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涼哈哈一笑,對陳浩說道:“你現在有時間嗎,我帶你去看看你想要的。”</br> “現在……恐怕不行。”</br> 陳浩搖了搖頭。</br> 恩師沈逍遙缺了一絲魂念,一旦昏迷本就比常人更難蘇醒。</br> 而藥王谷那群畜牲將恩師抓住后,又進行了慘無人道的折磨,還在恩師身上試驗了傀儡之術,導致恩師傷勢極重。</br> 所以,哪怕經過兩次針灸,恩師已經沒有性命之憂,但想真正醒來、康復,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br> “為什么不行?”</br> 燕北涼皺眉問道。</br> 陳浩將恩師的事情告知過后,燕北涼眉頭都擰成了死結。</br> “按理來說,我不該催你,但你應該知道,討伐聯盟正在武當山組建,一旦組建完成……”燕北涼揉了揉眉心,他也有師傅,很理解陳浩如今的心情。</br> 陳浩低頭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需要渡魂草。”</br> 恩師沈逍遙之所以難蘇醒,是因為數十年前,一縷魂念被封印到封醫令中。</br> 由于時間太長,封醫令中的一縷魂念,很難再和沈逍遙相融。</br> 而渡魂草,是修復魂念的靈藥。</br> 如果有渡魂草,沈逍遙的魂念就能修復。</br> 一旦沈逍遙魂念修復,便不會像現在這樣難以蘇醒。</br> 只要沈逍遙醒來,他才能放心地去對付藥王谷。</br> 只不過,渡魂草是一種極其珍稀的靈藥。</br> 這種靈藥可遇不可求,想要見到都很不容易,想要采摘更是困難,而想要入藥,更是幾乎不可能。</br> 因為,渡魂草不能離開土壤。</br> 一旦離開土壤超過半小時,就會立刻自燃,化成灰燼。</br> 最為奇特的是,就算你連著土壤一起,渡魂草照樣會自燃。</br> 有古籍稱,渡魂草是真正有靈智的草藥。</br> 它能精準判斷,是否被人拔離了它喜歡的那片土地。</br> 而它判斷的時間,便是半小時。</br> 所以渡魂草能夠入藥的時間,也就只有半小時。</br> 因此想要拿渡魂草入藥,就必須把病人帶到渡魂草扎根的那片土壤。</br> “渡魂草……我只知道一個地方有。”</br> 燕北涼說道,“北方冰原。”</br> “我要過去。”</br> 陳浩不假思索地說道。</br> “太遠了,一來一回,需要好幾天。”</br> 燕北涼想了想說道,“我明天正好要回北方,我可以帶逍遙醫仙過去。”</br> “你?”</br> 陳浩皺眉。</br> 燕北涼點頭道:“我知道你擔心逍遙醫仙,但是請你相信,我會保護好他。</br> 因為逍遙醫仙是真正的濟世仁醫,我就算豁出命,也會保他的安全。</br> 而且,與我隨行的,還有優秀的軍醫。</br> 他們醫術雖然比不上你,但只要你把治療逍遙醫仙的方法,以及意外突發時的應對方法告訴他們,我保證他們會完成得很好。”</br> 陳浩揉了揉眉心,他知道,這是最好的策略。</br> 但,他始終放心不下,畢竟他好不容易才救出師尊,不想再讓師尊有萬分之一的風險。</br> “其實,逍遙醫仙跟著我,比跟著你更安全。”</br> 燕北涼沉聲道,“你現在被封半圣,風頭無兩,肯定有人會盯上你。</br> 而且藥王谷更把你視為眼中釘。</br> 現在你沒有遇到危險,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br> 等暗流涌動過后,等待你的就是狂風巨浪。</br> 那個時候,你未必能護得住逍遙醫仙周全。”</br> 燕北涼勸道:“所以,讓我送逍遙醫仙去北方冰原找合魂草,你則組建天龍小組,滅殺藥王谷。”</br> 陳浩來到窗邊,低頭看著腳尖,沉默了好一會兒。</br> “如果師尊出了事,我會殺了你。”</br> 陳浩再抬頭的時候,眼神很冰冷。</br> 燕北涼被陳浩盯得打了個冷顫。</br> “這家伙,原來真這么可怕!”</br> 燕北涼暗自嘀咕,一個眼神就能讓他發寒的人可不多,準確來說是很少!深深地看了眼陳浩,燕北涼鄭重地說道:“若是沒有保護好逍遙醫仙,不用你殺,我會自絕謝罪。”</br> 陳浩凝視燕北涼好一段時間,方才點點頭:“我要看看你的隨行軍醫。”</br> 燕北涼知道,陳浩是信不過自己的軍醫。</br> 燕北涼心里有點不爽,因為他的隨行軍醫,也是跟著他出生入死,在戰部中有神醫之稱。</br> 如今卻被陳浩質疑,他自然不會開心。</br> 但他也理解陳浩的心情,因此叫來了隨行軍醫。</br> 隨行軍醫來到門口的時候,燕北涼低聲道:“等會陳先生要考核你們的醫術,你們千萬不要生氣。”</br> 誰知道,那兩個隨行軍醫聽了,居然瞪著眼睛,滿臉驚喜:“陳先生考核我們的醫術?</br> 真的假的?</br> 太好了!”</br> 燕北涼有點懵,以他對這兩個軍醫的了解,這兩人也是很驕傲的,當他們知道被質疑醫術的時候,應該會很憤怒才對啊。</br> 結果,隨行軍醫說道:“我們在陳先生這樣的神醫面前,哪有資格驕傲啊!能讓陳先生考核我們的醫術,是我們的榮幸!”</br> “是啊是啊,燕將軍,陳先生在哪呢,快讓陳先生來考核我們吧!”</br> 燕北涼相當無語,他本是為這兩個軍醫好,擔心這兩軍醫被陳浩收拾,不成想兩軍醫居然是陳浩粉絲,此刻還反倒嫌棄他礙事了。</br> “在里邊呢,快去吧。”</br> 燕北涼瞪了兩個軍醫一眼,轉身走出了房間。</br> 燕北涼站在門外等了好一陣,門才被拉開。</br> 兩個軍醫垂頭喪腦地走了出來。</br> “咋了這是?”</br> 燕北涼皺眉,這兩個軍醫算是他心腹,他還從沒見過他們這副模樣。</br> “被罵了。”</br> 兩個軍醫嘆息道。</br> “被罵了?”</br> 燕北涼眉頭一豎,“敢罵我的人,陳浩膽子不小!”</br> 兩個軍醫卻拉住燕北涼:“將軍,我們該被罵,被陳先生這么一考核,我們才知道,我們的醫術水平究竟有多差,我們才知道和陳先生這樣的神醫之間還有多大的差距。”</br> 燕北涼眼皮子抽了抽。</br> 這兩個家伙,還是自己認識的老部下嗎,平時神赳赳氣昂昂的,怎么到陳浩面前,就蔫吧成這樣了呢。</br> “就算你們醫術水平差,但他也不能罵你們啊,你們可是我的人,我得去教訓教訓他!”</br> 燕北涼瞪著眼睛,輸人不輸陣嘛。</br> 可是,他還沒轉身呢,就被軍醫拉住了:“將軍,就算要教訓,也是陳先生教訓你吧,哪有你教訓陳先生的份兒?”</br> “是啊,將軍你是小圣,陳先生可是半圣,比你更厲害呢。”</br> 另一個軍醫也附和。</br> 燕北涼:……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