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聊發(fā)少年狂 !
“人身上有幾處要害,能被人觸及既傷的,無非是太陽穴、眼睛、耳后、咽喉和下1身?!被▼邒咭稽c也不臉紅的說著讓幾個丫頭最后臉紅了的部分。
“我教你們的幾路招式,都是對著這幾路要害來的。因為是為了讓老太太養(yǎng)身的,動作都緩慢舒展,但你們都是年輕女子,等這些動作練熟了,不妨出的快速有力一些?!被▼邒呱斐鍪?將食指和中指擺出劍指的姿勢,輕輕往前一揚。
“我們先從上路開始。”
李銘小朋友捂著嘴躲在花窗外看著院子里的四云和他娘跟在花嬤嬤后面揮舞著手臂。
奶奶在另外一邊擺著其他的姿勢,那姿勢看起來像是對□□拜,又像是在半空中彈著看不見的琴,姿勢雖然怪異,卻極為輕柔,看著并不難看。
但他娘那邊就實在是好笑了。
“夫人,您在戳出手指的時候,得想著奶奶要剜掉別人的眼睛珠子。所以動作雖緩,卻要精準,而且得是整個手臂用力前伸而非手腕。”花嬤嬤一抓方氏的手臂,從上臂開始輕柔的往下一推,讓方氏整個人送了出去。
方氏在聽到“剜掉別人眼睛珠子”的時候手就已經(jīng)不由得抖了抖,等花嬤嬤抓著她的上臂往前送的時候,方氏忍不住哀求道:“花嬤嬤,這個我真的做不來。就沒有什么平和點的招式嗎?我看老太太那幾個姿勢就挺好的,我們就學那個吧。”
方氏的話一出,四云連忙跟著點頭。
她們也在跟著學手臂猛然發(fā)力的技巧,但是一想到這手指要按的是人的眼睛珠子,那手臂就怎么也送不出去。
花嬤嬤一回頭,看見顧卿正在做仰□□拜一樣的姿勢,帶著莫測高深的表情說著:“唷,你們想學那個?你們學的這幾招太夫人前幾天都已經(jīng)學完了,如今她那招叫‘童子拜佛’,看著像是對上朝拜,其實是用全身的力氣突然向上用力,用合起來的手指尖戳破別人咽喉的一招殺招……”
花嬤嬤的話一出,幾個丫頭臉色蒼白,身子也搖了搖。方氏摸了摸自己的喉嚨,默默地吞了口口水。
花嬤嬤學的都是保護主子的武功,她們平日里身份隱蔽,用的招式也大都不起眼。但即使如此,陡然而出的殺招要比別人已經(jīng)有所準備的殺招更有殺傷力和危險性。
花嬤嬤將動作放慢分解,看起來像是在跳舞或者劃拳,其實要練的熟了,又知道如何對付別人的要害,不失為保命的殺手锏。
顧卿看著那邊幾個女人難看的臉色,得意的繼續(xù)做著彈琴的動作??此圃趶椙伲鋵嵕毜氖侨绾斡弥讣自斐勺畲蟮膫?。
她一點都不覺得害怕,反倒覺得這些招數(shù)酷斃了。
簡直就是居家旅行必備防身之神技好不好?零基礎(chǔ)無秘訣,都是各種技巧,而且還是專為女人設(shè)計,雖然她沒有內(nèi)力發(fā)揮不出最大的作用,可只要知道一點,也是受益無窮。
顧卿經(jīng)受過各種武俠小說和電影電視的洗禮,自然是對這些殺人防人的招式一點抵觸都沒有??墒欠绞蠌男∈鞘苤E畠杭业慕逃绞介L大,四云更是家生子,從小學的就是如何伺候人,此時和她們說“這招是挖人眼睛珠子”,“這招是戳咽喉”,“這招是鎖喉”,叫她們怎么能不膽戰(zhàn)心驚?
方氏更是一邊心中叫苦不迭的跟著花嬤嬤練,一面暗自慶幸自己對這花嬤嬤從來都是客客氣氣的,沒有失過禮。要不然這么個大殺器放在眼前,半夜里怎么被人偷偷摸到床前殺了都不知道。
四云中只有煙云學的比較認真。上次她被歹人劃破了手臂,回來后也暗恨自己沒有一點防身的本事,只能活生生拿手臂去擋刀。再加上她對蔣先生有一些好感,自受傷之后,受了他的藥,又被噓寒問暖,又興起了一絲說不定可以嫁他的念頭。
但是她卻怕他是個會欺負媳婦的,如今練了些防身功夫,以后要是有個萬一,也好有些應對之法。
就一招“按眼珠子”,幾人練的一身是汗,還是沒有學的多盡善盡美。好在花嬤嬤只是聽從顧卿吩咐要教她們學會防身,只要讓她們知道了原理,以后在出現(xiàn)險情的時候不至于驚慌失措就行,并沒有按照“暗衛(wèi)”的要求訓練她們。
待看到她們的動作已經(jīng)練得很熟了,花嬤嬤又伸出大拇指,做出一個仿佛扣弦后拉的姿勢,猛然往前發(fā)力!
“這一招,叫‘毒蛇出洞’。人的耳后有一個要穴,位置在耳垂與脖頸交匯之處。這里觸感極軟,一旦被猛力戳中,輕則大腦一片空白,重則昏厥不起?!被▼邒咭贿厹厝岬拿齻兊亩?,一邊悄悄的用力讓她們知曉位置。
“啊!”
被按住的香云慘叫了起來。
躲在花窗后的李銘“嘶”了一聲,摸了摸自己的耳后。
他悄悄的用了用力,然后差點沒跳起來。
真麻!花嬤嬤好本事!
顧卿這廂已經(jīng)練完了新學的兩招,笑盈盈的看著四云和方氏在花嬤嬤的指導下伸胳膊踢腿,如何上臂發(fā)力,如何腿部用勁。
就跟她初次學習時覺得頗不自在一般,這幾個女人害羞窘迫的表情比她的還要明顯。她其實并不覺得她們學這個又用得上的時候,但如今信國公府強敵環(huán)飼,就連她參加個花會都遇見刺殺,難保哪一天不會又遇見什么危險來。
她如今年歲已經(jīng)大了,她是準備讓四云以后都去伺候兩個孩子,給兩個孩子做管事嬤嬤的,她們能多學一點,以后兩個孩子的妻子都有些保障。
方氏被禁了足,短時間內(nèi)不可能再重出社交圈,但時間一長,她再去皇后那求求情,說不定就能解了禁。
畢竟她年紀這么大,又一身毛病,不可能一直讓她拖著老邁之身去交際。
這出去交際時,說不定就遇上有危險的時候。人說授人與魚不如授人以漁,自己會個幾手,也不至于以后驚慌失措。
顧卿自一場大病之后,想的比誰都多。只是她這番良苦用心,不知道幾人領(lǐng)會不領(lǐng)會得了。
方氏和四云就這樣每天早上跟著花嬤嬤學著她的“防身十招”。顧卿依舊把防身的招式當做太極拳一般的來使,練的是有模有樣。
漸漸的,方氏發(fā)現(xiàn)自己的肚子在一天天消下去,原本走一截路就覺得渾身累的不行的身子,也變的漸漸強健起來,這才發(fā)現(xiàn)老太太所說的“可以讓你肚子消下去,對身子也有好處”是一點也不假。
她感念老太太的恩德,對顧卿也就越發(fā)的孝順起來。
期間李銳回來過一次,李銘偷偷帶著哥哥去看了一次她們練這“女人拳”。和李銘滿臉羨慕崇拜的表情不同,李銳只是看了一次,就沒興趣再看了。用他的話來說,“都是花拳繡腿,遇見真刀真槍的,還是不行。”
李銳和秦斌如今每日下午還有兩個時辰的武課,找的都是沙場宿將學習兵法韜略和沙場搏斗之技。他如今用的是三尺的劍,六鈞的弓,對這伸胳膊踢腿的招式自然是不屑的緊。
他卻不知這身讓人猝不及防的功夫若配上相應的內(nèi)力,曾經(jīng)不知讓多少刺客死士死的不明不白。只可惜方氏等人年紀已經(jīng)太大,別說練那內(nèi)功了,就連想把動作練準了,身體也沒那么柔軟了。
花嬤嬤已經(jīng)打定主意,以后要把一身功夫趁著自己還沒老到不能動時教給自己的干孫女,也不知道以后到底是李銳的功夫更強,還是李湄的招式更精奇。
至于李銘?
先把那小弓拉圓了再說吧。
又過了半月,去汾州辦差的李鈞回來了。
這一次他將在京中再呆上幾個月繼續(xù)學習,等秋末的時候回到汾州,在新開的胡市正式任官。聽說那邊的左少卿十分賞識他,親點了他成為第一批都亭驛的官員。
所謂第一批官員,就是日后頂門立業(yè)的主官,怎能不讓信國公府里欣喜萬分?
李鈞回府的日子,李茂特意和部里提前打了招呼,會在在那天休沐回家,慶賀堂侄載譽歸來。
這次鴻臚寺的上折他也聽說了,對于朝廷居中作為第三方參與互市的主意正是出自他這位堂侄的建議。他從來沒想過自己這個木訥的堂侄竟然也是心有錦繡之人,這法子一方面控制了胡人盲目擴張,又在四方贏得了公允的名聲,對于下一步開放互市起著十分關(guān)鍵的作用。
所以說人有缺點或不足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放對了地方,瑕不掩瑜,總是能發(fā)揮巨大的作用的。
我老李家的根苗就是好!
李茂一面在心里喜不自勝的夸著自家的種好,一邊滿面春風的在北園擺了接風宴,正兒八經(jīng)地下了帖子,讓家中幾個孩子和方氏一起在李鈞回來的第二天赴宴。
西園,李鈞住的院子里。
李鈞拿著一根腕帶,雖然腹誹著“好丑”,可還是忍不住拿出來再看上幾次。
“哥,我給你的銀子你后來用了沒有……”李釗啪地一下推開自家兄長的房門,咋咋呼呼地進了屋。
李鈞苦笑著看著沖進來的弟弟,他從小就這樣,進其他人屋子都知道有禮貌的敲門,只有進他的屋子是用直接推的。
“下次敲門吧,如今你年紀也不小了……”李鈞的聲音隨即就被弟弟的疑惑聲給打斷了。
“咦,你手上拿的是什么?長命縷嗎?怎么這么難看的顏色?”李釗好奇的看著李鈞放回腰間的帶子。
長命縷是端午的時候用五色絲線編結(jié)成的絲帶,用來避五毒的繩索。但李鈞手上這條是灰白黃各種顏色摻雜在一起的,比長命縷也要寬的多,所以李釗才有此一問。
李鈞沒有回答弟弟的話,雖然他也覺得這條牛羊皮制成的腕帶很難看,但畢竟是人家姑娘的一番心意,就這么在后面議論這腕帶怎么不好,實在是有些過分了。
他收都收了。
話說他怎么就鬼迷心竅的收了呢?
“什么寶貝啊,汾州那邊出的特產(chǎn)?”李釗沒在那帶子上糾結(jié)太久,只是略問了一下,就又一臉得意的問他:“我給你帶的銀子,你后來看見了沒有?有沒有派上用場?你的上官可夸你會辦事了?”
李鈞從包裹里把錢袋子扒了出來,這次出京,他倒沒用什么錢。
就是后來陪豆鈴逛集市的時候,他墊付的錢她沒有給他。
他先是不好意思找她要,后來一想,他錢也不是大水沖來的,何況豆鈴又不是沒錢,何苦貪他那十幾兩銀子的便宜,就在她走的前一天去找她要。
誰料這羯女太可惡,他一提到集市那天的事,她就往他手里塞了這條腕帶,說是要送他,然后絕口不提錢的事情,掉頭就跑,倒把他晾在了大帳里。
這價值十幾兩銀子的皮腕帶,怕是這世上也就僅此一條了。
李鈞心中暗叫倒霉,又覺得索性就當為國捐“錢”,為了交好兩族關(guān)系犧牲一次了。
十幾兩銀子啊,他半年的俸祿!
李釗見庶兄把錢又塞回他手里,不高興地斜著眼望著他:“怎么,你看不起我,連我的錢也都不用?”
李鈞知道他這個弟弟沒有什么壞心眼,只是對他不算和善,所以溫聲謝過他:“不是不用你的錢,是我如今實在沒什么地方花錢。路上吃住都在驛站,要用錢的地方很少,我平日里的積蓄也足夠了。更何況你也不知道在京里還要待多少年,有些錢傍身總是好的。”
李釗和李鈞推了幾次,李釗也升起了肝火,把錢一手,氣呼呼地道:“給你錢不用,你竟是個傻子!等你缺錢用的時候別來找我,自己后悔去吧!”
他自覺好心被人當成了驢肝肺,剛來時的一點得意,以及期望庶兄對他感恩戴德的小心思全都破滅了個干凈,他這送錢的倒比收錢的面子上還要過意不去。
李鈞見自家弟弟抱著錢跑了,不知道自己又哪里說錯了話。他自認自己都是肺腑之言,也確實沒有拿嫡母給弟弟的錢的道理。若這錢都是弟弟自己的,他收就收了,可這錢都是他嫡母送來的,他胡亂花用,說不定家中嫡母還要生氣。
只能明日去給小弟道個歉,希望他不要再生氣了。
當日下午,從宮中回家的李銳也來探望過了李鈞。他對汾州的風土人情比較感興趣,又問了原來一路回來的蘇魯克部族眾人可好,待聽到蘇魯克人如今因為大部分人都會漢話在羯人中十分受重視,也為他們遇上了好時候十分高興。
只是臨走時,李銳不經(jīng)意的說了李釗和德陽郡主家的一位縣主十分交好,又讓李鈞操了操心。在他眼里,縣主那是金枝玉葉,天之驕女,自家弟弟和人家交好,一不小心說不定就拉出去打板子扇耳光了,心里十分為他擔心,想回頭好好找這個弟弟聊聊,勸他和縣主交往一定要記得不要有逾越的地方。
也不知道荊南老家那邊幾位老人家是怎么教的自家孩子,在李鈞和李釗眼里,對天家都充滿了敬畏。李鈞是視天家為洪水猛獸一般的高遠,李釗卻是認為皇帝是高高在上如天邊明日那般遙不可及的神圣。
到了第二日中午,李茂叫家人在歡宴廳里擺了酒菜,又讓下人抱了小女兒出來,一家子圍坐在桌上,吃著這一頓團圓飯。
“自銳兒進了宮,李鈞也當了差以后,我們竟是很少這樣坐在一起吃頓飯了。”李茂看著難得坐滿了一半的桌子,心里是十分熨燙。
他們家雖然不能像別人家一樣一到宴飲的時候就做的滿滿當當,但比起前幾年一桌上就五個人一起吃飯的情景,已經(jīng)是好太多了。
方氏自上次李釗來以后,這還是第一次和幾個孩子同桌,她見李銳就坐在她下首,神色也不免有些尷尬。
“這便是你的劫數(shù)?!睆堨o出現(xiàn)在兒子的身后,溫柔的抱著他的頭?!暗人L大了,變得更加優(yōu)秀,世人就會提醒你,你當年有多么愚蠢,又是有多么狠毒。”
方氏斂了斂眉眼,沒有去看她。
她知道她就是想著法子逼她在人多的時候發(fā)作,好坐定她瘋子的名聲。
她是不會讓她如愿以償?shù)?。她偏要活的好好的給她看。
“來來來,我們大家一起舉杯,慶祝我們家又多添了一個人口?!鳖櫱涓吲d的拿起酒杯,雖然她的杯子里只是些玫瑰露,她也十分高興。“如今我們家雖然大人還是三個,可孩子卻從兩個變成了五個。想來再過些年,大的小的都開枝散葉,就能把這桌子給坐滿了!”
李銳和李鈞的臉都紅了紅。這里最大的就是他們兩個,祖母這話說的小的,就是他們了。
李銘和李釗看著兩個兄長微微臉紅的樣子,偷偷把頭埋在下面竊笑了起來。
所有人共飲了此杯,李茂作為家長,又舉起了杯子。
“這一杯,祝李家的子孫都能成才成器。我這個信國公雖然當?shù)弥荒苷f馬馬虎虎,但依然愿意為你們遮風擋雨,笑著送你們往高處而去!”
“謝過叔叔/堂叔/父親!”幾個孩子滿了酒杯,接受了李茂的祝福,將杯中之酒飲盡。
到了方氏之時,她端著酒杯,想了想,卻單獨敬了李銳一杯。
“銳兒,嬸母往日里多有不對之處,讓你受了很多委屈。嬸母心中有愧,不敢求你原諒,但嬸母還是要敬你一杯酒,盼你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是嬸母昔日心胸狹小,腦袋愚笨,只想著這府中的方寸之地。如今嬸母必定改過自新,重新學著做個好嬸母、好母親?!?br/>
方氏迎面對著李銳,舉著自己的酒杯,先干了下去。
她如今還在哺1乳,杯中也是玫瑰露,但無人會在意這些。
李銳沒想到嬸母會對他說這些,站在桌上,茫然無措。
嬸母到底在說些什么呢?嬸母是在和我道歉嗎?
更茫然的是李釗和李鈞。李鈞來的較早,是經(jīng)歷了過年的神婆驅(qū)鬼之事的,后來堂嬸“靜養(yǎng)”,幾個月不出現(xiàn)在人前,他隱隱的覺得大概就是和過年驅(qū)鬼之事有關(guān)。至于后來為何氣氛變得如此怪異,他不敢問,也不愿去問。
李釗來的時候,方氏肚子已經(jīng)很大了,除了歡迎他的那一次吃了一頓飯,后來也就很少見到。平日里管家的都是堂祖母,他雖然奇怪,但想到堂嬸懷著身孕,也就沒有多想。
誰家沒本難念的經(jīng)?他的娘親不也不得父親的歡心嗎?
方氏舉著杯子,看著一臉茫然的李銳,心里的希望一點點暗了下去。
“方婉,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好手段,在眾目睽睽之下向我兒子道歉,他若不喝了那酒,就是沒有禮數(shù),心胸狹小。你這一逼,他就算不想原諒你,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喝下去。你就是這樣,從來不想著別人的感受,自私自利,居然還妄稱要學著做什么好嬸母,不過就是做戲而已……”張靜陰測測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其話語字字誅心,方氏的杯子差點沒有握穩(wěn),跌落下去。
‘我,我沒有想那么多,只是想著如今眾人都在,一家人好好把話說開,以后好過日子。’方氏臉色慘白,她如今出來道歉,是想著兒女都小,總不能因為她的原因讓兄妹三人以后尷尬,哪怕她此刻丟了臉面,若是李銳能喝了這杯酒,總還說明他是能明白她的心意的。
至于張靜所說“逼迫”之事,她是想都沒想過。
一旁的顧卿和李茂緊張的看著方氏和李銳。他們都沒想到方氏會直截了當?shù)牡狼浮?br/>
顧卿一直以為方氏和李銳會慢慢的回復一種稍微自然一點的氣氛,畢竟裂痕并不是一天兩天造成的,要想修復絕不是吃幾次飯就能完成。李茂喊來妻子一起赴宴,自然是希望一家人都能好好的,不要每次都少了幾人,雖然有再多不是,總歸是一家人,缺了誰都是遺憾。
李銳看著嬸嬸捏著空杯子搖搖欲墜的樣子,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自己父親去世時,嬸嬸抱著搖搖欲墜的他,一個勁的在他耳邊說著,“孩子你別難過,你還有祖父祖母,還有你娘,還有你叔叔嬸嬸呢。”
而后母親去世,也是她和叔叔抱著自己,擔心他想不開,整夜整夜的衣不解帶,守著他不讓他亂跑。
也許后來都變了,但正是最初那些帶給他的溫暖,撐著他走過最難熬的一段時光。
他現(xiàn)在還做不到釋懷,但平靜的在一旁看著,也許還是做的到的吧。
李銳在眾人的眼光里,遲疑的舉起了酒杯,一仰而盡。
‘為了關(guān)心我的人和我關(guān)心的人……’
“我就再信一次,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