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陳念,陳是陳念的陳,念是想念的念。</br> 這句話,在陳浩腦海里炸開,不斷地在耳邊回響。</br> 陳念,念念……陳浩再也忍不住,潸然淚下。</br> “叔叔,你怎么哭了?”</br> 陳念擔憂地問道。</br> 陳浩擦了擦眼淚,道:“陳念,真好聽的名字。”</br> 陳念嘿嘿一笑:“當然了,這是我媽媽取的名字。</br> 陳呢,是我爸爸的姓,念呢,是因為我媽媽一直在想念我爸爸,等著我爸爸回來,所以就給我去了這么個名字。”</br> 陳浩緊張地吞了口唾沫,問道:“那你呢,你想你爸爸嗎?”</br> 陳念重重地點頭:“想,當然想,做夢都想!”</br> 陳浩長長地松了口氣,又問道:“可是你爸爸,不是很多年都沒回來嗎,你不恨他嗎?”</br> “不恨!”</br> 陳念想都沒想,就直接說道,“我爸爸是全天下最好的爸爸,我才會恨他呢!”</br> 陳浩又是開心,又是自責。</br> “你爸爸……這么多年,都沒回來看過你,怎么還是全天下最好的爸爸呢?”</br> 陳浩聲音沙啞地問道。</br> 陳念忽然站了起來,不悅地瞪著陳浩:“你為什么一直問這種問題?</br>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爸爸?”</br> “沒有沒有!”</br> 陳浩連忙擺手,“我只是疑惑而已。”</br> 陳念盯著陳浩看了又看,這才重新坐下,道:“你不懂,我爸爸啊,是大英雄!大英雄你知道嗎?</br> 就是那種,以一己之力,拯救了我們整個村子的大英雄!”</br> 說這些話的時候,陳念的眼睛里,閃亮得猶如星辰。</br> 可見她對那個,直到現在都沒見過一面的爸爸,是真的很崇拜。</br> 陳念一雙眼睛閃爍著燦爛的光,緊抱著懷里的木雕,說道:“媽媽說,大英雄都是很忙很忙的,我爸爸就是大英雄,所以他也是很忙很忙的。</br> 我爸爸忙著救濟很多很多的人,所以很多年沒有回來看我,也是……”陳念的聲音戛然而止。</br> 陳念忽然轉過頭看著陳浩,整個人都呆住了!“你……你怎么知道,我爸爸很多年沒有回來看過我?”</br> 陳念怔怔地望著陳浩。</br> “我剛才明明沒說,我爸爸從來沒有回來看過我,你為什么會知道?”</br> 陳念的眼里,盈滿了眼淚。</br> “念念,我……”陳浩張著嘴,說不出話,只和陳念相對落淚。</br> 好半晌,還是陳念先伸出手,為陳浩擦去臉上的淚痕:“不要哭,媽媽說,大英雄是不能哭的。”</br> 這句話更讓陳浩的眼淚止不住!此時此刻,陳浩真的想扇自己兩耳光。</br> 有這么一個乖巧懂事的女兒,他居然一直不知道!以至于,女兒只能睡茅草,蓋破獸皮,喝坑洼里的臟水!“爸爸不哭,大英雄是不能哭的,爸爸不哭。”</br> 念念抱住陳浩,一個勁地說著,并輕輕拍打著陳浩的背部。</br> 好像她是一個大人,陳浩才是需要照顧的孩子。</br> 陳浩深吸一口氣,擦去了眼淚,將念念抱入懷里。</br> “念念,爸爸不哭。”</br> “嗯嗯,爸爸真乖。”</br> 陳念笑了,笑聲輕盈動聽。</br> 這時候,小巴等孩子也都跑了過來,問道:“姐姐,這就是你爸爸,巫口中的陳先生?”</br> 陳念驕傲地點頭,舉著手里的木雕,站在陳浩的身邊:“當然了,這就是我爸爸,我們古茶部落的大英雄。</br> 怎么樣,帥氣吧?”</br> 小巴等孩子將木雕和陳浩進行比對過后,發現確實十分相似,也便確定陳浩的身份。</br> 于是小巴等孩子,紛紛跪在了地上,面向陳浩叩拜:“古茶部落后人,拜見先生。”</br> “不必如此!”</br> 陳浩將小巴等孩子扶起。</br> 隨后,陳浩問道:“念念,想吃肉不?”</br> 陳念喉嚨滾動,小巴等孩子也是眼冒精光,但畏懼于陳浩的威嚴,并不敢大聲鬧騰。</br> 陳浩笑了笑,神念發散,一掌拍出,便有七八頭野兔從遠處飛了過來。</br> 陳浩本想背著孩子們的面,殺兔剮皮,不過陳念和小巴都不害怕,反而期待地眨著大眼睛。</br> 陳浩這才想起,陳念和城里的那些孩子不同,并非嬌生慣養長大,見不得丁點血腥。</br> 相反,陳念歷經苦難,說不定兩三年前,就學著殺野獸,燒烤食物了。</br> 一念及此,陳浩內心又陣陣愧疚。</br> 他真的虧欠陳念太多了。</br> 陳浩將野兔串好,手掌燃起一團火焰。</br> 這可把小巴等人看呆了:“先生,你好厲害啊!”</br> “以前巫也不用鉆木取火,但需要好一陣子才能生火呢。”</br> “不愧是咱古茶部落的大英雄!”</br> 聽到這些夸贊,陳念的小臉上,寫滿了驕傲和開心。</br> 陳念能開心,陳浩也開心,一邊烤野兔,一邊詢問古茶部落的情況。</br> 不過問及這個話題,陳念和其他孩子,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了。</br> “到底發生什么了?”</br> 陳浩問道。</br> “先生,你一定要救救我爸爸!”</br> 小巴突然跪在陳浩面前。</br> “怎么回事?”</br> 陳浩將小巴扶起。</br> 小巴想要說話,卻泣不成聲。</br> 還是陳念最為成熟,說道:“兩年前,我們部落遭遇了天火,還好小紫張開雙翼,護住了我們所有人。</br> 不過,小紫因此受傷,部落也全毀了。</br> 天火在部落熊熊燃燒,我們不可能繼續再在哪里生活。</br> 巫便帶著我們遷徙,尋找新的居住地。”</br> “我們遷徙的時候,遇到了其他遭遇天災的部落。</br> 其他部落的人說,遠方有一個強大的皓月部落。</br> 皓月部落的首領強大,智慧,并且善良,可以收納我們,為我們提供住處,食物和水源。”</br> “巫當時雖然有所懷疑,但因為小紫受了傷,無力再護送我們遷徙太久,所以最終決定,也前往皓月部落。”</br> “皓月部落確實收納了我們,但并沒有為我們所有人提供住處,食物和水源。”</br> “皓月部落的人,先是將巫、小紫還有巴圖魯叔叔等戰士帶走了,然后又將媽媽和其他阿姨帶走,只剩下我們這些孩子還有老人。”</br> “隨后,皓月部落的人,將我們……”“丟進了獸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