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莫楚沅她們系里的副主任一直特別喜歡她,通過各種方式向她表達(dá)好感,讓她煩不勝煩,拒絕了幾回了,對方毫無覺悟,糾纏個不停。
“那他這么上趕著追你,條件要是不太差,你跟他處處也不是不可以啊,我聽這意思,他是真挺喜歡你的。”丁驍心說,這頓飯吃著不易,還得充當(dāng)大齡女青年情感向?qū)А?br/>
“他四十多了,能干倒是挺能干,人品也還不錯,就是長得太一般了,看著一點(diǎn)兒也不精神。”莫楚沅一雙眼睛含怨的看著丁驍,對他的不開悟很是不滿。
“看不上就回了吧,一輩子的事也不能不慎著點(diǎn)。有些人就是屬于那種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類型,婚前都看不上,婚后原形畢露,就更別指望了。”丁驍客觀的說。
日久生情,哼,日久生蛆還差不多,相愛的兩個人還相處難呢,何況是婚前就看不過眼的。
“可他是我們系里的副主任,實(shí)驗(yàn)室的經(jīng)費(fèi)都從他手里批,我搞的那個項(xiàng)目,正歸他管。”莫楚沅低著眉眼,看起來像是很為難。
丁驍明白了,說出她心思,“你不想得罪他,就得找個委婉的方式拒絕他,比如找人冒充你男朋友,讓他死心,你是想讓我充當(dāng)你這個假冒的男朋友是嗎?”
莫楚沅點(diǎn)點(diǎn)頭,“是的,我想來想去,沒誰比你更合適了,我的異性朋友本來就不多,你這樣值得信任的就更不多了,我要不是實(shí)在沒辦法,也不會麻煩你,丁驍,你幫我出出主意吧。”
清凌凌的雙目水盈盈的看著丁驍,從方方面面瓦解他意志,最難消受的不是美人恩,而是美人的懇求。
“行,明天我下了班兒去你們學(xué)校看看。”
換了別人,丁驍肯定不愛攪和進(jìn)這種搞得不好就逆風(fēng)撒尿一身騷的爛事兒里,可莫楚沅不是別人,是他前前任女朋友,他覺得自己有義務(wù)幫這個忙。
要不怎么說北京爺們兒為朋友能兩肋插刀呢,丁驍自小受的就是這種氣氛的熏陶,他覺得只要是他的朋友有了困難,他就得仗義出馬,只要他幫得上的,他都幫。
莫楚沅接住他話茬兒,“那你早點(diǎn)來,正好我們可以去南鑼鼓巷的文宇奶酪吃紅豆雙皮奶。”
丁驍避開她眼睛里的亮光,笑著調(diào)侃,“你這不是給我下套兒吧,你可別,我定力一向不好,我媳婦兒又懷孕了,我要是一不留神犯了什么錯兒,我媳婦跟我鬧,那可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我們?nèi)叶嫉煤弈阋蝗f年。”
丑話說前頭,你別勾搭我,我經(jīng)不起勾搭,你饒了我吧,愛勾搭誰勾搭誰去。
“瞧你說哪兒的話,我干嘛給你下套兒啊,結(jié)婚也可以有正常社交的嘛,你又沒賣給她,你賣給她了嗎,多少錢一斤賣的,你這么怕她?”莫楚沅微微的、嫵媚的一笑。
每個女人都有做狐貍精的想法,狐貍精是一種理想和境界,誰不想像妖孽蘇妲己那樣風(fēng)情萬種,烽火戲諸侯、千金為一笑,在帝王身邊就能興風(fēng)作浪,在尋常男人身邊也是百媚千嬌。
丁驍?shù)穆斆魉侵赖模◎數(shù)拿∷彩侵赖模蓻]他自己說的那么老實(shí),他以前愛玩著呢,不然怎么會在安思潔之外有個她,她也是分手之前才知道,原來他還有個安思潔。
“我開個玩笑而已,不希望你被那個人影響,吃飯都不開心。”
丁驍可不想在前前女友面前承認(rèn)自己有多么怕現(xiàn)在的老婆,他一點(diǎn)都不怕老婆,盡管他也知道他老婆是個齊天大圣,發(fā)起威來就能大鬧天宮。
吃完了飯,他倆去了以前上大學(xué)的時候經(jīng)常去的那家酒吧小坐,酒吧的環(huán)境和當(dāng)年并沒有多少改變,就連他們經(jīng)常坐的那個座位都還在。
“北京的夜晚,工體北路熱鬧是熱鬧,但要說情調(diào),還是后海更好,我就不喜歡唐會和mix的鬧勁兒。”莫楚沅是個不大喜歡熱鬧的人,所以她安得下心來做學(xué)問。
“唐會我結(jié)婚后也很少去了,吵地耳鳴。”丁驍喜歡熱鬧,但不喜歡那種幾百人鬧哄哄的熱鬧。
“你看,這墻上還有咱倆照片兒呢。”莫楚沅指著照片墻上她和丁驍?shù)囊粡堫^挨頭的大頭照。那時真年輕,兩張臉也說不出的相配,笑容皆是發(fā)自深心。
丁驍把那張照片取下來,翻來覆去看,“我上回來怎么沒看到?是你才貼上去的?”莫楚沅聳聳肩,“怎么會,我也很久沒來了。”
“那還真奇了,我一直以為是被店主給摘了。”丁驍把照片小心翼翼的貼回去。
“店主才不會摘呢,那照片又不大。不如,咱倆再照一張吧,也算是青春的紀(jì)念。”莫楚沅含情脈脈的望著丁驍?shù)难劬Γ嶙h。
“這不好吧,照片墻上的都是情侶,咱倆都過去式了,一起拍照的話萬一被熟人看見了誤以為是婚外情,我老婆會把我打出腦震蕩的。”丁驍沒心沒肺的笑起來。
莫楚沅卻沒那個心思笑,丁驍就是這樣,心里話總是用不正經(jīng)的方式說出來,其實(shí)他想表達(dá)的不過是,他不想跟她一起拍大頭照。
酒吧這種地方,特別容易讓男女之間的曖昧揮發(fā),丁驍跟莫楚沅說著從前,漸漸就忘了時間,不知不覺,已經(jīng)十點(diǎn)多了。
還是莫楚沅先發(fā)現(xiàn)的,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催促丁驍早點(diǎn)回家,自己打車回去就可以。大晚上的,丁驍哪能真讓她打車,推搡兩下就讓她坐到自己車上。
回到家時,丁驍看看表,都快一點(diǎn)鐘了,他在門廳換了鞋,躡手躡腳的上樓回自己房間,料想云槿已經(jīng)睡了,腳步輕得不能再輕。
哪知道,他剛推開虛掩的房門,就看到老婆站在門口,虎著一張臉,表情十分不愉快。
“老婆,你還沒睡哪,這么晚了,不睡干嘛,會熬壞了身子的。”丁驍趕緊換上笑臉,安撫老婆的情緒。
“你看看這都幾點(diǎn)了,你怎么這個點(diǎn)兒才回來?”云槿的脾氣再好,也不能忍受丁驍這樣家里待不住,夜游神一樣四處閑逛至深夜。
丁驍見她挺著大肚子,也不想跟她吵,把話題岔開,“你困了早點(diǎn)睡就是了,我出去也就是跟朋友打打牌,我又不會做別的。肉肉,你快點(diǎn)去睡吧,明天還要上班,別熬著了。”
他一邊說,一邊要拿衣服去洗澡。
云槿一把拍上衣柜的門,“剛懷孕那會兒你怎么跟我說的,你說你以后每天晚上都在家里陪我,看著我們的寶寶一點(diǎn)一點(diǎn)長大,這才過了幾天啊,你就把自己的話忘得一干二凈。”
丁驍見她不依不饒,也來氣了,“你別煩了行不行,家里有的是人伺候你,干嘛非我不可,你整天挺著大肚子,又怕摔著又怕碰著,跟個大熊貓似的,摸不得靠不得,你讓我怎么待在家里。”
“誰家的男人像你這樣,老婆懷孕了還整天往外跑,你就不能陪我說說話?”云槿越想越來氣。這要是以前,沒準(zhǔn)她罵兩句也就算了,她都懷孕了,他還不體貼,這讓她簡直不能再忍。
丁驍最煩聽這話,動不動就別人家的男人怎么怎么樣,別人家的男人那么好,你嫁給他去啊,當(dāng)初也不知道是誰死活要嫁給我,欲擒故縱、糖衣炮彈都玩遍了,哦,合著現(xiàn)在看我不順眼了,想改造我成你的哈巴狗兒了,一句話,沒門兒!
心里想了這么一大通,丁驍?shù)降走€有分寸,沒把這些話說出口,只拿一雙眼睛瞪著云槿,“我跟你結(jié)婚都一年多了,每天在一張床上睡覺,天天見面,有什么好說的,你非拘著我在家里干嘛,我媽都沒這么管過我。”
云槿被他這牛眼一瞪瞪得更生氣了,拽著他衣服,“那現(xiàn)在咱倆就去找咱媽評評理,當(dāng)初是誰給你定的規(guī)矩,她老人家的話在你這兒還算不算數(shù)。”
好嘛,這還把戰(zhàn)火轉(zhuǎn)移到他媽身上了,丁驍對老婆企圖隔山打牛、借刀殺人這一招心明眼亮,當(dāng)即打斷她半夜騷擾老太太的念頭。
怕吵醒老太太,丁驍壓低了聲音,放低了姿態(tài),主動去摟著云槿,“你鬧什么鬧呀,咱媽都睡了,咱倆的事兒,你跟我怎么吵都行,別把事情往咱媽那里捅,咱媽血壓高,萬一再把她氣出什么來。”
云槿可不會被他三句兩句就哄住,推開他胳膊,“不找咱媽也行,今兒這事你說你理虧不理虧吧,就算是親倆口子,道理咱也得講明白。”
“我理虧,我虧大發(fā)了,我對不起你,對不起懷孕六個月的孕婦丁孟氏,我向丁孟氏道歉。”
眼看著媳婦兒聲調(diào)低八度,丁驍也自覺地調(diào)整音量調(diào)整態(tài)度,既然她已經(jīng)給了他臺階兒下,他順著下就是了,他倆之間的爭吵,都是她操控戰(zhàn)局,他幾時贏過。
聽到這話,云槿低著頭,眼圈兒都紅了,費(fèi)力的摟著丁驍?shù)难叭思业攘四阋煌砩希憷弦膊换貋恚虢o你看看寶寶的照片,都沒機(jī)會。”
得,強(qiáng)硬過后改懷柔了,丁驍不得不佩服自己老婆能屈能伸、能武能文的脾氣,心里嘟囔兩句,可看到老婆遞過來的彩照照片,心里還是免不了的一陣激動和愧疚。
六個月大的寶寶,鼻子眼睛已經(jīng)能看得很清楚,丁驍看著窩在他媳婦兒肚子里的小東西,那模糊而可愛的眉眼、打哈欠、吃手指頭的可愛樣子,心里歡喜的一塌糊涂,這小東西,太他媽招人疼了,自己的孩子,怎么看都看不夠。
狠狠的在云槿臉上親了一口,丁驍?shù)溃骸袄掀牛姨粦?yīng)該了,我怎么能丟下你和咱兒子一個人跑出去玩兒呢,我要玩兒也該帶著你倆一起玩兒,乖老婆,別生氣,你和寶寶都在我心里裝著呢,我稀罕你們母子倆兒。”
“滾開,真不要臉。”云槿胳膊肘支開他。丁驍討好的摟著她已經(jīng)粗得摸不到的腰,主動問她:“等了一晚上,你想不想吃點(diǎn)什么,我去給你做,我親自下廚。”
“你得了吧,除了燒開水你還會什么呀。”云槿根本不相信丁驍能做出什么像樣的夜宵來。
“我會蒸雞蛋羹,給你放點(diǎn)肉松和蔥花,你要吃嗎,我下樓去廚房做。”丁驍說干就干,把云槿安頓在床上歇著,自己下樓去了。
半小時以后,他果然端著一碗雞蛋羹上來,在云槿身后放了靠墊,伺候她吃。
云槿舀了一勺吃進(jìn)嘴里,不咸不淡味道還不錯,斜著眼睛看丁驍,“你大概也就會這一樣吧?”丁驍干笑一聲,對老婆的明察秋毫深感慚愧。
“那你有沒有做給別人吃過?”云槿繼續(xù)心明眼亮的發(fā)問。丁驍搖了搖頭,“我媽都沒這待遇。”
“那你怎么學(xué)會的呢?你不會是因?yàn)樽约合氤圆艑W(xué)的,你習(xí)慣了讓保姆做。”云槿不依不饒刨根問底。
丁驍這才告訴她,是他在美國上學(xué)的時候?qū)W的,“那時候我一個人住在波士頓,經(jīng)常想家,想我媽給我做的蝦仁蒸雞蛋,也奇怪,我什么山珍海味都不想,就記得小時候吃過的蝦仁蒸雞蛋,后來我就試著自己做。”
“以后你只能做給我一個人吃。”云槿的眼中泛著笑意。丁驍坐在一旁輕撫她頭發(fā),“親疏遠(yuǎn)近我還是分得清的。”
“就怕你一時糊涂,忘了自己已婚。”云槿把戴著鉆戒的左手在他眼前晃。
丁驍笑道:“我真想出軌,天王老子也攔不住,我要是沒那個心思,不用你天天念叨,你這是極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現(xiàn),只要我一時不在,你就胡思亂想,繼而把你的推斷當(dāng)成事實(shí)強(qiáng)加在我頭上。”
“你有前科,你一貫表現(xiàn)不咋地,所以我才沒有安全感。”云槿反駁他一句。
丁驍見她沉著臉,擰她胖得圓潤起來的下巴,“你呀,你越來越像里的王熙鳳了,又潑辣又愛吃醋。”
“我像王熙鳳,那你是承認(rèn)自己像璉二爺了?你是不是也想搞個多姑娘、尤二姐回來玩玩?”云槿故意做了一個王熙鳳那樣的表情,去洗手間漱口去了。
丁驍?shù)人龔南词珠g回來,扶著她躺下,湊到她身邊訕笑,瞬間賈璉附體,“何必到外面去找呢,眼前就有個現(xiàn)成的人選,只看你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
作者有話要說:金瓶梅小劇場
云大娘子:二爺想納妾,改天打發(fā)人去找個牙婆過來,給二爺挑個模樣周正的,狐媚浪樣的不行。
丁大官人:我家大娘子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云少奶奶:六十歲以下的一概不要。
丁大官人:你這是給我找媽呀。
丁大官人:大官人不是說了,我的意思就是你的意思,你聽我的沒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