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陳浩心頭升起一陣無奈。</br> 盡管巫是修道者,能夠調動靈氣,發揮出超自然的力量。</br> 但在原始部落這個大環境下,巫的思想還是被嚴重限制了。</br> 他根本不知道病菌感染,究竟會造成多么嚴重的后果。</br> 他只會按照故老相傳的辦法去止血,然后救人。</br>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巴圖魯雖然傷口看起來很嚇人,也留了很多血,但這其實并不致命。</br> 只要正確地給巴圖魯清理傷口,然后用藥物止血,最后再包扎傷口,那么巴圖魯的傷,很快就會好起來。</br> “聽到巫的話了嗎,趕緊離開。”</br> “巴圖魯要是因你而死,我絕饒不了你?!?lt;/br> “雖然你為部落尋到了水源,但不代表你可以為所欲為?!?lt;/br> 這時候,那些部落戰士再次開口,眼神很憤怒,覺得陳浩沒安好心。</br> “你快離去吧。”</br> 酋長也小聲說道:“現在部落里的戰士們都對你很不滿,你要再待在這里,說不定會引得這些戰士動手,那時候你可就慘了,很可能會被打得骨斷筋折?!?lt;/br> 眼見巫已經將草木灰敷在了巴圖魯的傷口上,陳浩知道現在無論說什么,都已無濟于事,便也只能無奈一嘆,下山去了。</br> 不過,下山途中,一直有兩個戰士跟著他。</br> “你們能不能別跟著我?”</br> 陳浩苦笑,被人如影隨形地跟著,他總覺得別扭。</br> “你以為我們想跟著你?。俊?lt;/br> 其中一個戰士冷哼:“你對巴圖魯不懷好意,想要讓巴圖魯受傷死去,要不是酋長的命令,我們才不會管你呢?!?lt;/br> “沒錯,我們只想守護在巴圖魯身邊,可惜酋長有命令,我們才不得不跟著你?!?lt;/br> 另一位戰士也說道。</br> 聞言,陳浩越發無奈。</br> 看來酋長還沒有放棄讓他當妹夫的想法,擔心他悄悄離開部落,所以才特意派戰士跟隨啊。</br> “那你們就跟著吧。”</br> 陳浩嘆息,以他現在的身體情況,也無法甩開這兩個戰士。</br> 不過有這兩個戰士的保護,他也可以適當離開部落,去后山轉悠。</br> 他記得,上次在后山找到水源的時候,曾看到過幾味草藥。</br> 其中好像有三七。</br> 三七,乃是止血良藥。</br> 如果巴圖魯的傷口真的被感染了,那三七或許就能派上用場。</br> “你要去哪?”</br> 見陳浩要走出部落,跟隨的兩位戰士連忙問道。</br> “去后山,找草藥?!?lt;/br> 陳浩實話實說。</br> “草藥?”</br> 兩位戰士面面相覷,都疑惑不已。</br> 他們還沒聽說過草藥這個詞。</br> 在部落里,一般人生病了,那都是硬扛,扛得過去就活,扛不過去就死。</br> 除非像巴圖魯這種戰士,又或者是有成長為戰士潛力的孩子,受傷或者生病后,才會被送到巫的住處,被巫用超自然的力量救治。</br> 這很殘忍,卻也是不得已而為之。</br> 巫已經很老了,每動用一次力量都是不小的負荷,也許會加速他的死亡。</br> 如果巫死去,那部落也就離滅亡不遠了。</br> “草藥,就是能治病,能救人的東西。”</br> 陳浩為兩位戰士解釋道。</br> 他很疑惑,那個來自華夏,曾救過這個部落的人,既然能一根銀針渡世人,那應該也掌握著很強的醫術。</br> 為什么那個人沒有告訴部落的人,有關藥草的知識呢?</br> 難道那個人當時有很要緊的事要去辦,所以急著離去,沒時間教部落的人這些東西嗎?</br> 一時間,陳浩再次對巫口中的“那個人”產生了濃厚的好奇心。</br> 只可惜現在,他未曾恢復修為,無法去追尋“那個人”的足跡。</br> “草藥,能治病救人?”</br> 兩位戰士都瞪大了眼睛,感覺很驚奇。</br> “如果能找到草藥,那部落里的人,是不是就不會死那么多了?”</br> “草藥真的有這么神奇么?”</br> 兩個戰士都激動地盯著陳浩。</br> 不過,剎那過后,他們眼里的光彩便消失了。</br> 他們怒目盯著陳浩,呵斥道:“我們怎么這么傻,如果真有這么神奇的東西,巫怎么會不知道?”</br> “沒錯,偉大的巫都不知道草藥這東西,你一個臭小子會知道?</br> 我看草藥根本就是你編出來的,事實上根本沒有。”</br> 兩個戰士的反應,讓陳浩哭笑不得。</br> “你們愛信不信?!?lt;/br> 陳浩翻了個白眼,也懶得多做解釋。</br> 畢竟這個原始部落的人,與外界脫節太嚴重,很多常識都缺失,要像他們普及常識,那太困難了。</br> 與其費盡口舌和他們去解釋,倒不如先找到草藥,在關鍵時候使用,證明草藥的價值。</br> 來到后山,陳浩很順利地找到了三七。</br> 一叢又一叢,生長得很茂盛。</br> 除了三七,陳浩發現后山還有很多草藥,有些外界很珍惜的草藥,都能在這里看到。</br> “上次來后山,只專注著找水,倒是沒仔細看草藥,現在看來,這座后山,簡直就是草藥寶庫?!?lt;/br> 陳浩嘖嘖驚嘆。</br> 對于部落的人來說,這座后山就是一座寶山。</br> 只可惜,這些原始野人守著寶山卻不得入。</br> “回去吧。”</br> 陳浩采了足夠的三七后,對兩位戰士說道。</br> “這就是你說的草藥?”</br> 兩位戰士看著陳浩手中的三七,仰天大笑道:“你果然是個騙子,這明明就是野草,你居然說它能治病救人,太可笑了?!?lt;/br> “要不是看你為部落找到了水源,我真想狠狠揍你一頓,你這種騙子,太可恨了。”</br> 兩位戰士冷笑著,眼里滿是對陳浩的鄙視。</br> 對此,陳浩只能無奈搖頭。</br> 回到部落后,陳浩正準備將三七曬干,以備后用。</br> 可這時,卻聽到遠處傳來吵鬧聲。</br> “怎么了?”</br> 一位戰士上前詢問。</br> “巴、巴圖魯好像要不行了,他在痛苦地大叫,巫……巫也無可奈何?!?lt;/br> 聞言,跟隨陳浩的兩位戰士的臉都白了。</br> “怎么會這樣,難道巴圖魯要死了嗎?!?lt;/br> 他們頹然地坐在地上,眼中有淚水在打轉。</br> “背我上山?!?lt;/br> 陳浩沉聲說道。</br> 以他現在的身體,如果自己走上山,那需要很長時間,說不定巴圖魯尸體都涼了。</br> 所以,他想讓兩位戰士背著他上山去。</br> 可他不出聲還好,他這一出聲,那兩位戰士都怒了,惡狠狠地盯著他,眼里有怒火在洶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