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北楊撫摸她頭發的手頓了一下:“為什么?”
余歡腦海里想著他晚上看小小周的神情, 嘴上說的卻是:“男人上了年紀之后,小蝌蚪的質量會下降的很厲害,生出來的孩子也不夠健康。”
祁北楊沉吟片刻:“我會戒煙。”
他煙癮并不重, 現在也只是偶爾會抽上一兩根。
“別想那么多, ”祁北楊語重心長地叮囑她:“我不想拿孩子來牽絆住你, 再說了,小孩子有什么好的?你看今天遇到的那個小魔星。如果我是她爸爸, 一定會拎起來打……”
他這么一本正經的,把余歡給逗笑了。
“知道啦,”余歡捏了捏他的臉頰,“祁叔叔也別這么兇嘛, 這樣兇巴巴,小孩子不喜歡你哦。”
祁北楊摸摸自己的臉頰:“小小周挺喜歡我的。”
余歡早就順利通過了青山芭舞團的考核,如今正在朝著首席的方向而努力。之前的腿傷基本上已經完全痊愈,但仍舊不能夠接受強負荷的訓練。
身體健康最珍貴,余歡并不想像之前的一些前輩,早早的就傷腿退出舞臺。
她喜歡芭蕾,為之努力十幾年, 早就是刻在骨血中的東西了。
想要努力在這個舞臺上站的時間更長一點。
祁洛鈴如今也順利考上了南影大,時常會同余歡說,至今老師仍舊會拿余歡當做榜樣要要求他們這批新學員。
她簡直是這批新學員心中的神話。
說到這里, 祁洛鈴頗有些惆悵,憂郁:“這要我怎么說呢,不是所有人都有你那種天賦, 更別說能和你一樣努力了。”
說真的,余歡也并不覺著自己有多么努力,比她更能吃苦的人多了去了。
她將其歸結為自己運氣夠好。
她運氣確實也不錯,身體復健后繼續回俄羅斯上完了剩下來的課程,落下的語言課程雖然有些多,但有了先前的底子,十分順利地通過了考核。正常修讀完畢,俄羅斯也有幾家舞團朝余歡拋出了橄欖枝,但余歡仍舊毫不猶豫地選擇回國,參加青山芭蕾舞團的選拔。
宋悠悠并沒有回來,她決意留在俄羅斯;臨行前,她哭的眼淚汪汪,拼命地擁抱著余歡,抽抽搭搭,叫余歡千萬不要忘記她。
韓青青也沒能繼續芭蕾舞者這一路途,她沒有參加任何一個舞團,而是去了某一專業培訓機構去做芭蕾舞教師。
因著之前大大小小的事情鬧的,青山芭蕾舞團中不少人還記得她。有人同她熟悉了,試探著問她和祁北楊的關系,余歡笑著說是男女朋友。
惹得不少人艷羨不已。
芭蕾舞團經常會有外出演出,余歡雖然剛剛加入舞團,但因為她的功底扎實,在這次的歐洲巡回演出名單上也有她的名字。
演出統總有五場,五個城市,隔上三四天就有一場;這么算下來,余歡要去將近一個月的時間。
恰好祁北楊也要出差,余歡搭乘上午的飛機離開,祁北楊給她整理的行李箱,24寸的箱子塞得滿滿,替換衣物,護膚品,甚至是應急的藥片,都分門別類裝好。
余歡先前沒有打開行李箱看,直到到了酒店,才發現他在行李箱里放了滿滿一小盒的糖果,就放在最上面,寫著紙條提醒她隨身攜帶。
低血糖的老毛病一直沒好,余歡把紙條小心翼翼收起來,把糖果放進隨身的小包中。
她和舞團里另一個女孩住在一起。那個女孩也有男友,正在談話論嫁中,起先兩天兩人打電話還甜甜蜜蜜的,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吵起來了,女孩把手機丟到一旁,頭悶在被子里面大哭出聲。
余歡點了兩份甜點,等到女孩哭累了,遞過去紙巾和甜點:“要不要吃一點?”
女孩鼻子紅紅眼睛紅紅地看著她,嗯了一聲。
兩人都默契地遺忘掉教練說過的話,相對坐著,一勺一勺地吃著甜品。那女孩委屈極了,急需找人傾訴,哽咽著把吵架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就是兩人為了結婚而起的爭執,男方想早些結婚,而女孩擔心結婚太早會被催生孩子。一來二去,就吵了起來。
余歡安慰她:“你先不要想這件事情,想想其他開心的,冷靜一下,過段時間心平氣和了再聊。”
女孩抽出紙巾擦了擦鼻子,問:“你和祁先生也經常吵架嗎?”
這句話把余歡問住了。
上次吵架好像已經是上個月的事情了,其實也不算吵架。她生理期快到了,貪涼吃了不少冰激凌,祁北楊教訓了她幾句。
結果晚上她忍不住又吃了芒果冰,祁北楊板著一張臉,嚴厲地對她進行教育批評。
受激素影響,余歡情緒波動也大,和祁北楊絆了幾句,抱著自己的小被子去外面睡,不理他了。
后果是睡到半夜又被這個老男人偷偷摸摸給抱了回去,次日清晨也有他親手做的紅豆蓮子羹。
那就是兩人“吵架”時的常態,余歡想了想,有點秀恩愛的嫌疑,還是決定不說了。
她說:“日常相處怎么可能會一直一帆風順呢?總會有些小摩擦什么的,這些都不可避免。”
余歡這樣溫柔地安慰著她,女孩忽然嘆口氣,看著余歡:“你和祁先生之間的矛盾應該會少很多吧?你們這樣的家庭,也不會為了這樣雞毛蒜皮的事情吵架吧。”
余歡想,其實他們吵架都是些雞毛蒜皮。
不管怎么說,這樣安慰了一陣子,女孩情緒好轉多了。
祁北楊工作繁忙,卻依舊會定期給她發信息,照片。
因著時差,兩人之間的視頻通話也不多。
女孩艷羨不已地聽著余歡細聲細氣地和她男友談話。
“早飯挺好吃的,你不用擔心我。”
“我看到一條圍巾很漂亮,買了下來,不知道你冬天的時候會不會喜歡。”
“嗯,注意身體啊,今天不要再熬夜了。”
……
嗚,歡歡好寵她男朋友啊,真是神仙愛情了。
第三場巡演,余歡萬萬沒有想到,祁北楊竟然也跟了上來。
座位仍舊安排在前面。
這是第三場巡演,她剛剛下了后臺,衣服還未換,就看到了祁北楊。
他穿著淺灰色的上衣,愈發襯的眉眼如墨,氣質絕塵。在旁邊女孩子艷羨的目光中,他徑直走了過來,微笑著問余歡:“今晚上有時間嗎?”
余歡點頭。
他笑:“我能請你喝杯咖啡嗎?”
余歡眨眨眼:“我需要請示一下帶隊老師。”
結果當然是應許的。
祁先生過來探望妻子的消息已經不脛而走,帶隊老師得罪不起祁北楊,畢竟他們舞團很多大型活動的贊助都由祁北楊提供。舞團里的這些人可能不太懂,但她是明事理的,哪里還有不放人的道理。
祁北楊訂的酒店距離舞團的酒店并不遠,但規格明顯要高很多。
祁北楊來之前就做足了攻略,帶她去品嘗本地有名的餐廳。
安安靜靜的包廂,剛進去不久,餐前甜點便依次送了上來;余歡跳舞消耗了大量體力,也餓了,吃掉不少。
她的腳腕疼的厲害,剛回到酒店,洗過澡后,祁北楊就給她揉了十多分鐘。
余歡一邊想著祁北楊這手法越來越熟練了,一邊迷迷糊糊地閉著眼睛打盹,睡了過去。
晚餐甜食吃多了,余歡有些口渴,迷迷糊糊醒來,眼睛都睜不開,困困倦倦地爬下去找水喝。
外間的桌上留了盞燈照明,余歡赤腳踩在毛絨絨的地毯上,從架上取下來水,擰開瓶蓋,小口小口地喝。水是涼的,特供的高山泉水,但喝起來其實也沒什么區別。
一口氣喝掉一瓶水,肚子有些餓,處于困倦狀態的人自制力極低,幾乎沒什么思索的時間,她下意識地又吃掉了一小盤堅果。
她盡量放輕了動作,然而仍不可避免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吃的正歡,被祁北楊抓了個正著。
“怎么半夜里起來偷吃?”祁北楊莫可奈何,“像個屯糧食的小松鼠。”
他這么一出聲,余歡被嚇到,嗆住一下,咳了起來。
又喝了半瓶水,才壓下去。
祁北楊確認了。
這還是個膽小的松鼠。
小松鼠吃的很開心,祁北楊半夜醒來沒摸到人,醒來發現她在偷吃,這時候也不困了,只是瞧她赤腳踩在地攤上,皺起眉:“怎么還光著腳。”
余歡翹起腿來,搭在他腿上:“那你給我暖一暖啊。”
理所當然的小模樣。
祁北楊愛極了她這樣,掀開衣服下擺,給她暖著腳。她如今身體比以前健康了不少,可惜手腳冰涼的毛病一直沒好。
給她慢吞吞剝著殼子投喂,投喂長達十五分鐘,余歡的腳一直很不聽話的蹭來蹭去。
祁北楊被她也磨出了火氣,忍無可忍地把她抱到床上。
半個月未見了,他極力克制著自己,仍不可避免地咬疼了她。余歡推開他,聲音細細:“你屬小狗啊。”
她覺著自己好像是被盯上的肉骨頭哦。
這次出現了點小小的意外,不知道是兩人運氣不好,還是動作太劇烈了點,小雨衣不堪重負,破了一些。
余歡嚇的臉色都白了。
她去洗澡,指揮著祁北楊去買藥——
盡管吃藥不好,但比起來可能會懷孕這件事情,她寧可吃上一些。
還好附近就有藥店,祁北楊打了內線,余歡這邊剛剛洗完澡,那邊藥就到了。
小小的一粒,余歡愁眉苦臉地吞下,憤憤地看了一眼小雨衣的牌子,直接丟到垃圾桶中:“下次再也不要用這個了!”
祁北楊摸著她的小腹。
事后緊急藥對身體的傷害不可避免,他知道些藥理,無非是通過調節激素來強制性剝落內膜。
余歡還是第一次吃這種藥。
先前每一次,他都做好安全措施。就算是再怎么著急,也不會忘記小雨衣。
余歡倒是沒覺著有什么,畢竟只是吃個藥而已。但第三天,她的小腹就隱隱脹痛。
她先前基本上不會在大姨媽來的時候痛的死去活來,但這次卻是意外,這一次的大姨媽來勢洶洶,不僅提前了好幾天,還要命的折磨人。
正好趕上巡演,余歡吃了止痛藥強撐著,一場演出下來,她覺著自己快要虛脫了。
這件事她沒告訴祁北楊。
他那個性格啊,知道了之后一定又會自責的不行。余歡不想叫他難過,再說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呀。
余歡不想因為這種小事情遷怒自己愛的人。
祁老爺子旁敲側擊問了陣子她打算什么時候懷孕,祁北楊得知后,同他正式談了談。從那之后,祁老爺子再不提這事了。
姜珊依舊不改奢侈的做派,每天的日常依舊是買買買,喝茶打牌,不亦樂乎,似乎真的已經放手不管余歡的事情了。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姜珊和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擁吻,余歡也不會那般震驚。
那天是周六,小白把小小周交給家里的保姆帶,自己跑出來約余歡去取先前訂好的裙子。
那是個國內新興的小眾品牌,設計師年紀輕輕,做的衣服卻頗有些禪味。小白愛極了他們家的裙子,也想安利給余歡,極力邀請她過來。
余歡在外側等著小白試裙,卻從半開的貴賓室門中,看到了姜珊。
她穿了件淺橘色的裙子,脖子上碩大的鴿子血寶石熠熠生輝,正在同人忘情擁吻。
余歡臉色煞白,手里捧著的雜志,重重地砸到地上。
她疑心自己出現了幻覺。
這一聲響驚動了房內的人,姜珊飛快縮回手,轉身回望,與余歡的目光對上。
作者有話要說: 甜蜜持續中~明天七夕節啦,預祝小天使們七夕愉快呀!
謝謝一路跟來的小天使們,今明兩日都在文下發小紅包,算是小小的節日禮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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