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槿回過頭來,看著她們幾個發(fā)愣,三春走過來拉著她胳膊,“唉,你不是嚇傻了吧?”云槿緩過勁來,痛心疾首,“你們這些女人,可把我害慘了。”
女人們忽然大笑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三春也笑得語不成句,“媽呀……大水淹了龍王廟……也不知把……把孟姐的老公氣成什么樣了。”
幾個人笑夠了,見云槿還是一臉心有余悸的樣子,安慰她說,沒準(zhǔn)丁驍早就把電話掛了,誰會等電話等那么長時間。
云槿長出一口氣,心里說,但愿如此,上帝你可一定要保佑我呀。
傍晚,云槿早早回到家,想看看上帝保佑了她沒有。
李鳳霞正拿著噴壺在花園里澆花,看到云槿回來,吃驚的望著她,“才五點多,你就下班了?”
“今天沒什么事……媽,丁驍回來沒有?”云槿忐忑的問。
李鳳霞搖頭,“丁驍沒這么早回來,六點下班,他七點能回來就不錯了。”云槿心說也是,丁驍從來不會那么早回家的。
等了一晚上,直到夜里十二點,才聽到丁驍上樓的沉重步伐,一進屋,他什么話也不說,丟下外套就直奔浴室,云槿心里一緊,壞了壞了,上帝沒保佑她。
等丁驍洗了澡出來,云槿主動挪了挪身子,讓地方給他,他也不客氣,躺下以后直接把床給占了一大半,還陰沉沉的背過身去,給云槿冷漠的后脊背。
小倆口的這次冷戰(zhàn)沒有逃過李鳳霞那雙明察秋毫、爐火純青的老眼,她心里明鏡兒似的,這次別扭鬧大了,不看別的,光看著兒子那張陰沉沉的臉,兒媳婦卻賠著一臉的小心,就夠了。
李鳳霞在心里嘀咕,小夫妻倆兒能有多大的事呢,沒孩子沒負(fù)擔(dān)的,也不愁錢,什么事至于這樣互相不理睬?幸災(zāi)樂禍之余,她倒也替兒子媳婦擔(dān)心,這樣鬧下去,可傷感情。
李鳳霞坐不住了,準(zhǔn)備親自出馬擺平矛盾,給兒子打電話,“丁驍,你跟云槿怎么回事?”丁驍還想裝傻,反問:“什么怎么回事?”
李鳳霞沒心思跟兒子捉迷藏,沒好氣的揭穿他,“甭跟我裝蒜了,你跟云槿鬧什么別扭?”
“沒什么,一點小事。”丁驍心說,還不都是為了您,我要替您收拾收拾她個沒大沒小的東西。
“一點小事?小事你倆能那樣?”李鳳霞沒好意思說,好幾天沒看到你倆膩膩歪歪的吻別了,當(dāng)初怎么說都不聽,這會子怎么不鬧了。
丁驍不耐煩了,“我倆哪樣了?”
李鳳霞一時語塞,頓了一下,教育兒子:“兒子,倆口子過日子,磕磕碰碰是正常的,我跟你爸,我倆年輕時還吵呢,有矛盾不要緊,說出來才好解決,云槿……嫁到咱家時間不長,就算有些規(guī)矩還不懂,你姿態(tài)高一點,別跟她過不去就是了。”
李鳳霞勸兒子,自然不好什么話都擱明面兒上說,她可不是一般的小市民母親、普通婆婆,她是部隊上副師級的女干部,什么思想工作沒做過?
當(dāng)初跟丈夫結(jié)婚也是組織上介紹的,她不樂意,嫌丈夫在野戰(zhàn)部隊工作,離她十萬八千里,見一面都難,哭了兩天不也乖乖的嫁到丁家來了;婚后跟丈夫兩地分居三四年,不也生了兒子和和美美了,婚姻這回事,哪有十全十美的呢?
曉之以理之后,李鳳霞開始動之以情,開導(dǎo)兒子,“你跟云槿認(rèn)識二十多年,兩家長輩誰也沒想到你倆最終能走到一起,你出國轉(zhuǎn)了一大圈回來,她也沒找男朋友,你倆能成,挺不容易的,這是緣分,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人生不過幾十年光陰,難道你就沒點緊迫感嗎?”
要是放平常,丁驍哪里耐煩這段老生常談,可這時候他偏就聽進去了,心里不是滋味,替母親,也替妻子。
看看母親,是何等境界,兒媳婦在背后笑話她,她還替兒媳婦說好話;再看看妻子,婚前看著挺老實,婚后就原形畢露,婆婆對她如此之好,她竟忍心在別人面前說她的不是,天地良心,當(dāng)兒子的心中多么不忍。
這一比較,丁驍心里越發(fā)不是滋味了,他為母親抱不平,也為妻子內(nèi)疚,他覺得在這件事上,自己一定要拿出態(tài)度來,不能偏袒任何一方,尤其是對那個詭計多端的孟肉肉。
對丁驍?shù)膽B(tài)度,云槿心知肚明,這回自己是有點過分了,哪個兒子聽到媳婦背后那么數(shù)落自己老媽會高興,云槿希望自己臉上那份從早掛到晚的小心能讓丈夫消氣,誰知道,丈夫一點也不買賬,鬧了幾天,他不但不偃旗息鼓,反而嚴(yán)陣以待。
時間一長,云槿心里那份愧疚也漸漸淡了,如同潮水一般,不動聲色的回落,這回不是因為婆婆,而是因為丁驍,誰家男人會因為媳婦發(fā)點牢騷就這樣沒完沒了,新婚的稀罕勁兒都還沒過去,他就開始心安理得的冷落老婆了?
李鳳霞是這場戰(zhàn)爭最直接的受害者,不僅如此,這種傷害還讓她摸不著頭腦,她甚至不知戰(zhàn)爭的起因,就稀里糊涂被拉到了陣地上,時不時充當(dāng)擋箭牌。
每天,她看著兩門啞炮一前一后進門,一點也不耽誤吃喝睡,第二天,再收拾整齊前后腳的出門,只是那種山雨欲來的架勢,把她壓抑的夠嗆。
兩門啞炮隨時都有爆炸的可能,李鳳霞這點聰明還是有的,她不靠近任何一方,只在暗中觀察,必要時才煽風(fēng)點火,當(dāng)然,她在兒子這邊煽風(fēng)比較多,可惜的是,她的這種偏心并沒有得到兒子認(rèn)同。
“媽,您別管,我自有辦法。”丁驍并不是個喜歡和稀泥的人,他清楚地認(rèn)識到矛盾的根源所在,認(rèn)識到他身為人夫、身為人子該有的立場。這點小戰(zhàn)役他都不能擺平,他還研究這么重型武器,當(dāng)什么作戰(zhàn)參謀。
為什么他倆就是不肯跟自己說他們這回鬧矛盾的原因呢?李鳳霞的心里著實擔(dān)憂,可她也感覺到了,家里這個沒有硝煙的戰(zhàn)場,已經(jīng)成了兒子媳婦的,已經(jīng)沒多少她可以發(fā)揮的余地了。
她欣喜的看到兒子結(jié)婚之后的變化,感慨著兒子終于成人了,希望兒子好好地給兒媳婦立規(guī)矩,只是,他們要打要干就痛快點啊,這種引而不發(fā)算哪門子辦法?也不知兒子葫蘆里賣的什么藥,“自有辦法”到底是個啥辦法?
當(dāng)媽的難受,丁驍這當(dāng)兒子的心里也沒好過多少。
本來,他對云槿臉上的“小心”是很滿意的,想借著這種“小心”好好地敲打敲打她,自從他倆結(jié)婚,不讓他吃蘭花豆那事不算,強迫不喜歡口水的他每天早安晚安吻不算,她敲打過他多少回了,他卻從來也沒機會敲打她。
現(xiàn)在,機會來了,他也伸胳膊伸腿準(zhǔn)備大干一場了,可惜,他戰(zhàn)場經(jīng)驗不足,把握不好戰(zhàn)機,或者說,他對敵方力量的估計的不夠充分。
他只有對付安思潔那種嬌生慣養(yǎng)女孩兒的經(jīng)驗,只有對付會所里那些有大腿沒腦子女孩兒的經(jīng)驗,對云槿這樣有胸有腦子的,他經(jīng)驗嚴(yán)重不足,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忽然被動起來了。
如果要總結(jié)丁驍出師不利的教訓(xùn),“貪心”應(yīng)該首當(dāng)其沖。他太貪心了,他被勝利沖昏了頭腦,看著云槿低眉順眼的小心,他心里說,吊她一天,再吊她一天,讓她徹底服了。
三吊兩吊過后,把云槿那種小心給吊沒了,換上了一種凜然,一種我軍女戰(zhàn)士面對強敵時一往無前的精神,丁驍心里叫苦,但已經(jīng)晚了。
那母子倆難受,云槿也不可能全身而退,每天飯桌上三張臉六只眼,各自瞧著自己的碗,那滋味真不好受。
相比白天,更難熬的是晚上,雖然婚后丁驍有時會出差,可只要他在家,云槿睡覺的時候就非得讓他抱著不可,他身上暖,既能替她捂腳,又有安全感,多好。
可惜的是,自從他倆冷戰(zhàn),她好幾次厚著臉皮想往他懷里鉆,他總是無聲的翻個身,繼續(xù)發(fā)酵著他的悶氣,像個哄不好的孩子,跟她別扭著不肯就范。
云槿不是那等豪放女子,抹得開臉對丈夫耍流氓,她在這方面還是比較保守的,丁驍不愿意親熱的時候,她不會纏著他不放。偶爾她放得開,也得是在丁驍主動的前提下。
偏生這種事還不能回娘家說,總不能告訴娘家人,老公跟自己生閑氣,已經(jīng)半個多月沒碰過她了吧。
苦悶的時候,云槿自個兒在單位食堂吃飯,無精打采的扒拉著盤子里的炒土豆絲直嘆氣。
三春神秘兮兮的端著盤子過來,靠在她耳邊道:“跟你那口子還沒和好吶?”云槿點了點頭。
三春又問:“他連碰也不碰你了?”云槿臉上一紅,“討厭!”
三春才不管討厭不討厭,繼續(xù)追問,“云姐你跟我說實話,他是不是不碰你了?”云槿見她不像要鬧的樣子,就點了點頭。
三春附在她耳邊如此這般的教她,云槿聽著聽著就臉紅了,推她一把,“哎呀,你一個沒結(jié)婚的大姑娘,怎么這么多鬼主意啊。”
三春笑道:“你要是想跟老公和好,又不失面子,就聽我的,沒錯。”
下了班,云槿跟著三春去了農(nóng)貿(mào)市場,滿載而歸的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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