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市,縹緲酒店。
“你是誰?!”老者神情凝重,站在沙發之上,緊盯著面色平靜的云冬。而一旁的云天寒與云天陽二人在老者行動的下一刻就閃到了云冬兩側,目光中升起戒備之意。
云冬啞然失笑:“我是云冬啊。”
“云冬,你姓云?”老者冷哼一聲,眼神銳利,“你是海天教的人?或者是東瀛宗?”
“什么?!”云天寒大驚失色,海天教與東瀛宗和云山門并列為世界三大地下社會組織,平日里摩擦不斷,甚至有不少流血事件的發生,他云天寒居然將敵人領到了大本營?
云天陽倒是震驚,右手握住了隱藏在腰間利刃的刀把。
云冬詫異:“海天教與東瀛宗又是什么?”
“呵,在我面前,還不招來!”老者右臂微彎,拳頭張開,呈鷹爪狀,猛地向云冬沖來。
云冬清楚地看到老者右拳上一閃而過的灰色光芒,此刻,他確信無疑了,地球這些地下組織的修煉之術,必然與暗物質與暗能量有關。只是不知道是自己悟出的還是從某個史前遺跡中獲得的。
老者近身,發現云冬并未作出躲閃動作,眸中狠厲之色閃過,大喝一聲:“納命來!”
在云冬的視角里,老者的動作卻無比緩慢,飛動的邋遢揮發,緩緩變動爪型的右拳,都被收入眼中。
時機達到,云冬微微側身,在老者的攻擊到來的前一刻如同瞬移般將之躲了過去。
老者的反應并不慢,察覺到攻擊落空,雙腿化為刀刃,狠狠劈向云冬。
云冬再次側身,輕松躲開。
老者落地,轉身,盯著云冬,心頭微沉。
“這是海天教與東瀛宗隱藏的天才嗎?才幾歲?”
而一旁的云天寒無比震驚,他可是清楚老者的實力的,足足有著八紋,身體素質比服用了A級基因藥劑的戰士還要高出不少,但剛剛,云冬卻毫不費力地化解了老者的攻勢,難道,云冬比老者的實力還要強?
“前輩,我真不是海天教與東瀛宗的。”云冬眼神坦誠,解釋道。
老者眼睛虛瞇,問道:“那你是?”
“我就是一個流落街頭的散人,腦袋受過傷,”云冬指了指自己額頭上的紅色傷疤,“忘了很多。”
老者看向云天寒與云天陽二人,二人皆是點了點頭。
“我二人發現云冬兄弟時,并未察覺到任何異常。”云天陽困惑道,“云千長老,你又發現了什么異常?”
“這小子,是……”云千瞳孔微微一縮,他發現,他剛剛從云冬身上察覺到的暗物質與暗能量的氣息消失了。
“前輩?”云冬微笑。
云千輕呼口氣,眉頭皺了下,本不想再說什么,卻忽然發現了云冬穿著的云山門黑袍。
“你加入我云山門了?”云千問道。
“是的。”云冬點頭,“心甘情愿,愿在即將到來的大變革中弘云山俠客之道。”
“你暫時還不能是我云山門之人,跟我回去,見太上長老,再做論斷。”云千雙手負后,眼中精芒一閃。
“可以。”
“見太上長老?!”云天寒驚詫,“云冬兄弟才一紋!”
“云紋是指貢獻度,不代表實力,”云千看向云冬,沉聲道,“他一紋,但實力不在我之下。”
“什么?!”云天寒驚掉了下巴,他偶遇的一個不錯的天才,居然有堪比云千長老的實力?
“小友能否告知我等你為何擁有此等實力?”云千撫摸著自己藏污納垢的胡子,眼睛微瞇。
“我忘卻了。”云冬攤手。
“那你的來歷很神秘。”云千道。
“會不會是遺失的軍人?”云天寒問道,“或者某個地下組織的實驗品?”
“哈哈,”云千大笑,“修改基因的手段,達到第六煉體的一半便是極限。再往后……”云千瞥向云冬,發現后者也是一臉好奇,不由心生疑惑。
“再往后是什么?”云冬追問。
“往后,便是吸收暗物質與暗能量了。”云千道。
“暗物質與暗能量……”云冬呢喃。
“剛剛進門時,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暗能量的痕跡。”云千話鋒一轉。
“啊?”云冬驚訝。
云千眼神一凝:“你不知道如何吸收暗物質與暗能量?”
“不知道啊。”云冬點頭。
“那你對你的非凡能力作何解釋?”
“糟了,上套了,這個老狐貍……”云冬在心中暗罵,表情依舊茫然,“什么解釋?”
“云千長老,云冬兄弟可能是忘了。”云天寒道。
“或許吧。”云千也知曉再問也不會問出答案,輕聲道,“此事見了太上長老后再做討論,但現在,云冬的實力讓我非常不放心吶。”
“咳咳,”云冬咳嗽了一聲,“就在老市場那會兒,云天寒和云天陽剛剛對我說過我們是‘兄弟’了,怎么一下變卦了?”
云天寒面露尷尬之色,云天陽面色依舊平靜。
“長老……”
“天寒,這種來路不明的人,先要不輕易接納,他對你們隱藏了這么多,怎么可以輕易信任?”云千冷聲道。
云冬聞言眉頭一皺,但也知道云千說的在理。
“是,長老,那今晚讓云冬去哪里?”云天寒問道。
“跟我住在這個房間。”云千說完,踢拉著拖鞋一晃一晃地坐回沙發。
云冬看得呆呆的,這老頭剛說著保持警惕,怎么自己這么松懈?
“那我和天陽就住隔壁了。”云天寒抱拳,看了云冬一眼,轉身和云天陽離去。
“關門!”云千在沙發上喊道。
砰!
木門關上,云冬看著斜躺在沙發上的邋遢老者,不知該說什么。
老者打開電視機,上邊正播放著中央政府的新聞,一位官員講述著最近越來越活的各項政策。顯然,變革的到來政府也有所察覺。
“云冬兄弟,剛才沒有反擊,還容老夫道一聲感謝。”云千開口道。
“我哪里有反擊之力。”云冬恭敬回應。
“哈哈,云冬兄弟,你的躲閃,從容鎮定,我的一切行動都在你的掌控中,如果這都沒有反擊之力,那你愧對行星級軀體啊。”
“我不知道您在說什么。”云冬裝傻。
“希望你懂,更希望你與海天教與東贏門沒有關聯,不然我云山門必將面對大敵。”
“希望我懂?”
“變革將至,按政府所說的,赤焰帝國撤離,方圓三百光年一片空曠,人類宇航技術又如此發達,這么大的肥肉,誰不想咬一口?如果你懂,證明你有實力,加入云山門,對我們當然是好事。”云千看向云冬,露出黃黃的牙齒。
“……”云冬摸了摸鼻子,“這倒是很打動我。”
“喝酒嗎?”云千忽然道,緊跟著從沙發底下不知怎么摸出來一瓶好酒。
“喝!”云冬眉頭一挑。
“嘿嘿。”云千招呼云冬過來,二人并肩坐在沙發上。
“這可是我從下邊酒店藏酒庫拿的。”云千笑著將酒蓋輕輕彈開,一股辛辣的酒香彌漫開來。
“偷的?”云冬翻了個白眼。
“怎么說話的,”云千一拍桌子,“我順手拿的。”
“行。”云冬聳聳肩。
“喝吧。”云千從桌底拿出兩個大玻璃杯,給云冬倒滿,給自己倒了不足杯子的五分之一,一臉坦誠道,“喝!”
云冬嗅著那濃烈的酒氣,眨了眨眼睛。
“干!”云千拿起自己的酒杯,一口悶下。
云冬也拿起酒杯,感受著這沉甸甸的分量,眸中浮現一抹復雜之色,一仰頭,大口灌入自己嘴中。
瞬間,云冬的清鼻涕就流了出來,眼眶也不禁濕潤了。
“哈哈……”云千指著云冬大笑。
云冬倒是借著這酒勁激出的淚水,將心中的感傷傾吐而出。
一滴真正的眼淚順著云冬的臉頰滾落。
“好酒……”云冬嘴巴都不伶俐了,眼前仿佛出現一個流浪各地,以酒為生的頹廢男子身影。
他的確忘了很多,但經過一系列事情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一些,特別是傳授給哈里克暗能引導術的時候,他感受到這之后隱藏的巨大悲傷。
他不敢去想,他覺得自己可能在那悲傷的巨浪下化為齏粉。
云冬呆呆地看著酒杯,沒有察覺到一旁看著自己的云千。
云千嘆了口氣:“你有故事啊……”
云冬沒有接話。
“不愿想就不要想,經歷的再多些,再回頭,你會發現,那都是小事。”云千道,“比如說,以前人許愿的我用一生去愛你之類的,在當今時代已經不適用了,基因技術、器官再生可以讓富人擁有至少數百年的壽命,這時候,再談論幾十年,一百年的感情,就沒有什么分量了。”
“歲月會沖淡一切的。”云千說。
云冬沉默了許久,輕輕“嗯”了一聲,接著將剩余的半杯酒一飲而盡。
片刻后,云千看著醉倒在沙發上的云冬,低嘆一聲,去床上取下一層薄被給后者蓋上。
到了他們這個級別的身體素質,是可以抵抗酒精的,除非完全放開,不然根本不會醉。
而喝醉的,多半是為了遺忘什么,傾吐什么。
云千打開窗戶,看著夜空上被云朵遮住一半的彎月,拿著那瓶酒又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