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鄭冬走到山腳下時,周圍草叢忽然簌簌抖動。緊接著,一群穿著獸皮衣的男子從中出現(xiàn),手持木棍石塊,齊齊盯著鄭冬。
他們的獸皮衣縫制粗糙,有些人甚至還用樹葉蔽體,皮膚呈歷經風霜的古銅色,肌肉強健,并無傷疤。
“殺!”其中一人低吼一聲,手據(jù)木棍向鄭冬打來,其余人盡皆行動。
鄭冬眉頭微皺,并不慌亂,腦海中掠過火焰燃燒的物質規(guī)律。
在不可見的四維位面智能系統(tǒng)中,一股能量由四維跌落三維。
漫天火光猛地以鄭冬為中心擴散開來,卻完美避過了驚慌失措的獸皮衣男子,僅僅將他們逼退。
鄭冬輕呼口氣,將火焰散去,而后,他看到遠處一群匍匐呼喊,穿著獸皮麻衣的原始人類。
“神……神!”原始人類呼喊著。
鄭冬聽出來這是現(xiàn)代漢語,并不是古代漢語,古漢語已經再也無法復制與考證了。巴納德人也無能為力。
“……”鄭冬沉默了會兒,心中情緒萬千,而后他問道:“帶我去你們的部落。”
“是,偉大的神!”酋長一樣的男子從人群中爬了出來,顫抖道。
鄭冬再度掃視過這些人的軀體,雖說呈現(xiàn)古銅色,但基底明顯是現(xiàn)代人的嬌弱軀體,在原始時代極度不適。或許,長時間下去,會出現(xiàn)反向進化,這些人的軀體會由現(xiàn)代社會向原始社會轉變。
“站起來吧?!编嵍瑖@息道。
原始人遲疑著站了起來,簇擁著鄭冬,向部落走去。
部落坐落在一道平緩的山坡上,周圍植被稀疏適當。
老幼婦孺?zhèn)冊缫言谀腥说耐▓笙鲁鰜碛余嵍⒆觽儽犞闷娴拇笱?,帶著畏懼,看著他。鄭冬注意到,其中的老者至多五十歲。
“壽命也縮減了嗎……”鄭冬默然。
部落的房屋由木板與稻草搭建,大概有十幾座,代表了十幾個家庭。這個部落已經度過了母系氏族,也有可能巴納德根本沒有安排母系氏族這個階段。
鄭冬被眾人簇擁著,看著酋長與人交談,聲音居然有些恭維之意。他詫異,看著與酋長說話的那人。
是個女人。但很有權威,看向鄭冬的目光畏懼也少得多。
這是什么社會?鄭冬皺眉。
再度掃視了一遍部落,鄭冬驚異地發(fā)現(xiàn),這里,沒有篝火堆!
“你們不會用火嗎?”他問一旁的人。
那人一驚,因敬畏而聲音顫抖,眼睛中浮現(xiàn)恐懼與困惑:“不會?!?br/>
“不會?”鄭冬驚訝,“那你們會種植莊稼嗎?”
“什么是莊稼?”那人小聲道,生怕這個回答遭到責備,將頭垂下。
鄭冬凝眉思索。巴納德人應該設置的是男性主導的氏族,但沒有傳授一點技術,不會用火也不會種植的人類主要靠女性收集果子而生存,這樣長期以來,女性的實際話語權與地位也不斷上升,導致了現(xiàn)在這個局面。難道要退回母系氏族?鄭冬瞇眼,看了看男子手中簡略的武器,削尖的木棍與石塊。
“你們打獵嗎?”鄭冬問。
“打。”那人回答,聲音依舊微微顫抖。
“收獲多嗎?”
那人面色暗了一下:“很少有收獲,我們打不過那些猛獸,不時有男人死去。”
鄭冬心中大概明白了,他向酋長與那名女性走去。
“尊敬的神!”那名女人目光靈動,瞥到鄭冬走來,趕忙躬身道。
酋長也連忙低頭致敬。
“您從哪里來?”那名女人見鄭冬面色平靜,鼓起勇氣問道。
酋長嚇得趕忙制止女人。
鄭冬目光不變,并未回話。他站在這里,環(huán)視四周,目光一一掃過那些男人、女人、孩子、老人。而后他動用四維位面系統(tǒng)的能力,頭上猛地出現(xiàn)熊熊火焰。
所有人都畏懼地伏下身子,身旁的酋長與女人更是一驚,跪倒在地。
“我是神,從天上來,”鄭冬大聲道,衣袂隨風飄蕩,頭頂火焰翻騰,以最大程度地震懾部落內的人,“我將帶領你們,統(tǒng)一中原所有部族!”
火光閃動,映照原始人微微呆滯的面龐。呆滯過后,是猛然涌現(xiàn)的狂熱與崇拜。
“神!神!……”
鄭冬看著這些人,心中果決坦蕩。
他要重復歷史,做引路的那個人。他已經肯定,按照巴納德的做法,千百萬年后,人類也不一定會發(fā)展出真正的文明,這是個漏洞百出的實驗。
“我來創(chuàng)造歷史……”鄭冬低語,“巴納德,看好了!”
三十年后,部落結盟大典。
祭壇高筑,獸衣戰(zhàn)士肅立。各部落首領圍繞著熊熊燃燒的祭祀之火,灑下醇香的烈酒。而后一眾奴隸端著飄香的野味與果實上前,跪地敬獻。
歌謠唱起,巫師走上前,將獸骨放在神靈雕像前,
“神啊,請給我們的結盟以指示!”巫師跳動詭異的舞蹈,口中咒語陣陣。
所有人都緊緊盯著神靈雕像前的獸骨,期盼神跡的降臨。
隨著咒語與歌謠進入*,獸骨忽然顫抖起來。
神靈雕像前火焰猛地騰起,一道穿著與當今極不符合服飾的身影出現(xiàn)。
“神!”人群狂熱地呼喊。
“神啊,為何你二十年前突然消失?”
“神啊,聽說南方也有部落崛起,也有神靈!請你庇佑我們?。 ?br/>
鄭冬默默看著,而后抬手,示意眾人安靜。
當四野寂靜得只能聽到木材崩裂與火苗竄動聲時,鄭冬于火焰中開口:“部落名,炎黃?!?br/>
“炎黃!”人群高呼。
鄭冬抬頭,沒有再說什么,腳步猛地一踏,借助四維位面系統(tǒng)的力量沖天而起。
地面上,炎黃部落的人群沉浸在神跡的震撼與興奮里。
南方蚩尤部落的崛起也是鄭冬促成的,他想重演歷史,他甚至想到國外,促使世界上所有文明崛起。
鄭冬從天上落在一片荒原時,他心頭猛地一悸。
他知道,自己被巴納德文明鎖定了。
巨大的陰影出現(xiàn),一艘巨大的橢圓形戰(zhàn)艦撕裂云層,出現(xiàn)在天宇之上。
“你不是種子的后代?!币坏辣涞穆曇糁边_鄭冬耳畔,鄭冬眼睛一瞇。
“你是上代殘存的人類?”這句話落下,一道巨大的白色光柱猛地從戰(zhàn)艦上射出。
鄭冬瞳孔驟縮,然而根本來不及反應,身軀瞬間被光柱吞噬。
意識同步黑暗。
不知時光過去了多久,當鄭冬再度醒來時,他發(fā)現(xiàn)自己露出半個頭顱,身體被泥土掩蓋。
一場洪水將他從土里沖了出來。
“主人,你已經用掉了一枚覺醒芯片?!?br/>
“主人……”鄭冬閉上雙眸,回憶如潮水涌來。
當月色明凈時,鄭冬從土中掙脫了出來,向外走去。
后來,他了解到現(xiàn)在戰(zhàn)國時代,離炎黃部落統(tǒng)一華夏已經過去了兩千多年。
整個華夏社會,也在奴隸時代停滯了兩千多年。
鄭冬眸光冰冷,想起那道將自己殺死的白色光柱,拳頭微握。
十三年后,梁國都城。
如血的夕陽投射下紅色的余暉,穿過大殿,灑落在張墨染身上。張墨染平靜地看著座上的王,雙手托著一卷竹書。
王對這個來客很忌憚,或許也夾雜著神話中的期盼。他沒有說話,在想三天前夜晚的那一幕。
天穹上火流星墜落,圓滾滾的黑色球體在王都三十里外砸出焦黑的大坑,巨大的聲響驚醒了沉睡的臣民,人皆以為天災滅世,然而,當禁衛(wèi)軍冒死沖到黑色球體前時,球體裂開,從中走出一個身穿奇怪服飾的人。當即有人高呼天仙降世,那人被禁衛(wèi)軍帶進了宮中,并沒有反抗,也未見神力。
“你到底來自哪里?”王發(fā)問。
“來自另一方天地?!睆埬菊f道,“我來助你?!?br/>
王凝視著他,而后道:“你與古籍上記載的神仙不一樣。”
“能看看古籍上的記載嗎?”
王向一旁的近衛(wèi)示意,近衛(wèi)將王攤開的竹書送來。
張墨染默默讀完,微微臻首,說道:“那是古代的神,力量孱弱?!?br/>
“為何說神力量孱弱,他祖先的天師,帶領祖先走出了蠻荒之地?!蓖醢櫭?。
“尊敬的王,他只會操縱火焰,只有野蠻的力量,”張墨染說,“而我不一樣,我是天仙。”
王沉默,許久后說道:“你能給我長生嗎?來證明你是天仙。”
“王,”張墨染向前走了一步,侍衛(wèi)刀鋒瞬出,寒光閃過,張墨染面色淡然,繼續(xù)道,“您真正渴望的,真的是長生嗎?難道仙人只能給予你長生?”
王眼中精芒爆發(fā),他豁然起身,問道:“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要做王的天師?!睆埬菊f。
“你是仙,做孤的天師?”
“對,我愿做王的天師,伴王一統(tǒng)九州!”張墨染雙手奉上竹卷,大風從殿外襲來,眾人衣袂飄搖。
“此為變法三則!可助王成皇變帝?!睆埬镜?。
“為何不撒豆成兵,直接破殺敵軍?”王接過竹卷。
張墨染抬頭,道:“那為下法,破敵軍難收民心,得其地終會失去。此變革之法,三年使王之國稱雄西北,五年整合軍民之意,十年鐵騎破天下,二十年盡收九州民心,成古三皇五帝之功績!”
王閱完竹卷,眉頭緊鎖,說道:“難以施行?!?br/>
張墨染目光平靜:“自古變革皆有阻,若懼,則亡?!?br/>
王起身,在廳堂踱步,直至夕陽沒落,星光鋪灑大地,他停步,轉身,看向張墨染,開口,聲音不大,但張墨染知道,功已成。
“聽天師之言!”
此后,西北一國變法而崛起于山間,滅強鄰,收民心,歷經十八年,先后剿滅十國,一統(tǒng)壯麗山河。
始皇帝登高臺觀天地,而后在舊勢力的煽動下暗斬天師。
天師死前無所畏懼,大笑,打入大牢后詭異消失,成千古奇案。為掩蓋罪行,始皇帝強令史官篡改歷史,將天仙降臨及之后的事隱匿。
鄭冬在山峰上望著巍峨的宮殿,目光深邃,忽然,他抬頭,看向天空,剛剛他察覺到電磁波的掃描。那是監(jiān)視地球的巴納德艦船在收集觀察成果。
鄭冬冷冷地看著不可能看到的巴納德飛船,轉身離去。
外層空間的巴納德監(jiān)控飛船,觀測到這個在奴隸制社會停滯了五百多年的文明突然進入封建社會。這令巴納德人興奮,但他們個體稀少,社會簡單,難以得出有效的結論,關于文明遷躍的原因的爭論進行著。
鄭王朝徹底穩(wěn)固統(tǒng)治后,鄭冬忽然發(fā)現(xiàn)朝中大臣出現(xiàn)了些許詭異。
始皇帝去世,新皇帝繼位,常人不知,鄭冬卻知新皇帝是巴納德文明派來的機器傀儡,披著始皇帝兒子的面龐,不知持什么目的。
而后,朝中老臣盡皆遭到殺害,鄭冬動怒,到達皇宮。
新皇帝詭異一笑,天空上巨大白色光柱頃灑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