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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2章 進一步死一人

    在我胸口壓著的是一個小小的包裹,臟舊的布塊被緊緊綁束在一起。</br>  我極力平穩呼吸,伸手將其上的繩子拆開。</br>  包裹之中有一塊殘破的靈位,其上的字眼已然是模糊不清,不過在靈位下半截還裹著一張布,我將布攤開之后,上面豎著寫有一行小字:</br>  “吾今落葬,終有一日出穴,恨絕不忘,必至黔西南,索你蔣盤之命!”</br>  這布上的字,赫然是黑紅色,分明是血書。</br>  只不過讓我瞳孔緊縮的是黔西南,還有蔣盤那幾個字!</br>  當時我就想到了,這東西并不是徐白皮的,應該是杖沒陰來之地那兇尸的!</br>  他落葬,羽化求惡,是為了殺人報仇。</br>  徐白皮奪走他的一切,要幫他做一些事情也是理所當然。</br>  只不過讓我難以預料的是,他想殺的人,竟然是蔣盤!</br>  這時間明顯已經過去了太多年,蔣盤早已經死了,并且我還機緣巧合地見過了他的尸體,從他手中得到了楊公盤。</br>  如今蔣盤的尸身就在戚家,徐白皮自然不曉得,很明顯他并不太想做這件事,才將這兇尸的執念交給我去辦?</br>  蔣盤和這兇尸之間,又有什么仇怨糾葛?</br>  于我來說,我拿了蔣盤的楊公盤,金錢爻,答應了他要送他去故地入土為安。</br>  又怎么可能反手去取蔣盤的頭?</br>  更重要的是,我認為徐白皮不想去做這件事情,只是因為他怕麻煩而已,若是他知道蔣盤的尸體在戚家,就在內陽市,唾手可得,那戚家就麻煩了……</br>  我想到這里的瞬間,立刻反手將布收了起來。</br>  抬頭我才發現,劉文三已經湊頭過來看,馮保和馮軍就在我身旁,馮軍稍微近一些,也不曉得他有沒有看到布上寫的東西。</br>  “十六,這是啥?”劉文三問了一句。</br>  我搖搖頭,眼神變得很鄭重,劉文三則是若有所思的表情,不再多問。</br>  我將在老宅之中發生的事情和他們說了一遍,同時不動聲色地將東西收進了兜里。</br>  自然,我沒有提蔣盤這兩個字。</br>  我說完了之后,陳瞎子點了根卷葉子煙,他吸了一口,才說道:“徐白皮一輩子視財如命,偷娃子賣錢,兒子兒媳死了,留著尸體領錢,要你黃金白銀,倒算是正常。只不過他想要柳昱咒的胳膊,這不可能。”</br>  我點了點頭,當然曉得這不可能。</br>  “十六更不可能給他當槍使,還去殺人挖墳?他在做夢。”劉文三冷聲道。</br>  陳瞎子低頭,他抽完了那根卷葉子煙才說道:“徐白皮當真是兇,你畫符都擋不住他,不過這也是正常,當初面對徐白皮,劉文三入不了場,我也跟他交手不上幾個回合,柳昱咒還被他用黃皮子的皮困住,我們當時能壓過他,也有運氣的成分在內。”</br>  “如今他恐怕是最燙手的東西了。”陳瞎子丟下煙蒂,又道:“不可能不管詩雨那妮子,也不能不管你奶奶,我去請我師父,實在不行,十六你將楊青山叫來。”</br>  “你不是還有押鎮神咒以及殺術么?有我們幫忙,只要能給你創造出來機會,徐白皮也是必死無疑。”</br>  陳瞎子這番話,雖然提及了徐白皮恐怖至極的兇悍,但他對我的鼓勵也讓我的心緒稍微平穩了一些。</br>  不過我還是搖了搖頭,不自然地說道:“我沒那個把握楊青山會出來,他除了保我命之外,南山群嶺和羌族的事情,也只是不讓楊下元為禍,他不一定會幫我這個忙。”</br>  我的話音落下后,陳瞎子沉默了半晌,繼續說道:“那風水術呢?徐白皮在老街之中,你用風水術,能不能鎮住他?”</br>  我還是搖了搖頭,如實地說道:</br>  “我現在還遠達不到袁化邵、李陰陽、邱處道他們的境界,用風水術來制衡徐白皮,我尚且還沒有足夠的把握。”</br>  這一次,陳瞎子停頓了許久,才說道:“那先去柴家,帶上我師父,再去老街,先會會徐白皮,若是真的不行,你就讓姜萌聯系柳昱咒,讓他帶幾個他的師伯來,這羽化惡尸,他們肯定不會放過。”</br>  一貫沉穩的陳瞎子,此刻的語氣中竟也有了幾分焦躁。</br>  我能感受到陳瞎子作為長輩,一直很關心徐詩雨,他對我奶奶也是一直都很敬重,徐白皮這招綁架勒索與楊下元如出一轍,著實陰毒狠辣。</br>  只不過,對于徐白皮這棘手的存在,我們很難在短時間內找到對付他的萬全之策。</br>  我和他甚至連交手都還算不上,就被他直接扔出了老宅。</br>  此刻我已經基本恢復過來,腦袋也沒那么昏沉了,只是頭部和身體還有些隱隱作痛。</br>  我沒有在醫院多作停留,在陳瞎子的示意之下,快速辦理了出院手續后,就由馮軍和馮保開車,帶著我們前往柴家。</br>  在車上的時候,劉文三從后備箱里拿出來了我要他幫我準備的那些東西,交給我。</br>  包括小半瓶雞血,里面有好多根尾翎,遠遠不只是三根。</br>  一小瓶子透著黑紅色的血,應該是黑狗血,此外還有細麻抄紙。</br>  殺術要損耗的是魂魄,每次使用,我都會感覺到不小的傷害,生術損傷的則是壽元,也就是陽壽。</br>  而完整的押鎮神咒,則是消耗大量的二五精氣,應該要比生術更厲害。</br>  這些術法雖然對我的傷害很大,但威力也是強悍至極,若是能有機會讓我全力以赴,徐白皮應該也好受不到哪兒去。</br>  不多時,我們就到了柴家外。</br>  陳瞎子下車進去,約莫等了有半個多小時,何老太被他接了出來,上了副駕駛之后,何老太倒是沒多說話,翹著小腳,一柄寬厚的鍘鬼刀平放在她的腿上。</br>  陳瞎子辦事兒滴水不漏,他應該是已經和何老太說得差不多了。</br>  臨近中午時分,我們便來到了老街外。</br>  本來是要開車進去,可老街街口的位置,竟然堆了很多沙袋,人能夠跨步過去,車卻根本開不進去。</br>  我們下車之后,劉文三就罵了個操字。</br>  陽光熾烈,可老街給人的感覺,卻只有透人心脾的寒意。</br>  之前那些有問題的樹,已經在我的安排下全部砍掉了,剩下的已經是寥寥無幾,可在僅有的幾棵樹上竟都掛著麻繩。</br>  更讓人心頭壓抑的,是院門上方的橫梁上也掛著麻繩。</br>  有一些街坊正在路邊磨刀殺雞,幾乎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呆滯茫然、失魂落魄的樣子。</br>  “搞什么鬼?”劉文三罵了個操字,抬腿直接邁過了那些沙袋。</br>  我們本來也要跟進去,忽然,左右兩側的院門前,各有一個人站了起來。</br>  左邊的那個,竟然搬起來一張椅子,徑直地走向那麻繩的下面,一副要上吊的動作。</br>  另一個人則是呆滯地盯著我,尖著嗓子,喊道:“沒帶錢,沒拿東西,進來一步,死一個人!你走到老宅,就死你奶奶!”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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