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br> 剛演話劇那會,梁思思也經常熬夜,甚至別的演員都休息了,她還一遍一遍不停揣摩、排練。</br> 所以梁心恬提出再來一遍,她并沒有異議。相反,對她的敬業的精神刮目相看。</br> 只是,蘇曼曼臨走前的告誡還在耳邊,她不得不慎重一點。</br> “今天排練了一天,勞動量挺大的,你真的不需要休息嗎?”梁思思站在原地,靜靜看著她,問。</br> 她語氣真誠,大家只當她是關心梁心恬,或者佯裝關心梁心恬。</br> 而梁心恬對這種場面更是得心應手。</br> 她微微一笑,回視梁思思:“不用的,我覺得還是把戲演好更重要。思思姐是不是累了?”</br> 論在現實演戲,梁思思自愧不如。</br> 有時候她也搞不懂,梁心恬在現實里這么會演,怎么到劇中就詮釋不好角色。</br> “我還好,你別累壞了就行。”梁思思淡淡地回了句。</br> 演員們都沒意見,秦導又讓各部門注意,再次來了一遍</br> 只是萬萬沒想到,她們這一遍才剛開始,就在梁心恬跟男演員往梁思思走來時,梁心恬突然猝不及防地栽倒下去。</br> 牽著她的男演員手疾眼快,在眾人都還未來得及反應時,一把摟住了她,焦急地問:“梁老師,你沒事吧?”</br> 可惜,倒在他懷里的梁心恬長睫掩著,一動未動。</br> “梁老師!”男演員趕緊又喊了聲。</br> 正是這一下,全場都發現了情況不對。坐在顯示器后面的秦導當即立斷:“醫生!”</br> 梁思思有點懵。</br> 眼見場面失控,她也不想添亂,退讓到一邊,安靜等待。</br> “勞累過度導致的供血不足。”劇組醫生檢查后給出結果,“建議送醫院做個詳細檢查。”</br> 梁心恬畢竟是頂流,粉絲眾多,又是易氏集團旗下的藝人,誰都不敢怠慢。</br> 原本可能休息一會就能無事的暈倒,醫生也只敢小心謹慎處理。</br> 醫生的定論很快驚動節目組的人,于是浩浩蕩蕩一群人,送梁心恬去了離節目組最近的人民醫院。</br> 主演離開一個,排練是進行不下去了,秦導喊完停就讓大家散了。</br> 梁思思正準備回酒店休息,秦導對她招了招手:“思思。”</br> 梁思思莫名,朝秦導走去。</br> “一起去吃飯吧,邊吃邊說。”秦導低頭往外走,也沒給個明示,直截了當地給了命令。</br> 在易淮川身邊時,梁思思習慣了這種聽命的生活模式,壓根沒想過反抗,就順從地跟著了,甚至連原因都沒問。</br> 在她看來,只要是信得過的人,做什么決定都會有他的道理,她問或不問區別都不大。</br> 如同,當初她無理由信服易淮川,所以他讓干嘛就干嘛,她從不會追問原因。</br> 再如現在的秦導,他的地位和聲望在那,又在劇組,她下意識認為是公事,自然不會有異議。</br> 她如此想,但很明顯秦導不高興了。</br> 沒走兩步,他停下,橫目冷對梁思思,語氣不善:“哎,我發現你這孩子心還真大。”</br> 梁思思沒懂,疑惑回視秦導:“嗯?”</br> 秦導干脆單手叉腰,不悅地盯著她:“我讓你跟我走,你就跟我走,你跟我熟嗎?就沒想過我會害你?!</br> 怪不得蘇家那丫頭讓我照顧你,就你這性子在娛樂圈混,遲早被人賣掉。</br> 怎么,蘇家那丫頭那么精明,走之前沒交代你兩句?”</br> 梁思思一愣,明白了。</br> 敢情秦導還是個言出必行的人,這么短的時間,他就照顧上她了。</br> 雖然態度差了些,言辭嚴厲了些,但卻是一番好意。</br> 許是從小到大經歷的苦難太多,梁思思其實很敏感,別人釋放的一點點善意,都能被她感知并放大。</br> 否則,她也不會感念梁建國曾經的救助,被梁家欺壓多大,更不可能因為易淮川于她的恩情,惦記他這些年。</br> 面對秦導,也一樣。</br> 梁思思心里暖暖的,嘴角浮現點笑意,語氣輕松:“交代了,感謝秦導。”</br> 秦傳明冷哼一聲,不知是認可,還是嫌棄。</br> 隨后背著手繼續朝前走,不咸不淡地吩咐:“去吃飯。”</br> 他們就餐的地點就在劇組酒店的二樓,自助餐,方便衛生。</br> 這個點有些晚了,偌大的餐廳只有零星客人,梁思思挑選好菜品便坐到秦導面前。</br> 秦傳明掃了眼她盤子里的食物,微微一怔。</br> 片刻,他將筷子豎起來,往盤子里一頓,比齊了才夾了個白灼蝦,語氣依然是他特有的急又快的風格:“你的飲食習慣跟你夏姨有點像,口味太重。”</br> 梁思思有些無語。</br> 光聽前半部分,她還能覺得秦導睹物思人,再聞后半句,只覺他在埋汰人。</br> 不過這兩天的相處,她知道秦導就是口直心快的人,便點點頭,坦誠認了:“從小就好這口。”</br> 秦導繼續吃自己的:“不健康。”</br> 果然還是因為關心才吐槽。</br> “嗯,我努力改改。”梁思思承了秦導的情,應得很順從,絲毫不勉強。</br> 許是從小沒有父親的原因,梁思思覺得跟秦導相互很愉快,哪怕他很多時候對她嚴厲又嫌棄,但她總能讀懂其中的關心和照顧,心中不但沒有抱怨,相反有很濃的感動。</br> 秦導吃飯快,將盤子里的白灼蝦和西藍花吃完后,又喝了一小杯牛奶。</br> “也不需要改,做自己就行。”他擦了擦手,結束了晚餐。</br> 梁思思進食的動作一頓,抬眸看了對面的秦傳明一眼。</br> 秦傳明依然擺著一張頗具威嚴的撲克臉,輕飄飄地盯著他,好似順著話茬隨意點了句。</br> 可真是這句話,讓梁思思心中滾燙。</br> 類似的話,蘇程前不久跟她說過一回,那時他讓她不要顧及其它,只做她的選擇。</br> 那時她第一次明白,自己的人生可以選擇。</br> 現在秦導告訴她,不需要改,做自己就行。</br> 這也是她第一次明白,原來不完美也可以,只要現在的自己是舒適的。</br> 無需考慮條條框框,不用顧及別人的目光,只安心做自己,只管自己的選擇,過好自己想要的人生。</br> 離開易淮川的時間并不長,梁思思卻忽然覺得,不再將目光放在他身上后,她頓悟了。</br> 找到了前行的方向,也尋到了想要的生活方式。</br> 前所未有的暢快在心底升騰起來,叫她熱血沸騰。</br> “謝謝秦導。”心中澎湃,但梁思思出口的聲音卻穩。</br> 除了道謝,她暫時也找不到報恩的方式,只低著頭繼續吃盤子里的那份紅燒小排。</br> “嗯。”秦導點頭,正了正色,“梁心恬病了,你有什么打算?”</br> 梁思思雖然重口,但吃得并不多,聞言放下筷子看向秦導,莫名:“?”</br> 秦導嫌棄地別開眼:“明天就要錄制了,她肯定不會回來的,你還演不演?”</br> 畢竟被梁心恬坑多了,秦導一點,梁思思便明白了。</br> “您是說……”后面的話在公眾場合下,說出來不太好,梁思思立刻換了話題,“如果可以的話,我當然要演。”</br> 否則她來這節目有何意義。</br> 秦導點頭,并不忌諱,點破她未說的后半句話:“她八成是覺得pk不過你,故意暈倒的,所以明天應該會因病退賽。</br> 你們的分組是提前定好的,她不參賽,你就比較尷尬了。我找你來就是聽聽你的意見。</br> 如果你不想演了,那就算了。既然你想演,我有個辦法,但挑戰比較大,想試試嗎?”</br> 秦導目光定定地望著她,安靜等待她的答復。</br> 梁思思不知秦導的辦法是什么,但對于表演,她有自信,也愿意挑戰。</br> 所以想都沒想便應了下來:“嗯。”</br> 秦導眸子里漾過一絲贊賞:“我一會聯系齊夏明天過來串個戲,但她當年飾演的是周小錦,所以你的角色要換成夏青青了。</br> 還有,你們沒有排練,上場什么樣就什么樣。”</br> 秦導說到最后語氣嚴肅了幾分,像是想讓梁思思認識到嚴重性。</br> 其實,聽完秦導的建議,梁思思便明白了其中的困難。</br> 角色臨時調換,還沒有排練,而她跟齊夏一次都沒有合作過。</br> 這絕對是一次史無前例的挑戰,哪怕對演技自信的她,也不敢保證明天在臺上的演繹效果。</br> 萬一有人接不上戲,很可能就會成車禍現場。</br> 齊夏在影視界的地位可比梁心恬高,而且她的演技是公認的好,萬一現場搞砸,不會有人說齊夏,而她會是眾矢之的。</br> 屆時,別說她進娛樂圈,估計在話劇界的職業生涯都會終結。</br> 每到此時,梁思思都不得不感慨梁心恬一手計謀用的真好。</br> 她早不暈倒,晚不暈倒,剛好在上場前病了。</br> 梁心恬可以因病退賽,而她之前的努力就會因此白費,哪怕按照秦導所說的救場,也存在著極高風險。</br> 可以說,梁心恬想置她于死地。</br> “我知道,我繼續參賽。”考慮完所有后果后,梁思思還是點了頭,并且不忘感謝秦傳明的好意,“謝謝秦導。”</br> 畢竟,如果秦傳明不幫她爭取,并請齊夏過來救場,她很可能就會成節目“祭天”人選。</br> 梁心恬打了一手好算盤,她當然不能如她的意。</br> 不是因為好勝,而是她明白了,自己的人生要由自己掌控。</br> 表演之路,是她堅定不移去走的路,無論前方是刀山火海,還是荊棘遍地,她都無怨無悔。</br> 她眼里有盈盈的光,不是逞強,而是充分思考后的決定。</br> 帶著自信與堅定,莫名讓人信服。</br> 秦導點頭,起身整了整衣服,語氣好了不少:“晚上早點睡,期待你明天的表演。”</br> 她剛想應下,秦傳明又頓住,而后神情嚴肅地注視她,告誡道:“建議你把今天發生的事跟蘇家那丫頭說說,依我看,梁心恬可能還有后手。”</br>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80309:56:202020080319:01:4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br>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果子2730995663瓶;</br>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