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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8章 你在怕什么

    語罷之后,陳瞎子的神色更為平靜了。</br>  我也不蠢,一下子就明白,陳瞎子這是讓喊我媽出來呢……</br>  他自打一開始,對徐詩雨的好感就不錯。</br>  至于我媽,她不但給送了梳子,甚至于在我們對付李德賢的時候,她還去跟著徐詩雨,直接保護(hù)她。</br>  可想而知我媽的態(tài)度是什么。</br>  劉文三的意思我懂,他這輩子經(jīng)歷過的女人不少,八字沒一撇的事情,不會投入太多。</br>  只是陳瞎子讓我做的,一下子又上升得太快。</br>  這反倒是讓我局促不已,并沒有立刻開口把我媽喊出來。</br>  劉文三啪嗒啪嗒的,連續(xù)點了兩次煙,都沒有點著。</br>  屋子里頭忽然一下子就陷入了寂靜。</br>  終于,劉文三的煙點燃了。</br>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直接燃掉了半支。</br>  先是看了看陳瞎子,又是看了看我,他忽然說了句:“瞎子,說句實在話,我曉得你意思是那妮子合適十六。”</br>  “沒錯,她的確很合適。心性過人,不會給十六拖后腿,知道進(jìn)退,十六也需要有個人能照顧他生活,而不是給他找麻煩。”陳瞎子直接開口。</br>  劉文三:“……”他嘆了口氣,反倒是沒有繼續(xù)爭執(zhí),只是臉上露出幾分苦笑。</br>  “認(rèn)識這么多年,頭一回看你三番兩次打斷我的話,看來你的確看重她。”</br>  “不過我就問你一句,你當(dāng)真看不出來,現(xiàn)在十六還在動搖?”</br>  “我也再問你一句,十六聽我們的話,按照我們的去做了,若是之后再有個變故,若他其實不怎么喜歡那妮子,這事兒對她公平么?”</br>  劉文三搖搖頭,剩下半支煙也到了底兒,他沖我笑了笑,道:“十六,這事兒,我和瞎子都不能給你做決定。”</br>  “文三叔不反對,她要比顧家那丫頭更適合你,無論如何,你和顧家的事情已經(jīng)斷了。不過要怎么抉擇,你需要考慮清楚,莫要傷害一個真心實意對你的人。”</br>  “想好了,該怎么做,就去做,一旦做了,自己就不能后悔,否則便會自食苦果。”</br>  陳瞎子面向著劉文三,他竟然也沒繼續(xù)說話了。</br>  只是重新躺回到床上,并且還側(cè)過身,背對著我們。</br>  臨了他說了句:“朝陽宅旁邊,應(yīng)該有不錯的地。”</br>  劉文三也躺上床,滋了一口酒,又點了根煙慢慢抽著。</br>  我走到病房門口,又停頓下來,回頭沖著他們微微躬身,說了謝謝。</br>  劉文三也忽然補(bǔ)了一句,道:“女孩兒莫過于喜歡打扮,那妮子恐怕這輩子沒怎么打扮過,你可以試試。”我笑了笑,雖說劉文三和陳瞎子意見不同,但他們都說得格外中肯,我也覺得更溫馨,對我來說,他們愈發(fā)地親切,亦師亦父。</br>  出病房之后,我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坐在病房門外的長條椅子上。</br>  我再捫心自問,自己對徐詩雨的感受。</br>  之前,我其實一直很避諱自己想這些事情。</br>  上一次我仔細(xì)深思的時候,我還是覺得自卑,怕喜歡一個人,最后又求而不得,甚至是傷害到對方。</br>  我不敢去多想和徐詩雨發(fā)生過什么,同樣也是覺得,這不太真實。</br>  只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已經(jīng)從不真實變成了現(xiàn)實。</br>  我不能否認(rèn),顧若琳曾是我渴望而不可得的人。</br>  我同樣也不能否認(rèn),徐詩雨竟然也悄無聲息地,在我內(nèi)心占據(jù)了一席之地。</br>  內(nèi)心忽而有了幾分苦澀。</br>  若是我接受徐詩雨,卻保護(hù)不好她呢?</br>  因為隱隱的,我腦海里又莫名冒出來了自己那兩個關(guān)于髻娘山的夢境。</br>  之前我未曾想到,沈髻對于我那些厭惡眼神來源于何處。</br>  甚至我之前要進(jìn)內(nèi)陽市,她還故意絆倒了我一下。</br>  現(xiàn)在鬼使神差地就想清楚了,難道他們對于我,有什么算計?</br>  髻娘對于我,又有什么算計?!</br>  這念頭出現(xiàn)的一瞬間,就變成了強(qiáng)烈的落空和心慌感。</br>  我本能地睜大了眼睛,直直地看著前方,也用力捂住了心口。</br>  要真的是這樣,我就會給徐詩雨帶來危險。</br>  一個我控制不住,她也想象不到的危險!</br>  我的夢本身就有預(yù)警的作用,這也是陰陽先生得天獨厚的能力。</br>  身邊忽而有了輕微的陰影。</br>  一個身影坐在了我身旁,這不正是我媽么?</br>  她輕輕攬過我的肩頭,撫摸我的頭發(fā),似乎是在安慰我。</br>  我腦海中盡是這些雜亂的思緒,心緒也更加不寧。</br>  過了半晌時間,我媽輕聲說道:“你并不是因為做不好決定而苦惱。”</br>  “你在害怕?”</br>  “你怕什么?”我媽手停在了我頭頂,她的聲音有點兒冷,當(dāng)然這不是對我的冷,而是透著幾分護(hù)短的冷意。</br>  母子連心,她能猜測到我的心思,這并不奇怪。</br>  我這才坐起身,苦笑之余我將自己對于陰先生還有沈髻的猜測說了出來。</br>  同樣,我沒有隱瞞自己的夢境。</br>  并且我也將陰陽先生可以對于冥冥之中將發(fā)生的事情預(yù)警,這個特殊的能力告訴了我媽。</br>  我媽也沉默了許久。</br>  她才開口道:“還尚未可知,他們對你目前沒有惡意,你的陽壽,也需要彌補(bǔ)。”</br>  “媽會保護(hù)你們。”</br>  我笑了笑,說道:“總不能一直讓您面對危險,你們保護(hù)我夠久了,若真的髻娘有算計,那也只能我獨自面對。”</br>  我媽還想說話。</br>  此刻我腦中的思緒忽然清明了更多,我認(rèn)認(rèn)真真地說道:“媽,我想好了。”</br>  “禮物我買,宅地我點,您要答應(yīng)我一件事情!”我媽明顯臉上有喜悅,同樣也疑惑。</br>  我認(rèn)認(rèn)真真,一字一句地說道:“勘陽關(guān)之后,您已經(jīng)不用隨時跟著我,這個我曉得。”</br>  “我要您答應(yīng)的就是,若是我此后再去無土之山,再上髻娘墳,您不能再跟著我。”</br>  “那山上危機(jī)四伏,髻娘又是即將羽化之尸,陰先生也有大本事。我不希望您出事。”</br>  “生死有命,兒也不想再連累您一次。”</br>  “屆時您就跟著詩詩,兒才能放心,無后顧之憂。”</br>  頓時,我媽直接就要搖頭。</br>  我根本沒有給她說話的機(jī)會,直接站起身,砰地一聲跪在了她跟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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