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沐七所指的外敵，是單指現在消失在阿乖體內的那些有無之蛇，還是指所有的有無之蛇……
    是不是包括，墨修這條有了真身的有無之蛇，還有太一！
    我只是看了一眼被沐七用銀須包裹、保護得跟只蠶繭一樣的后土，一引飄帶，就朝著清水鎮而去。
    心中有事，所以我沒有直接進去，就在外面的竹林，看了看。
    清水鎮現在挺熱鬧的，玄龜殼里的那些先天之民，第一次真正意義的出現在地界之上。
    這會就在竹林里走動，有的靠著竹子，有的爬到了竹稍上。
    這點上，和巴山那些先天之民的孩子沒有任何區別。
    那只小畢方，就棲息在竹稍的最上方，可能是在休息，也可能是在在監視這些先天之民。
    玄門中所有的人，連竹林都沒有進，都像原先來參加宴席一樣，在竹林外圍搭了帳篷。
    其實也不像是帳篷，就是由空幻門制錄出來的紙屋，不過使用起來和真的一樣。
    我引著飄帶，轉了一圈，發現這些玄門中人，對于先天之民，反倒沒有什么抗拒的。
    或許是在玄龜殼中，我進去之前，他們也算有過同仇敵愾的時候吧。
    反倒是清水鎮里面，氣氛有點僵硬。
    那近兩萬的風家子弟，一掃原先在風城邊上的意氣，到了清水鎮之后，卻開始變得迷茫了起來。
    風唱晚和風冰消帶著人，穿梭在他們之中，發著水和食物，小聲的跟他們說著什么。
    人最容易迷茫的時候，其實就是在突然激情落幕之后，不知道何去何從。
    更何況，他們現在的處境，一看就知道不好過。
    最外圍是飛羽門和空幻門這些玄門中人，里側才是竹林里的先天之民。
    而風家人，卻在雙重包圍之下，還夾著竹林和界碑。
    我引著飄帶落下，何壽立馬迎了上來，朝我道：“怎么現在才回來？”
    一邊的何極好像也有點苦惱，朝我輕聲道：“現在風家群龍無首，你既然答應當人家的家主，就該給人家打一針強心晃劑。”
    現在風家的情況，比先天之民還麻煩。
    我伸手，引出極光飄帶，在清水鎮空中飄蕩著，縱身在空中，看著這些以前我很羨慕的風家人。
    他們的名字都有不同的出處，有著父母的期許，從小有輔以名師，佐以靈藥，一個個豐神俊秀。
    極光一閃，所有風家人都抬頭看了過來。
    我沉眼看著他們，想了一下，就算是到現在，我還是膽怯，并沒有風羲那種無論何時都雍容華貴的神態，也沒有風望舒那種皎潔。
    但對上這樣一雙雙迷茫、無助，且不知道去往哪里的眼睛，我突然想到了蛇棺事發后，我自己在清水鎮也是這樣的。
    沉了沉神，這才開口道：“大家先在這里休整，我帶大家出來，并沒有其他的目的，也沒有什么舍己救人的精神之類的。”
    伸出手指，勾了一縷極光，指尖輕點，極光化成一縷游光，在風家人群中游動：“在風城巨變之前，風羲家主對我有著極大的幫助。你們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是她用命送出來的。”
    “她知道風城巨變是因為什么，可她沒有妥協，用這一縷極光，將你們所有人都送了出來。”
    “我承她之恩，只不過不想看到你們，跟著玄老和華胥遠征天界，慘死異鄉。或是在那玄龜殼中，再也不見天日，或是被小地母，被水蛭蛇娃……”我吸了口氣，不想再說下去了。
    瞥了他們一眼：“后土娘娘已然重歸，這清水鎮的界碑都有她掌控之下，就算華胥也不敢侵擾。”
    “你們暫時在這里休整，如果想參與后續事情的，就暫時由我大師兄安排。”
    “不想參戰的，可以和原先風唱晚他們一樣，在巴山暫時擇地而居，等日后塵埃落定，再選擇重出世間，都由你們自己選擇。這里來去都是自如的，你們不用太緊張。”我說完，一伸手指將那縷在他們之間游走的極光收了回來。
    不管下面，突然嘩然一片，直接引著極光朝巴山而去。
    何壽卻急急的追了上來，朝我道：“你就真的讓風家這些人，跟風唱晚他們一樣，在巴山當閑散人員啊？”
    我瞥了何壽一眼：“這不是讓他們自己選擇嗎。”
    何壽愣了一下，跟著朝我豎了豎拇指：“你是大神，你不能再多露面，保持神秘，我去幫你處理后面的事情。”
    跟著一轉身，就直接要回清水鎮了。
    我就知道，以何壽的聰明，不可能不明白我的意思的。
    忙又引著飄帶，將他纏住，朝他輕聲道：“他們在玄龜殼里，各司其職，你打聽清楚，里面還剩什么，玄老能篤定入天界能贏得那場戰爭的東西，到底是什么。”
    “這套話的事情，交給我。”何壽伸來哥倆好的來拍我，可手伸到一半，好像想到了什么，又將手縮了回去，低咳了一聲：“那我讓蒼靈建竹屋了啊，先讓他們賓至如歸，再慢慢攻心收攏。”
    他說著，朝我作了一個滑稽的手勢，又瞥了我一眼：“你去了問天宗嗎？”
    我知道他想問什么，朝他搖了搖頭道：“阿問不見了。”
    何壽不解的看著我：“怎么叫不見了？”
    阿問原來困在那顆石球里，就在阿乖懷里的。
    我去的時候，不見了。
    而后土也只是提了，那顆石球就是她的眼睛。
    就現在的情況來看，阿問肯定是沒有歸心的，只是不知道去哪了。
    連后土從華胥之淵帶回來的那只三足金烏也不見了。
    當初這只三足金烏就是藏在阿問神魂之中，后來才還給阿熵的。
    就我猜測，后土可能是讓阿問另外去做什么了。
    所以在問天宗，我也沒有向后土詢問阿問去哪了。
    我怕何壽擔心，引著神念，將這些猜測告訴了他。
    何壽瞥眼看著我，苦笑了一下：“多謝。”
    跟著轉身就直接進入了清水鎮，這次跟逃一樣。
    我看著何壽倉皇而消失的地方，輕嘆了口氣，引著飄帶直接去了摩天嶺。
    其實從剛才離開，到現在回來，耽誤的時間并不是很多。
    我也沒敢直接進那些山洞，去看墨修怎么用鱗片開鑿這隕石，就站在摩天嶺頂上，看著下面群山疊翠，想著該不該告訴墨修，阿乖現在的情況。
    后土其實還有個情況，沒有跟我明說。
    如果那些有無之蛇，全部和阿乖融合為一體。
    等阿乖完全失去控制，他會不會和墨修夢游時一樣，卷土而食？
    阿乖體內有無之蛇的數量，比墨修多了不知道多少。
    如果控制不住，墨修現在造的這把沉天斧，可能有一天，會用來對付阿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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