她的這舉動(dòng)，明顯讓外婆有些難過了，渾濁的眼神又暗淡了幾分，舉起的手僵在半空中，好一會(huì)兒，才緩緩放在被子上。
    母親將胡涂往前拉了拉，“你這孩子，外婆是想和你說幾句話，怕什么。”
    胡涂看了看母親，母親眼里含著淚水，目光中帶著淡淡的哀求。
    她瞇了瞇眼，吸了口氣，往前走了兩步，在外婆身側(cè)站穩(wěn)，“外婆，你要注意身體。”
    外婆伸出手，大概是想拉她的手，想想，又放下了，指了指一側(cè)的椅子，“小涂涂陪外婆坐坐，行不行？”
    胡涂點(diǎn)頭，心里頗有感觸，她真是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和外婆，這樣相對(duì)。一室安靜。
    外婆看著她，眼角的淚水從開始的一滴一滴，到了后面牽成了線一般。
    寧母拿紙巾替她擦，也給她擋開了。
    “小涂涂長得，可真像媽媽。”
    外婆突然這么來了句。
    “媽……你……說什么呢？她不長得像我，還像誰呀？”寧母神色慌張的接了過去。
    胡涂沒說話，只是彎起嘴角，笑了笑。
    她懂外婆話里的意思。
    “小涂涂恨外婆嗎？”
    此情此景，就是再恨，誰又能真的應(yīng)下來呢？
    胡涂搖頭，“不恨。”
    外婆眼里的淚水雙落了下來，手伸過來，這次，抓住胡涂的手，握在手心，“外婆對(duì)不起你，這些年呀，把心里的怨恨，都撒你頭上了，你其實(shí)有什么錯(cuò)呢？錯(cuò)的是我，錯(cuò)的是你媽，我們才是害人精呀，我們害了你爸媽，我要下地獄才是……”
    她語無倫次的說著胡涂聽不懂的話。
    小舅舅拿枕頭的手臂明顯的僵了，他與寧母對(duì)視了一眼，眉頭緊鎖。
    “媽，你到底想說什么？”
    胡涂低頭，掩飾著內(nèi)心的緊張。
    第六感告訴她，她似是要知道些事情了。
    果然……
    “丫頭，你不是你爸媽生的，你可知道？”
    寧母手上的杯子掉在了地上，發(fā)出了刺耳的聲音，“媽，你說什么呢？”
    說著，上前，拉起胡涂，“涂涂，你先去幫舅媽看看菜燒的怎么樣了。”
    寧母邊說，邊推著她出房間的門。
    胡涂卻扶著墻壁，搖了搖頭，“媽，其實(shí)，我都知道。”
    先不說，外婆這明顯是在堅(jiān)持，就是她和寧謙之間，這事，遲早，還是得說破。所以，胡涂想想，還是開口了。
    寧母的臉，瞬間慘白，不可思議的看著胡涂，“你……你說什么？你……你知道？”
    胡涂擔(dān)心母親的身體，扶著她在一旁的椅子坐下，去倒了杯熱水給她，這才開口，
    “我無意中，聽到了你和爸爸的談話。”
    她的聲音并沒有太大的波瀾，相反，很平靜。
    甚至是，松了口氣，還好，她不是寧家人。
    小舅舅看了看她，“涂涂啊，你外婆剛剛是有點(diǎn)糊涂了，你這孩子可別亂想。”
    說著，俯身哄著外婆，“媽，你趕緊解釋下呀！”
    外婆沒說話，只是盯著胡涂看，“你看她的性子，像不像你姐？看似乖巧，卻總能做出讓人意料之外的事。”
    胡涂想著自己親生母親與父親之間還有自殺的事，心思復(fù)雜。
    一時(shí)不知道該如何應(yīng)對(duì)？
    “媽！”寧母倏地站起身，大聲的叫著外婆，有些急了起來。
    外婆卻看都沒看她，也沒回應(yīng)她，依舊繼續(xù)道：
    “孩子，你想不想知道，你媽的事？生你的那個(gè)媽……還有你爸，你想知道你爸是干什么的，是什么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