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睜開眼。</br> 目光所及,乃是一堵石墻。</br> 準確說,這是一間石屋。</br> 屋子里掛著一張獸皮,隱約間,還能聞到些血腥味。</br> 天堂,就是這副模樣嗎?</br> 陳浩下意識地想到,因為他覺得,他生前沒干過壞事,不應該下地獄。</br> 就在這時。</br> 門口被一道身影擋住。</br> 抬頭望去,正是那個手持石刀,頭戴鮮艷翎羽,下令將他火烤的野人首領。</br> 陳浩微微愣神。</br> 原來,自己還沒死。</br> “我就說,我不會下地獄。”</br> 陳浩暗自松了口氣。</br> 此刻,野人首領一揮手,身后一個小野人……不,應該說,一個小姑娘,便端著一個石碗,朝著他走了過來。</br> 陳浩驚奇地看著這個小姑娘。</br> 很顯然,這個小姑娘也是野人一脈。</br> 不過,她卻不像其他野人那樣長得狂放不羈,讓人一看就知道是野人。</br> 小姑娘肌膚呈小麥色,眸子干凈清澈,頭發隨意地披散在肩膀上,許是被他盯得久了,有些害羞,抿了抿嘴唇,微微低下頭,更顯出幾分清純之美。</br> “唧唧咕嘰。”</br> 小姑娘發出古怪的音節。</br> 陳浩完全聽不懂,但見小姑娘將手中石碗遞了過來,也猜到小姑娘是讓自己將石碗中的液體喝下去。</br> 石碗中的液體黑糊糊,散發著一股刺鼻的氣味。</br> 如果是常人,肯定會拒絕,懷疑這是毒藥。</br> 不過陳浩卻是挑起眉頭。</br> 他身負絕世醫術,通過氣味,便判斷出了這是一碗藥。</br> 這碗藥能幫他修復傷體,讓他慢慢好起來。</br> 因此,陳浩端過石碗,咕嚕嚕地大口把藥喝完了。</br> “嘖——”放下石碗,陳浩打了個哆嗦。</br> 這藥,是真難喝。</br> 他發誓,這輩子沒喝過這么難喝的藥,如果不是他控制力強,說不定藥一下肚,就會反胃吐出來。</br> “謝謝。”</br> 陳浩將空的石碗遞還給小姑娘。</br> 小姑娘疑惑地看著陳浩,顯然聽不懂陳浩說的話。</br> 不過,她看著陳浩的眼睛,似乎感受到了陳浩的情緒,知道陳浩是在道謝,便咧著小嘴擺了擺手,嘰嘰咕咕說了些什么,陳浩猜測是在說不用謝。</br> “咕嘰咕嘰。”</br> 這時,門口那位野人首領開口。</br> 小姑娘一聽,連忙端著石碗離去了。</br> 野人首領走到了石床邊。</br> 陳浩鼻翼翕動,頓時眉頭緊皺。</br> 這野人首領的身上,彌漫著一大股……莫名的臭味。</br> 此刻,陳浩開始懷念剛才那位野人小姑娘了。</br> 那位小姑娘身上,雖沒有女子體香,但也不臭啊。</br> “咕,嘰咕,咕嘰嘰咕!”</br> 野人首領卻不管陳浩的想法,又湊得近了些,這讓陳浩差點背過氣。</br> 強忍著臭味,陳浩看向那位野人首領。</br> 只見野人首領掌心,平靜地躺著一件陳浩很熟悉的物體。</br> 手機!看著野人首領疑惑的眼神,陳浩猜測,野人首領應該是想讓他解釋,手機是什么,有什么用。</br> “我之所以沒死,難道是因為被夾上火堆,拼命掙扎的時候,手機掉了出來,引起了這個野人首領的注意,所以才死里逃生?”</br> 陳浩表情古怪,21世紀,都說手機害人,因為手機拉遠了人和人之間的親密關系,但怎能想到,手機居然還能在這種時候,救人一命。</br> “這是手機。”</br> 陳浩說道,不過話一出口,他便拍了拍嘴巴。</br> 因為,這完全是句廢話。</br> 且不說野人首領不知道手機是什么,更關鍵的是,野人首領根本聽不懂他的話。</br> 無奈之下,陳浩只得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指了指野人首領的嘴,表示自己和野人首領的語言不通。m.</br> “你,明白嗎?”</br> 陳浩期待地看著野人首領。</br> 后者愣了愣,然后皺了皺眉頭,最后點了點頭。</br> 陳浩終于松了口氣。</br> “既然野人首領明白我的意思,那我繼續和野人首領溝通,讓野人首領派人來教我,野人一族的語言,應該也就很輕……”輕松二字還沒嘀咕完,陳浩就見一片陰影壓了過來。</br> 驚愕抬頭,只見野人首領居然撅著大嘴唇,朝著自己親了過來!?</br> 這尼瑪,啥情況?</br> 陳浩直接懵了。</br> 抬手抵住野人首領下巴,陳浩心臟怦怦直跳。</br> 他性取向可很正常。</br> 再說了,就算他有龍陽之好,也不會對一個野人動心啊。</br> 此刻,野人首領也很疑惑。</br> 他剛才見陳浩指了指嘴,以為陳浩是要自己親他,然后才肯給他說手機的秘密,他也糾結了好一會,然后才決定去親陳浩。</br> 一場烏龍后,陳浩費盡心思,終于將正確的意思表達清楚。</br> 野人首領派了人來教陳浩野人語言。</br> 不是別人,正是之前那個小姑娘。</br> 對此,陳浩很開心。</br> 如果是其他野人,說不定又渾身臭味,那他學習效率可會因此降低。</br> 小姑娘不僅負責教陳浩野人話語,還負責照顧陳浩的起居。</br> 一周后,陳浩終于勉強學會了這座海島上的話。</br> 這時,他才知道,這座海島有一個很特別的名字。</br> 海島居然叫做長生島!陳浩問過那個名叫婉婉的姑娘,島嶼為什么叫長生島,婉婉說她也不知道,只知道這是古老相傳。</br> 對此,陳浩感覺有些遺憾。</br> 因為他從踏上修道路后,便對長生二字很敏感。</br> 不過,也許這個島之所以叫長生島,也只是巧合吧,并未有多余含義。</br> 陳浩暗自想到。</br> 第八天,陳浩躺在床上,摸著下巴上的胡子,聞著渾身的臭味,感覺很難受。</br> 是的,他已經八天沒洗過澡了。</br> 不僅沒洗澡,連臉都沒洗。</br> 甚至于,這八天里,他連水都沒見過。</br> 這個野人部落,類似原始部落,水資源很珍貴。</br> 海水雖多,但是卻蘊含神秘力量,根本不敢動用。</br> 這也就導致,陳浩這個外人,根本沒資格看一眼部落里的水源。</br> “婉婉,我受不了了,真不能帶我去看看部落的水庫嗎?”</br> 陳浩抓耳撓腮,他感覺渾身都是跳蚤,這臺難受了。</br> “不行!”</br> 婉婉眨著清亮的眸子,拒絕得很干脆。</br> “我只是想看看,水庫長什么樣子而已,你放心,我絕對不會亂用水。”</br> 陳浩一臉認真地發誓道。</br> “這……”看著陳浩乞求的模樣,婉婉有些糾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