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七說到這里,錢鶴聲插口問道:“那時上官劍南什么反應?”
陳小七道:“二師兄……這個狗賊……我也不知道該叫他什么。他當時也愣住了,呆呆地看著兄弟們都在搶救師父,又看看自己的手掌。后來提掌擊向自己的天靈蓋,被聞訊趕來的杜師叔攔住了。說道鐵掌幫不會冤枉任何一個人,若是做了,還要查查背后有沒有指使者;若是沒做,會還他一個清白。現在還不是尋死的時候。”
錢鶴聲點點頭道:“杜師伯說得很對呀。小七兄弟,你覺得上官劍南會是殺害師父的兇手么?”
陳小七想了想道:“按理說他不該是呀。我們師兄弟九人中,師父對他最為器重,青睞有加。不過正因為師父對他最器重,所有對他也是最嚴厲的,練功時稍有偏差,便會遭到師父的痛罵,有時還會動手責罰。若是被師父打罵了,懷恨在心,倒也不是不可能的。大師兄就說二師兄每次被師父責罰后,都是鐵青著臉,狠狠朝著練功木樁發泄怒氣!”
錢鶴聲聽到此處,突然想到:自己隨恩師喬峰學藝,師父雖然很嚴厲,但從未打罵過自己,想起來自己算是挺幸運的了。想到師父,不由得面露微笑。卻問道:“大師兄現在何處?”
陳小七道:“大師兄現在應該是在督促其他師兄一起做功課。杜師叔說,師父雖然去了,鐵掌幫不能亂。還要靠各位師兄弟繼承師父的遺志,光大本幫。我是因今天來客眾多,幫中人手緊張,被師叔臨時抽調出來幫忙接待的,其他師兄弟的早晚練功功課照舊,由大師兄管著,一次也不能免。大師兄現在也幫著師叔在管著幫中的事情。”
錢鶴聲道:“今日還有別的來客么?都是誰?”
陳小七道:“今天少林派、崆峒派、韋陀門、長興幫都會來人,加上丐幫,一共是五個幫派。”
錢鶴聲一聽,大多是與師父交往甚密的幫派,自己與他們也頗為熟悉,心中很高興。只是長興門倒不怎么熟知,以前也沒聽說過,應當是近年來才興起的一個幫會。
到了下午,少林派、崆峒派等人相繼來到。少林派來的居然是玄鏡高僧;崆峒派更是掌門胡飛子親自到來;韋陀門是掌門莫老爺子的大徒弟的大徒弟何智健,此人曾參與在西夏都城營救喬峰的行動,與錢鶴聲見面分外親熱。只是長興門來的人不熟悉,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面如冠玉,一綹長須,顯得分外脫俗。錢鶴聲見杜天豪對長興門那中年人甚是客氣,便揣測那也是位不凡的人物。
玄鏡正在和杜天豪說話,轉頭見到了錢鶴聲,也不禁眉開眼笑。對錢鶴聲道:“賢侄此番是代表丐幫來的吧?武功又大進了不少吧?老和尚恐怕已經不是你的對手了。江湖后浪推前浪啊!”
玄鏡是少林僅存的四位玄字輩高僧之一,“大力金剛掌”名揚天下。杜天豪聽玄鏡如此說,語氣中并無客套之意,不禁大吃一驚,又上下打量了一下錢鶴聲。玄鏡見他有驚詫之色,便道:“這位錢少俠乃喬峰喬盟主的高徒,降龍十八掌受了喬盟主的真傳,武功不在你我之下,當真是后生可畏啊!”
“北喬峰”在武林中是何等的名頭?杜天豪聽說錢鶴聲竟然是喬峰的高徒,這才收起了對錢鶴聲的輕視之心。他是個爽直的漢子,當下便抱拳對錢鶴聲道:“原來錢少俠竟然是喬峰喬盟主的高徒,當真是杜某有眼不識泰山了,還請少俠莫怪,莫怪!”
錢鶴聲忙還禮道:“杜師伯千萬莫這么說,小侄愧不敢當!小侄此次前來,一切聽從杜師伯吩咐。”
杜天豪見錢鶴聲依然謙恭有禮,心下更是又多了三分看重。他這次請少林、崆峒等四門派前來,原本是為另一樁事情。本不必讓錢鶴聲參與,錢鶴聲只是他請來協助調查蕭幫主的死因的。然而此時既知錢鶴聲武功高強,又深受玄鏡等看重,便請錢鶴聲一起入內堂敘話。
原來其時大宋的邊界多年頻燃戰火,與大遼、西夏邊疆戰事不斷。近些年因喬峰在雁門關力諫遼帝耶律洪基,逼得耶律洪基立下盟誓,有生之年不會進犯大宋邊界,故此近年大宋與遼國的邊界安穩了許多。然而近幾年東北方的女真族卻又異軍突起,勢力大增,大有與大遼分庭抗禮之勢。女真男人作戰勇猛異常,作戰剽悍,已成大宋與大遼共同的心腹大患。女真也曾屢次進犯大宋邊界,宋兵提起女真人皆是頭疼不已,比起契丹人更加難以對付。
鐵掌幫與少林、崆峒等都是俠義幫派,如何能甘心見到大宋百姓遭受生靈涂炭之苦?便聯合了數十家幫派,成立了“反夷同盟“,以少林為首,協助大宋官軍共同抵御外敵。
鐵掌幫幫主蕭天逸武功卓絕,與師弟杜天豪都是“反夷同盟“里的中堅力量。誰料蕭天逸卻離奇逝世,杜天豪請少林等派前來,一是將師兄辭世的噩耗告知同盟,二是商討一下同盟后一步的行動。
玄鏡受方丈師兄玄能所托,來鐵掌山祭奠蕭天逸幫主,又與杜天豪等議商了同盟中的一些后續事務。最后問杜天豪道:“令師兄的死因是否已查清?有什么需要我們各派幫忙的,杜兄盡管吩咐!“
杜天豪神色黯然,道:“敝師兄的事情上面,確有不少難解的疑點。就容敝幫繼續查清罷。若有需要各位援助之時,我會命弟子前往諸位兄弟處求援。屆時還請各位伸手相助,天豪在此先謝過諸位了!“說完站起來團團作揖。
眾人連忙站起身還禮。知道鐵掌幫還沒有查清蕭幫主的死因真相,但各幫派的內務之事,向來都是東道主未相請,外人也不便多問。于是少林等派眾人便先行告辭了。
送走了玄鏡等人,杜天豪便請錢鶴聲進內堂商議。進了內堂后,杜天豪便道:“錢少俠,我師兄去世之事,委實疑點太多,我是個粗人,有多事想不明白。在事情未查清之前,眾師侄我也不知該信誰,不該信誰。貴幫吳長風幫主是我的生死之交,既然他派你來,我便全權相托與你。明日我會告示鐵掌幫所有弟子,全力配合你,因此還請你多費心將此事查清。“
錢鶴聲忙道:“杜師伯,你就叫我鶴聲好了。杜師伯可否將此事中的重大疑點先跟小侄說一說?“
杜天豪點頭道:“此事最大的疑點,就是我師兄像是死于鬼怪之手!“
錢鶴聲“啊“了一聲道:”杜師伯,我練武之人,向來是不信鬼怪之說的吧?“
杜天豪卻搖頭道:“我開頭也不信。自上官劍南打死師兄后,我審了他七次,終于還是發現了其中的鬼魅之處,絕不是人力所致。我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因此才寫信給吳幫主求援。現下你便和我一同參詳參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