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包遜忽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那臉色變得一會黑一會白,就跟按了背景燈一樣。
手帕上的血更多了!
我心中一驚!
連忙走了過去:“前輩,您這身體沒事吧?”
“傷了臟腑,天命一劫,北剎換人之際,我這老北剎,也該去陰曹地府報道了,給新人讓路。”
這話里,分明是說出了看破人生的味道。
也就是說,包遜已經(jīng)看破了生死,知道自己大劫難逃了。
“那許安然過分了,您老就沒派個鬼兵啥的去龍虎山報信?”
包遜搖頭:“沒有必要,另外,那許安然來這里,就是想讓我?guī)退麏Z取北剎之位,想必在爭奪陽剎之位的時候,他一定會出現(xiàn)的。”
“啥玩意?”
爭奪北剎?
我一臉愕然,沒想到許安然心這么大,這才剛恢復(fù)了道行,就開始興風(fēng)作浪了,果然本性難移!
“剛才說了一件事,讓你爭奪北剎,還有幾件事沒有跟你說。”
“您說吧,既然是遺愿,我盡量滿足。”
包遜臉一黑:“什么叫遺愿,我只是布局而已。”
“對對對,你說什么都對,布局也罷,遺愿也罷,我都努力讓你人生不留遺憾。”
我總感覺包遜臉更黑,也許是傷情所致,恩,一定是這樣!
“第二件事,在我壽宴之后,你去一趟秦家陵園,把里面的一具尸體給我偷出來。”
“啥玩意?”
我一臉懵:“偷尸體?您老認真的?”
“當然是認真的,讓你偷就偷。”
“額……好吧,我先答應(yīng)你,至于能不能偷來,我可不敢保證。”
“你一定可以的,那陵園在山上,沒有比你更合適的偷尸賊了。”
偷尸賊?
這名號怎么那么耳熟!
我想起了秦怡,當初跟秦怡第一次見面,可不就是因為‘偷尸賊’嘛!
“第三件事,我會在壽宴上宣布你和小菲的婚事,你不要拒絕。”
“那不可能!”
我立即拒絕!
這件事我打死也不可能答應(yīng)的。
我可是有了柳葉青的,身為一個男神……不,男人,我是絕對不可能答應(yīng)這么荒唐的要求的。
“老爺子,我和包小菲只有兄弟之情,沒有那種亂七八糟的感情啊,
你可別瞎當月老。”
“我不是瞎當月老,你和小菲前世有緣,今世未斷,所以我才這么決定的,這也是為你好,你擁有包家的背景板,將來何愁不干出一番大業(yè)?”
“呵呵,不好意思,我胸?zé)o大志,您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
我心里一陣嘀咕,前世有緣,今世未斷?
什么鬼?
難道我和包小菲也如蟒二太爺一樣,前世就有糾葛?
我了個乖乖……
難怪見到包小菲那丫頭,我就有一種親切感,就像是妹妹一樣。
不過……
也不排除這老頭坑我。
“容不得你反對,有些人奮斗一生,一地雞毛,有些人躺在床上,便會有人把他抬上龍椅,潮水總會推著一些魚兒躍過龍門,你就是那魚!”
“不,我是蝦米。”
我腦袋搖的撥浪鼓一樣。
別的事都好商量,唯獨這件事,沒門!
“你……”
咳咳……
包遜咳嗽,又是吐血。
我一看這架勢,立即抱拳:“前輩,您身體要緊,我就不到擾了,告辭!”
“你給我站住。”
“別呀,這就咱倆,您老要是提前跟閻王爺喝茶,我咋解釋啊。”
忽然!
周圍變得陰森!
原本明亮的地方,瞬間變成了黃昏!
周圍鬼影繚繞,有的高達數(shù)丈,虎視眈眈的看著我!
我勒個去!
啥情況?
說不通,就要來強的了?
我轉(zhuǎn)身:“老爺子,別的事都好商量,但感情這種事情強扭的瓜不甜,時代在進步,您老那年代的手法已經(jīng)不好用了。”
“只有力量在,無論什么年代,都好用。”
我竟無言以對。
但我寧死不屈,脖子一伸:“您老來吧,與其這么我,不如給我個痛快。”
包遜顯得很生氣:“我孫女無數(shù)人想要攀附,你憑什么不答應(yīng)?”
“就憑婚姻法規(guī)定,戀愛自由。”
“婚姻法?”
噗……
包遜真的吐了一口血,賊嚇人。
我趕緊走過去,拍他后背:“老爺子,您別嚇我,我膽小。”
“你膽小?這世上就沒有比你膽肥的!”
包遜喘了好一會,才平復(fù)了胸膛。
他指著我,手指上遍布皺紋和老年斑,就像是暴曬后的蘿卜干。
“明天我會宣布,你到 時候如何選擇,你自己決定,但我勸你,年輕人要為自己將來考慮,你那個陰妻不能幫你登天,但包小菲能!”
“額,咱說點接地氣的行嗎?”
“滾!”
包遜大概是氣急了,居然說臟話。
我二話不說,一路小跑朝著外面跑去。
“明天你不答應(yīng),你爺爺這擺渡人,也到頭了。”
我咬了咬牙,忍著心里的怒氣:“我謝謝你!祝你長命百歲!”
沒有看包遜的臉,我沖了出去。
剛一出去,就見到了包儒仕。
包儒仕拉住我;“我父親跟你說什么了?”
顯然,外面根本看不見里面發(fā)生了什么。
“你父親說,讓你好好招待我和郭老,另外,給了我這個。”
我將那羊皮卷遞給了包儒仕。
包儒仕打開一看,瞳孔頓時一縮!
“我……我父親給你的?”
“反正不是搶的,還說讓我爭一爭北剎之位。”
咝……
包儒仕吸了口氣。
他神色吃驚:“原來父親是這樣安排的,我明白了,你跟我走吧。”
一路離開了小廟,再次回到了那不大的院落之中。
宛若穿梭了兩個世界,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實。
看著身后那無頭的雕塑,我說道:“你爸要掛了。”
“恩?”
包儒仕愣了一下,然后臉一黑:“你說話注意點。”
“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說,你爸要掛了。”
“你……”
包儒仕再次一怔,而后臉色難看。
顯然,他明白了我話里的意思。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從小我父親就是這樣教育我的,人生來就是朝著死亡奔走的,你身邊的仙家,好多不也是放棄肉身,魂靈狀態(tài)修煉嗎?死亡有時候,只是個開始。”
“嘿!覺悟挺高的嘛,難怪你爸不怕死,一邊咳血,一邊跟我聊天。”
“我父親咳血了?”包儒仕眼睛一瞪。
“恩,咳得非常厲害,聽的我胸口都難受,不過你爸那么大歲數(shù),居然還能吐那么多血,不愧是梟雄。”
包儒仕臉色悲傷:“少說風(fēng)涼話了,走吧。”
“你不去關(guān)心關(guān)心?”
“從小到大,我父親的事情,我們從來都不插手,除非他交代,包括他生病,一切……一切隨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