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虞鳳騰地起身，由于動作太大，撞翻了桌上的杯子，酒灑了出來，她又手忙腳亂地擦。
聶辭也是腦中一片空白，兩耳嗡嗡地響。
其實在今天之前，她對于生孩子這個問題還是沒有任何感覺的，總覺得這事離自己太遙遠，結婚還八字沒一撇呢！
可人就是這樣，可以不喜歡，但是不能失去選擇的權利！
趙飛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頓時有點尷尬，心里懊悔得很，早知道就不問了。
虞鳳這時也冷靜下來，知道剛才的反應有些失態，坐下后生怕嚇到聶辭，輕聲細語道：“小辭啊，沒事的，現在醫學這么發達，這根本就不算什么。”
“對！”趙飛立即也跟著說：“是啊，還有咱們劉院長在呢！他要是這方面的權威呢。”
劉院長表情復雜地笑笑，沒說話，只是點點頭。
聶辭也不想因為自己將氣氛搞僵，于是她輕笑道：“我知道，謝謝趙老師，劉院長。”
“那咱們……喝酒？”
趙飛提一杯，劉院長也趕緊端起來，“對對對，喝酒。”
虞鳳也像什么都沒發生似的，又繼續有說有笑，還不時給聶辭夾菜，“小辭啊，你多吃點。”
“謝謝外婆。”
聶辭低頭吃東西，他們說了什么她是一句也沒聽進去，只是莫名覺得有點委屈。
這時，她竟第一時間想到了紀衡。
很想給他打個電話，可電話打通了她又能說什么呢？
說她會不孕？
兩個人現在的關系，又還沒有到這種程度，說出來就好像是她在期待什么一樣。
她現在真的很混亂，紅著眼圈，心情沮喪到了極點。
劉院長接了個電話要走，虞鳳便道：“我去送送你吧。”
趙飛看了她一眼，“好，你去送送老劉。”
互道了再見后，兩人就出了餐廳。
這時，趙飛也有電話進來，他說了句“抱歉接個電話”，就起身拉開落地窗，到陽臺上邊抽煙邊接電話了。
聶辭也想到外面透透氣，推開門來到走廊上，剛要拐彎就聽到虞鳳的聲音。
“老劉你跟我說實話，她這病治愈的希望有多大？”
“唉，咱們是老朋友了，我也不會瞞你。雖然還沒做進一步檢查，但是依我的經驗判斷，很難。”
“……”
聶辭靠在墻邊，聽著這幾個字，就像在接受末日審判。
“……很難的意思是，不管怎么治都希望不大？”
“可以這么說吧。不過，虞鳳啊，我是很喜歡這個小姑娘的，看得出來你也喜歡她，如果僅僅是因為這個……那未免太可惜了吧？你還是要聽聽你外孫的想法才對。”
“唉，老劉，你說的這些我能不清楚嗎？可是，誠哥就留下了他這么一支血脈！他要是娶了個沒法生育的老婆，那誠哥在這世上最后的痕跡，等于是也被抹除了。”
“我理解你對誠哥的感情……事在人為，你也別想太多，也許奇跡就會出現呢？”
“呵，你也說是奇跡了，奇跡要是那么容易發生，那也就不能稱之為奇跡了。”虞鳳嘆了聲氣，感覺仿佛瞬間蒼老了許多一樣，“我也不只是因為誠哥，我也心疼阿衡，好不容易這么喜歡的一個女孩，偏偏又發生這種事……他們年輕，只想一門心思在一起，可隨著年紀增大，他會越來越想要一個孩子的。到那時又該怎么辦？那時再跟小辭說分開，小辭能受得了嗎？”
“……嗯，你說這些都對。就比如我們醫院，就有很多類似的事發生。當初說一起丁克的，過了若干年，丈夫卻突然想要孩子了，甚至是私生子已經生了的！到頭來，被欺騙的還是女人。”
聶辭是怎么回去的，早已沒有印象了。
她推門進去，趙飛剛好打完電話。
“小辭啊，你……”
“趙老師，今天真的謝謝您。不過我有事，就先走了。”
她去拿自己的包，臉色蒼白又有些憔悴。
趙飛有些于心不忍，送到她門口時勸道：“現在醫學這么發達，那么多疑難雜癥都攻克了，你這點小毛病根本就不算什么。回去后別瞎想，你還年輕，該享受生活就好好享受。”
“嗯，我記下了。謝謝趙老師。”
為了避免碰上虞鳳，聶辭是從另一側的門離開的。
她站在酒店門口打車，頭是重的，腳是輕的，站在那搖晃著差點跌倒。
還是酒店的工作人員替她打了輛車。
坐在車里，聶辭再也忍不住了，捂著臉就哭了起來。
“哎喲，小妹妹怎么了啊？這是有什么傷心事嗎？”
出租車司機是個很健談的，再加上看到這么一位美女痛哭，還是會忍不住勸上幾句：“這生活啊，就沒有過不去的坎兒！你覺得是命運不公，沒準那就是老天給你的考驗啊！”
聶辭吸吸鼻子，聲音悶悶的，“我只是從沒想到，這種事也會發生在我身上。”
“呵呵，那你就要這么想，為什么不會發生你身上呢？發生在你身上的，就一定是為了懲罰嗎？就像哥哥剛才說的，沒準會是好事啊！老天一定會以一種你意想不到的方式，用饋贈彌補。”
聶辭這時才抬起頭，“饋贈？”
“對啊！有句話說得好，有失必有得嘛！”
聶辭又低下頭，有失必有得……
這邊，虞鳳回去后看著聶辭空著的座位，對于她離開也不覺得意外。
她失落地坐下來，“我只想看到阿衡結婚生子，怎么就這么難呢？”
“你也別難過了。”趙飛勸道：“先治療看看再說。”
虞鳳皺著眉，慢慢說道：“你說得對，先治療，現在放棄還太早。”
她又重新鼓起干勁，拿著手機就開始找相關人幫忙。
幾通電話下來，已經約了幾家醫院去做檢查。
聶辭這邊剛到家，虞鳳的電話就打來了，“小辭啊，明天外婆陪你去醫院。”
“去醫院？”
“是啊，要檢查清楚再行。萬一是老劉誤診了呢？”
聽虞鳳的聲音，仍還抱有一絲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