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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 章 079

    第七十九章</br>  梁思思剛想問是不是沈之翰跟他說的,包包里的手機震動起來,一下一下,沒什么規律,不是電話,更像一條接一條的信息。</br>  她中途跟著易淮川離開了頒獎典禮現場,怕耽誤事,就打住了這個話題,拿出手機掃了眼。</br>  安安靜靜,并沒有電話和短信,而包里依舊在不斷震動。</br>  是易淮川的。</br>  當初他昏迷,手機就被她一直帶著,怕有什么緊急情況,畢竟他的病情需要保密。</br>  誰知道安靜了大半年的手機突然響起來。</br>  梁思思沒有窺探別人隱私的習慣,現在主人在身邊,她自然是將手機還給易淮川:“你的。”</br>  易淮川沒接,只垂眸,借由梁思思的手掃了眼屏幕,低聲回:“不用看。”</br>  也不知這人什么習慣,別人來信息他都不看。</br>  就像當年,他也是如此對她。</br>  “萬一別人有要緊事呢?”許是心情不太好,又想起往事,梁思思沒依著他。</br>  易淮川見她不高興,很順從地點了頭:“說得對,那你看。”</br>  “我……”</br>  梁思思剛想讓他自己看,易淮川用下巴示意手機,語氣極淡,但篤定:“發給你的。”</br>  梁思思將信將疑,目光落在屏幕時,她明白了易淮川那份自信來自哪里。</br>  信息是沈之翰發來的。</br>  一條一條,一共十多條,而且還在不斷新增。</br>  思思拿獎了,我幫你到現場看了……你要是再讓她受委屈,我大概會把你重新打昏在病床上!</br>  淮川,你醒了怎么沒告訴我?你什么時候醒的?</br>  回家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跟我妹妹分手了嗎?</br>  ……</br>  易淮川,你什么意思,你就這樣把我妹妹帶走了?要臉不要,你忘了你當初怎么對她的了?你等著,我來了。</br>  算了,我不跟你計較了,只要你好好待她,我還是支持你的,如果你能幫我勸勸思思的話,那就更好了。</br>  你跟她說我對她真的沒有惡意,我當初不是不知道她是我妹妹么。我其實一直都挺想她的,真的,我發誓!</br>  我真過來了,等會你記得幫我跟她說說好話,也要記得給我開個門。</br>  我也會幫你說說好話,好兄弟,彼此幫助!</br>  思思,都是我不對,我以后會好好彌補你的。</br>  麻煩上一條拿給思思看,只給她看這一條!讓她知道我的態度,不然我一會去你家被她攆出來就不好了。</br>  后面還有好幾條,梁思思簡直沒眼看,直接將手機丟到易淮川懷里。</br>  “看完了?”</br>  易淮川撿起手機,放置一邊,根本沒在意。</br>  梁思思覺得好氣又好笑,沈之翰到底是個什么神奇的品種?</br>  “你怎么會跟他做朋友的?”梁思思示意被易淮川丟在一邊的手機,問。</br>  按理說,易淮川這種深沉又冷漠的天之驕子,是不可能看上沈之翰那種憨憨的吧?</br>  關鍵易淮川不僅對他一點偏見沒有,還對他挺好的,至少當初他是想把天志娛樂送給沈之翰的。</br>  說到這,梁思思又為天志娛樂的員工捏了把汗他們一定想不到,他們的老板差點變成是非不分的沈之翰吧。</br>  “他不壞。”易淮川抬手,將她弄亂的禮服理了下,語氣低沉卻真誠,“就是笨了點,有點識人不清,但待人很真心。</br>  他誤會梁心恬救了你媽媽,就一直盡可能對她好,再加上她是他表妹,知道她從小也是走丟吃了苦,就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給她。</br>  他說他對梁心恬好,搞不好他走丟的妹妹也能遇到別人對她好。</br>  他對自己人一向如此。</br>  當年我在國外,舉目無親,身無分文,他求他父親……也就是你父親幫我,在書房門口求了整整一夜。</br>  我是因為那次機會才翻身的。”</br>  易淮川的話輕輕落在梁思思心上,且不說他輕描淡寫講完了他的翻身仗,突出了沈之翰的作用,對自己的努力只字未提。</br>  那一句“搞不好他走丟的妹妹也能遇到別人對她好”差點讓她失態。</br>  “易淮川,你什么意思?”梁思思穩了穩酸澀的心情,瞪他,語氣卻不如當初那樣足。</br>  不得不說,現在的易淮川很了解她,每一句話都能找準她的點。</br>  這段時間,沈之翰委委屈屈的模樣已經深深刻在了她的心里,確實讓她對他有了一點認知改變,但這些她誰都沒說過。</br>  但很明顯,短短時間,易淮川看出來了。</br>  車子停在半山墅門口,易淮川先下車,站在一邊等她:“我只是告訴你事實,決定權在你。”</br>  兩人并肩朝前走,易淮川幫她提了點拖地的裙擺,像個紳士。</br>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半山墅的大門:“開不開門,你說了算。”</br>  說什么?!</br>  撇開她和沈之翰的關系,他跟易淮川是朋友,她不可能真將他拒之門外,更何況是大過年的。</br>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沈之翰那個憨憨干別的不行,拉幫結派第一名。</br>  他說他來,最后帶了一幫人來</br>  陸謙行、秦傳明、夏芷,還有她從未見過的親生父親沈兆業。</br>  “哥,你不是晚上的航班嗎?”</br>  其他人一起來,梁思思還能理解,但陸謙行,怎么也夾在一起。</br>  “來得及。”陸謙行笑得溫和,掃了眼梁思思身邊站著的男人,“易總醒了,我剛好有點事跟他說,就一起過來了。”</br>  在梁思思看不見的角度,易淮川也瞥了眼陸謙行,目光深沉。</br>  “思思。”沈之翰站在沈兆業后面,弱弱地喊了她一聲。</br>  梁思思是第一次見沈兆業他生得高大,自帶威嚴和氣勢,立在那就給人上位者的壓迫感。</br>  一對比,沈之翰就更像個小學雞。</br>  怎么看怎么可憐,很像跟著父母去別家做客時怯生生的小孩子。</br>  梁思思其實記不清小時候跟沈之翰相處的事了,否則也不至于想不起自己的身世,她被拐走那會太小了,只記得自己叫小寶,連大名都不記得。</br>  所以面對眼前的人,她是沒多少感覺的,除了夏芷。</br>  大概真的是母女連心吧,她對夏芷硬不起心腸來,特別是在知道她找了自己多年,還患了病之后。</br>  “進來吧。”梁思思讓開路,讓屋外的幾人進門。</br>  一行人在客廳落座,阿姨送上茶水就退下了。</br>  陸謙行瞥了眼易淮川,問:“易總過去聊兩句?”</br>  易淮川坐在梁思思身邊沒動,不置可否。</br>  梁思思大概猜到哥哥特意過來一趟的原因,剛好她也想自己處理家事,就看了易淮川一眼。</br>  接受到她的目光,易淮川回視她一眼,寓意明顯:你一個人行嗎?</br>  梁思思點頭。</br>  易淮川起身,跟陸謙行走了。</br>  客廳里,沙發那邊坐著秦傳明、夏芷、沈兆業、沈之翰,這邊唯有梁思思自己。</br>  她的身世都被公之于眾了,所以這一天遲早要來她是知道的。</br>  礙于當初易淮川昏迷不醒,他們不愿打擾她,所以推遲至今。</br>  在這一點上,她是感激對面的四個人的。</br>  但這事總該有個定論,不能一直視而不見。</br>  “我知道你們來的目的。”梁思思沒繞彎,開門見山,她看向夏芷,“當初我跟夏……媽媽說,等易淮川醒了就會認她,我信守承諾。”</br>  她話說一半改了稱呼,也正是這句“媽媽”,讓原本忐忑不安的夏芷立馬流下淚來。</br>  夏芷哭得挺克制的,低著頭捂著嘴,無聲的流淚。</br>  坐在她身邊的秦傳明將口袋里的手帕遞給她,拍了拍她的背。</br>  另一邊的沈兆業往她那看了眼。</br>  唯有沈之翰,始終緊緊盯著梁思思。</br>  “思思……”他怯怯地喊了聲,“我要怎么做才有機會?”</br>  他目光殷切,坐得端正,像是在等待重要命令。</br>  聞言,沈兆業嫌棄地掃了他一眼,隨后也不動聲色地坐得更端正了,也定定地望著梁思思。</br>  一老一少,兩人長相挺像的,都坐在她對面看著她,只不過沈兆業威嚴更重,而沈之翰更緊張。</br>  梁思思目光動了動,也沒隱瞞自己的想法:“對……”</br>  她剛開口,一直沉默不語的沈兆業便打斷了她。</br>  “思思。”他喊她,姿態放得很低,跟他展示出來的威嚴不同,語氣里有請求,“不用急著拒絕,至少先看看我和之翰的表現再決定?”</br>  梁思思知道沈兆業誤會了她。</br>  她想說“對不起,我要再考慮考慮”,而因為太在意、太怕被拒絕,沈兆業以為她要說“對不起,我不接受。”</br>  其實,如果擱在半年前,她確實是不會認沈兆業和沈之翰的,可能連夏芷她都不想認。</br>  但現在,她的想法有所改變,在易淮川遭遇車禍昏迷后</br>  人生短暫,還總是遭遇意外,兜兜轉轉,有可能一錯過就是一輩子。</br>  大千世界,能有幸重遇,本就是一件幸事。</br>  如果可以,她希望能永遠陪在在意的人身邊,友人、愛人、親人。</br>  以前,她總覺得自己很孤獨,沒人愛她,所以極度渴望家庭的溫馨。</br>  而現在,她的家人都對她釋放了善意,她沒必要將他們拒之千里之外,那與她的初衷背離,也會傷了他們的心。</br>  所以,她愿意給沈兆業和沈之翰一個機會。</br>  “可以。”她沒解釋,順著沈兆業的話,應了。</br>  很明顯,對面一老一少兩個男人頓時松了口氣,特別是沈之翰,眼睛一亮。</br>  “爸,還是你厲害!”他轉頭夸獎身邊威嚴甚重的男人。</br>  沈兆業別過頭,懶得看他,語氣傲嬌:“哼!”</br>  他們這邊的事算定了音,陽臺上兩個男人的對話則剛開始。</br>  “陸影帝故意的。”易淮川語氣平穩,用了肯定句破題。</br>  “是的,易總。”陸謙行溫和地笑了笑,“我不在思思身邊,總得有人盯著你。”</br>  易淮川掃了他一眼,回地淡漠:“多此一舉。”</br>  “那可不好說。”陸謙行與他對視,“從此以后,你對她一點不好,就會被……”</br>  他掃了眼客廳的方向,笑了笑,“所有在這個世界最在意她的人知道。”</br>  “不會有那一天。”易淮川毫不猶豫,篤定地答。</br>  陸謙行沒跟他抬杠,溫潤的目光多了些堅定與強勢:“希望如此,否則我一定會帶她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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