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媽媽是一龍叫的，爸爸是不是不能叫媽媽為媽媽？”
    “對，爸爸不能叫媽媽為媽媽。”
    “媽媽，你這話太復雜了，搞不懂。”一龍被毓文的話搞亂了。
    “一龍，你聽爸爸說。媽媽呢，是爸爸的老婆，所以，爸爸管一龍的媽媽叫老婆。爸爸呢，是媽媽的老公，所以，媽媽管一龍的爸爸叫老公。你呢，繼續叫爸爸和媽媽就對了。”施遠騰像繞口令一般，向一龍解釋一通。
    一龍似懂非懂，更像不懂。他一聲不吭，抓緊毓文的手，跟著爸爸媽媽走進臥室。
    施遠騰在收拾東西，一龍則緊緊地盯著毓文的肚子。
    “一龍，在看什么呢？”毓文明知故問。
    “媽媽，你的肚子為什么這么大呀？”
    “你的妹妹在里面睡覺啊。”
    “我的妹妹？媽媽，你叫醒妹妹好不好，讓妹妹出來，我要與妹妹一起玩。”一龍的思維，讓毓文一時無言以對。
    “一龍，妹妹現在還不能離開媽媽的肚子。”
    “為什么呀？我不是一樣離開媽媽的肚子了嗎？”
    “你不一樣啊。你當時也是在媽媽的肚子里睡了十個月，才從媽媽的肚子里出來的呀。”
    “哼，爸爸騙人。媽媽，是不是這樣？是不是一龍也在媽媽的肚子里睡了很久才出來？”
    “爸爸說的對，當時一龍在媽媽的肚子里也是要睡夠十個月才能出來。”毓文回答著，心中卻涌上一陣難言的痛楚與心酸：一龍這孩子，太凄涼了。
    “那妹妹還要等多久才能出來和我一起玩呢？”
    “還要等四個多月哦。”
    “哦，我明白了。妹妹，我是一龍哥哥。你在媽媽的肚子里，要乖哦，不要惹媽媽生氣哦。”一龍一邊說，一邊用手輕輕的撫摸著毓文的肚子。毓文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流了下來。
    “媽媽，媽媽，你怎么了？是不是一龍惹你生氣了？”
    “不是，是媽媽很久沒看見一龍了。現在看見一龍，看見一龍這么乖，所以呀，這眼淚是高興的眼淚。”
    “高興也會流眼淚嗎？為什么一龍總是在哭的時候才流眼淚呢？”
    “一龍在大笑的時候，是不是也會流眼淚呀？”
    “對哦，媽媽說的對，一龍在大笑的時候，也會笑出眼淚來。”施遠騰聽著他們的對話，心中感慨萬千。一龍實在太需要母愛了。
    “一龍，媽媽帶你看看這里的家好不好？”
    “好。”一龍說罷，跟著毓文走出房間。剛好張姨也收拾完畢出來，便跟著毓文一起走一走。
    房子比長洲的還大，布局更加合理。當他們來到面向漢江的陽臺時，一龍大聲叫了起來：“哇，下面有一條河，很大的河。喔，水在流動呢。媽媽，水里有沒有魚呀？”
    “有，肯定有。不過，魚藏在很深的水里，大家都看不見。”毓文回答著，卻沒有聽見一龍說話。
    毓文低頭一看，一龍正全神貫注地看看漢江的上游，過了一會，又轉頭看看下游，一副沉思的樣子。毓文看見，不禁覺得，這副神態，不就是老公在思考問題時的樣子？
    毓文決定，不干擾一龍，看看他一會會提出什么問題來。
    過了一會，一龍的問題來了。
    “媽媽，這條河，好長好長啊。”
    “怎么個長法？”
    “我看不到這河里的水從哪里來，也看不到這河里的水到哪里去。嗯，兩頭好像都和天接在一起啦。對，應該是從天上來，再回到天上去。”一龍似乎自言自語。
    “咦，一龍怎么懂這么多呀？”
    “家里經常來很多叔叔阿姨，有時候，有些叔叔或者阿姨會說一些什么天上來，到天上去。媽媽，你說這水，是不是真的從天上來，然后再回到天上去呢？”
    “一龍，你說，爸爸、媽媽、張姨，我們三個，誰最厲害呀？”毓文實在不知道怎么回答這個問題，便變了一個話題。
    “嗯……當然是媽媽厲害。”
    “哦，為什么呢？”
    “因為，媽媽知道笑也可以流眼淚，爸爸就不知道。”
    “你怎么確定爸爸不知道呢？”
    “爸爸從來沒有說過呀，說明爸爸是不知道的。”小孩的直線思維，簡單又有趣。
    正說著，門鈴響了起來。
    “張姨，麻煩您去開門，送餐的人來了。”毓文對張姨說。
    張姨將門打開，送餐的兩個人將一大桌飯菜送進來。毓文指引他們將飯菜放在廚房的飯桌上。
    此時，施遠騰已經將東西收拾好，看見送來的飯菜，不禁食指大動。
    “一龍，爸爸帶你去，洗干凈手，然后吃飯。”
    “好。”一龍說話的語氣、神態和表情，很像施遠騰。
    一家人圍著飯桌坐好。因為還沒有來得及買適合一龍吃飯用的小桌椅，只好由張姨抱著一龍。
    一龍吃著毓文專門讓師傅為他煮的粥，看來很合他的胃口，不停的叫張姨為他添加。
    “呵呵，看來，我得努力學習學習才行。這粥看來很合一龍的胃口，我煮的粥可沒有這么搶手。”張姨帶著自嘲，說。
    “嘿，張姨，你不要理會這些，這是臨時加餐。飯店里的東西，加的調味品多，不如您做的健康、安全。以后呀，你該怎么做，就怎么做。”毓文馬上為張姨解圍。
    “謝謝毓文的理解，我以后知道怎么做了。”對于毓文的通達，張姨感到很高興，那一點點的拘謹也跟著消失了。
    吃完飯，外面早已霓虹燈閃爍，燈火輝煌。這就是繁華的都市，與落后的長洲的區別。
    “咱們到下面去走一走？”施遠騰征求毓文的意見。
    “你累不累？”毓文知道，習慣午睡的施遠騰，開了一個白天的車，擔心他累著。
    “沒關系，坐了一天了，出去走一走，正合適。”
    “那好吧，有老公和一龍陪著，我求之不得呢。”毓文其實早就盼望著這一天，這一刻。
    施遠騰告訴張姨，然后陪著毓文，牽著一龍，到樓下的小區散步。
    漢南的秋天，與長洲的秋天差不多。秋高氣爽，再加上來自漢江的清風，徐徐吹過小區，令人心曠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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