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桀,此乃本王地盤,竟敢裝比放肆,當誅!”</br> 黑夜中,一道縹緲滄桑的聲音,不斷地回蕩。</br> 剛聽到這個聲音,陳浩還驚疑不定,可聽到后面的話之后,陳浩額頭就開始冒黑線了。</br> “死蛤蟆你趕緊滾出來,要不然我拿你的血去祭劍!”</br> 陳浩滿臉無語,自稱本王,卻一口一個裝比的,除了那只三足金蟾,他實在想不到第二個奇葩了。</br> 并且,他也終于想起,為什么剛才穿過山坳的時候,會有熟悉感。</br> 原來死蛤蟆之前帶他來的忘憂酒館,就在那座山坳附近。</br> 由此他更加斷定,這個藏在暗中的家伙,就是死蛤??!“沒勁,居然一下子就被認出來了。”</br> 黑暗中一道金光閃爍,三條腿的蛤蟆蹦跶了出來。</br> 在他身邊,還有一只青蛙和一只鳥,正是孤寡蛙和不孤鳥。</br> 這倆貨曾經偷襲、綁架了陳浩和三足金蟾,可見實力不俗。</br> “臭小子,你打這家伙居然這么費勁嗎?”</br> 三足金蟾跳到韓秋旭腦袋上,傲然道:“看來我閉關修煉有所成果嘛,你搞不定的人,我一板磚就撂倒了?!?lt;/br> 陳浩呵呵一笑,這只死蛤蟆還是一如既往地不要臉啊。</br> 偷襲撿漏,居然也能說成比自己強?</br> 眸光一凜,陳浩轉瞬便到了三足金蟾身后,猛地一拳砸出。</br> “哥,哥我錯了,我剛開玩笑呢。”</br> 死蛤蟆反抗的心思都沒有,直接就頭像求饒了。</br> 陳浩哭笑不得,這死蛤蟆居然越發沒骨氣了。</br> 陳浩及時收住了拳頭,看向了韓秋旭。</br> 眼神瞬間冰寒刺骨!“我師尊在何處?”</br> 陳浩冷聲問道。</br> “藥王谷?!?lt;/br> 韓秋旭沒有推三阻四,而是直接說出了答案。</br> 陳浩微微驚奇之后,便也明白原因。</br> 韓秋旭是覺著,藥王谷攻守兼備,自己即便知道了師尊被困藥王谷,也無法將師尊救出。</br> 并且,如果自己擅闖藥王谷,反倒正中藥王谷下懷,藥王谷可以趁機調用大部隊,將自己剿滅?</br> 韓秋旭如此干脆利落的回答,并不是害怕,而是……挑釁!“小子,冷靜,千萬不要沖動?!?lt;/br> 三足金蟾難得嚴肅:“我雖在山中,卻也知道外界發生的事。</br> 藥王谷隱世數百年,如今卻突然高調,顯然是有很大底氣,如果輕舉妄動,只怕死無葬身之地?!?lt;/br> 陳浩眉頭緊鎖,他當然也知道,這是一個陷阱。</br> 但,如果不去藥王谷,師尊該怎么辦?</br> “藥王谷想殺你,拿你師尊做要挾,引誘你過去。</br> 如果你不去,藥王谷目的沒達成,必然不會輕易殺你師尊?!?lt;/br> 三足金蟾作出分析。</br> 然而話音剛落,韓秋旭卻爆發出一陣狂笑:“臭蛤蟆,你少自以為是了!你以為藥王谷抓沈逍遙,是為了引誘陳浩?</br> 可笑至極!”</br> “藥王谷追蹤沈逍遙已經追蹤了幾十年,即便沒有陳浩,藥王谷也不會放過他?!?lt;/br> “還有,藥王谷確實想殺陳浩,但卻不是非要將陳浩引誘至藥王谷。</br> 我和四大使者,現在已不能代表藥王谷的頂尖戰力。</br> 所以,當藥王谷正視了陳浩的實力,派出更強的人,擊殺陳浩不過彈指間?!?lt;/br> “所以不管陳浩去不去藥王谷,他和沈逍遙,都得死!”</br> 看著癲狂大笑的韓秋旭,陳浩眉頭緊皺。</br> 他,陷入了一個困局。</br> 且不說韓秋旭說藥王谷能輕松鎮殺自己是真是假,韓秋旭對師尊沈逍遙的那番分析,卻可以肯定是真的。</br> 因為藥王谷與師尊確實恩怨糾葛幾十年,此番將師尊捉拿,自己若不及時營救,師尊必然兇多吉少。</br> 可正如三足金蟾所說,藥王谷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果不調查清楚,藥王谷的底氣是什么,貿然前往的話,只怕也很兇險。</br> “呵呵呵,別糾結了,趕緊回去吧,就算你決定要去藥王谷,也無法走到藥王谷的,因為在你到達藥王谷之前,藥王谷的高手就會將你攔截,鎮殺!”</br> 韓秋旭病態地笑著:“與其死在去往藥王谷的途中,倒不如回到京都,繼續躲在穆求道和蕭青帝羽翼下,像一個巨嬰一樣,享受這二人庇護。”</br> “你丫的才是巨嬰,你丫的才躲在別人羽翼下?!?lt;/br> 三足金蟾對著韓秋旭破口大罵的同時,還不忘在韓秋旭臉上狠狠踩上兩腳。</br> 隨后,三足金蟾對陳浩說道:“臭小子,你別中了激將法,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別管他們認為你是巨嬰還是什么,只要活著就有希望,只要……”“我明白。”</br> 陳浩沉悶出聲。</br> “你明白就好?!?lt;/br> 三足金蟾長舒了一口氣,他就怕陳浩鉆牛角尖。</br> “我要去藥王谷。”</br> 陳浩目光堅毅,有了決斷。</br> “什么,你瘋了?”</br> 三足金蟾大驚,“你不是明白了嗎,怎么還要去送死?”</br> 陳浩堅定道:“我必須去藥王谷。</br> 師尊于我有恩,我如果放任不管,畏懼退縮,不僅有愧師恩,更有違我的道心。</br> 道心蒙塵,我這輩子都無法再前進了?!?lt;/br> “臭小子你……”三足金蟾被氣得不輕,“你怎么就這么犟呢?</br> 你以前的謹慎,都去哪了?”</br> 陳浩笑道:“謹慎,是在面對未知的情況下。</br> 如今,前路并非混沌未知,而是能夠看清的猙獰險惡。</br> 這時候再謹慎,已然無用,只能前進或者退縮。</br> 而我如果退縮了,便不再是我了。”</br> 三足金蟾無語至極:“你鐵了心送死,就別怪我不講義氣。</br> 我是不會跟著你走的?!?lt;/br> “你如果想去,我也不會讓你去。”</br> 陳浩撿起地上的那塊板磚,“今晚,多謝你了?!?lt;/br> “費什么話,趕緊滾吧?!?lt;/br> 三足金蟾罵道。</br> 陳浩點頭,從韓秋旭口中,問出了藥王谷的位置,便決定起身。</br> “喂,等一下!”</br> 三足金蟾叫住陳浩,然后將一塊幽藍的鐵片扔了過去,“送給你了。”</br> “這是什么東西?”</br> 陳浩問道。</br> “冰霜寒鐵?!?lt;/br> 三足金蟾冷哼道,“一種珍稀的煉器材料,送給你祭劍。</br> 你若能把幽冥寒劍,祭煉得更上一層樓,說不定還能有一絲生機呢?!?lt;/br> 看了眼手中鐵片,又看向背過身,不愿再看自己的金蟾,陳浩眼神復雜。</br> “死蛤蟆,等我回來,你想吃什么靈藥,我就給你什么靈藥?!?lt;/br> 陳浩也轉身,與三足金蟾,背道而馳。</br> 聽到陳浩的腳步聲,三足金蟾猛地回頭。</br> 正好看見,陳浩舉起手輕輕晃動,似在與它告別。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