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城中心。</br> 一座府邸矗立。</br> 這府邸和華夏國內上檔次的別墅無法相比,但在長生島的人類部落中,已算十分豪華氣派。</br> 為了修筑這么一座府邸,不知付出了多少人的血與汗。</br> 府邸門前,寫著三個大字——酋長府。</br> 酋長府內歡聲笑語。</br> 那是皓月部落的酋長——森巴克,正在和一群女人飲酒尋歡。</br> 皓月國尚未建立,皓月王尚未登基,這個皓月部落的酋長,倒是先有了幾分昏君模樣。</br> 距離酋長府大約千余米的地方,烈日暴曬,塵土飛揚。</br> 烈日與塵土中,一群裸著上半身的漢子,正不斷揮動著工具,修筑一座高臺。</br> 這座高臺名為攬月臺。</br> 再過不久,皓月國就要在這座攬月臺上正式宣布成立!因為皓月部落的巫說,七日之后,是成立皓月國的吉日。</br> 所以這段時間,攬月臺的修筑便是不分日夜。</br> 可是,修建攬月臺的工人,頂著烈日,黑白不分地干活,卻連一口食物,一口水都沒有。</br> 陽光猛烈,塵土飛舞,那些手拿工具的漢子們,汗珠如黃豆般滾落。</br> 然而他們卻連擦汗都不敢。</br> 因為就在剛才,一個漢子因為停下來喘了口氣,擦了下汗,就被抽了整整十鞭子!漢子本就很瘦弱,又因為連續工作好幾天,沒食物吃,沒水喝,也沒休息,再挨這十鞭子,哪還受得住?</br> 第十鞭子落下,那個漢子直接倒在了塵土中,再也沒有起來。</br> 可是監工們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冷漠地舉起鞭子,讓幾個漢子放下工具,把那死去的漢子扔一邊去。</br> 就連處理尸體,這些監工都懶得動手,要使喚那些工人!可見監工有多刻薄,工人有多可憐。</br> 砰。</br> 攬月臺下,傳來一聲悶響。</br> 有漢子因為太過虛弱,戰都站不穩了,倒在了地上。</br> 監工絲毫沒有關心,舉起鞭子就要抽那漢子。</br> 不過他手里的鞭子還沒落下,竟是被人抓住了。</br> 監工臉色一白,因為他作威作福慣了,普通人肯定是不敢管他的。</br> 所以此刻抓住他鞭子的人,肯定是酋長府的大人物。</br> “大、大人,不知有何吩咐?”</br> 監工狗腿子做派十足,還沒看清陳浩模樣,便彎下腰語氣卑微。</br> 不過他旁邊的人,卻是看清了陳浩,認出這不是酋長府的大人物,故而進行提醒。</br> 建工一聽,不是酋長府的人,立馬直起了腰!“我還以為是酋長府的大人物呢!”</br> 監工扯了扯鞭子,冷冷道:“一個不知哪冒出的蠢貨,竟敢和我作對?</br> 真是找死!”</br> 話音未落,監工就又高高舉起鞭子,朝著陳浩抽去!啪!鞭子落在皮肉上的聲音,清脆,響亮。</br> 不過被鞭子抽打,發出慘叫的人,卻是那個監工!監工的臉上,已經多出一條血淋淋的痕跡。</br> 他本能地想要去摸傷口,但剛觸及,就被痛得渾身發抖。</br> “你……你敢打我?”</br> 監工又驚又怒,沒想到一個平民,膽子居然這么大!“打了你,又如何?”</br> 陳浩眼神冷漠,這監工修為都沒有,若是他剛才力氣稍微再大點,那條鞭子就能抽碎這家伙的腦袋!“好,好哇!”</br> 監工怒極反笑:“一介平民,敢打我這個酋長府的人了是吧?</br> 真是反了!”</br> 監工緊捏著拳頭,對其他的監工喊道:“一起上,把這家伙骨頭打斷,然后扔進獸圈!”</br> 陳浩本來還想給這些監工一個活命的機會,可現在發現,這些監工真是豬狗不如,不配活著。</br> 并且,他來這里,本就是為了給女兒念念報仇。</br> 這些家伙居然還敢提起“獸圈”二字。</br> 不是找死,又是什么?</br> 陳浩手中那條,剛從監工手里搶過的鞭子,冷冷地一揮!唰!鞭子破空,發出犀利的聲響。</br> 下一刻,紅的白的,在空中混合著塵土飛揚!陳浩鞭子揮出的時候,已經捂住了陳念和小巴等孩子的眼睛。</br> 雖然這些孩子,從小就見過血,但現在這場面,委實是可怕了一點。</br> 砰砰砰。</br> 一共十個監工的無頭尸體,倒在了地上。</br> 周圍的平民,以及攬月臺上的工人,都被嚇得動也動不能動,像是變成了一具具泥塑木雕。</br> 他們生長在長生島,這輩子什么場面沒見過?</br> 可像現在這樣,十個監工,腦袋破碎,鮮血混著腦漿,全灑在塵土之中的場景,還真是頭回見到!“這人是誰?”</br> 眾人盯著陳浩,心頭都浮現這個問題。</br> “不僅敢打酋長府的監工,還把這些監工都殺了!不管他是誰,都難逃一死吧。”</br> “不僅他要死,他帶著的那九個孩子也得死吧?</br> 可惜了,那些孩子還這么小!”</br> “唉,這個人能一鞭子殺死十個監工,說明他確實很厲害,但再厲害也不能這么沖動啊。”</br> “他這是公然挑釁酋長府威嚴,酋長府不會放過他的。”</br> “他再怎么厲害,也不可能對付得了,酋長府的那么多戰士!”</br> 陳浩一鞭子殺了十個冷酷監工,雖然讓大家感覺解氣,但心里也都為陳浩感覺惋惜。</br> 忽然,攬月臺上,一個虛弱的聲音響起:“陳……陳先生?”</br> 正是剛才那個摔倒,差點被監工鞭打的漢子。</br> 陳浩看向漢子,驚疑不定:“巴圖魯?”</br> 漢子大喜:“是我,我是巴圖魯,陳先生,真的是你!”</br> 陳浩連忙上前扶起巴圖魯。</br> 剛才,他本想帶著陳念等孩子去酋長府,結果路過的時候,發現一個漢子有點眼熟,便過來查看情況。</br> 結果就看到監工要鞭打巴圖魯,于是出手阻止。</br> 如今近距離一看,巴圖魯真的和以前大變樣。</br> 以前,巴圖魯乃是古茶部落最勇猛的戰士,有可能繼承酋長的位置,所以身體是十分強壯,和小牛犢子似的!可現在,巴圖魯可以說是骨瘦嶙峋,一張臉更是瘦脫相了,也難怪他剛才差點沒認出來。</br> “見過陳先生!”</br> 這時候,攬月臺上又有幾名漢子,對著陳浩行禮。</br> 陳浩一個個看過去,皆是以前古茶部落的強壯戰士,如今卻瘦得不像樣!“皓月部落,真是不把人當人啊!”</br> 陳浩望向千米之外的酋長府,眼中怒火洶涌!</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