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陽靈蘊很快就配置出了更多的藥粉,分與眾侍衛。</br> 如此一來,殺傷蠱蟲的效率提高了許多,沒多會兒,大廳里的蠱蟲就被清掃一空。</br> 后路已斷,眾人只能繼續向前走。</br> 大廳中只有一扇通向前方的門,在原本擺滿了瓷壇的一面墻壁上。</br> 兩名侍衛用布包著手,在身上灑滿了驅逐蠱蟲的藥粉,小心翼翼地推開石門。</br> 面前出現了一道白光。</br> 那光芒極耀眼,幾乎刺得人睜不開眼睛來。</br> 但與之相伴的,還有昆蟲振翅的沙沙聲。</br> 原來那根本不是一道光,而是一片會發光的蠱蟲,它們密密麻麻聚在一起,就成了一團移動的光。</br> 眾人一聽那沙沙聲,便知道情況不對,紛紛后退,舉起火把,灑出藥粉。</br> 幸好這些蠱蟲等級不高,藥粉和火把仍舊管用。</br> 死去蠱蟲的尸身,很快就灑了一地,即便是死去,這些蠱蟲的尸身還散發著淡淡的磷光。</br> 眾人在門口等了一會兒,見沒有其他的蠱蟲飛出來,才小心翼翼地跨過門檻。</br> 門后是個空蕩蕩的房間,地面上鋪了一層干草。</br> 走在最前面的侍衛,用劍挑起干草,就見一條銀色的蛇,如流星般躥了出來。</br> 早有準備的侍衛見此,立即揮劍砍向那銀蛇。</br> 銀蛇“呲”地斷成了兩半,身體仍舊在扭動,斷面上居然躥出了十幾道銀光,飛到了一名侍衛身上,那侍衛猝不及防下遇襲,當即慘叫一聲,身子傴僂下來,在地上不斷翻滾,幾乎眨眼間,就七竅流血地倒在了地上。</br> 閃著銀光的蠱蟲,從他的口鼻和眼睛中鉆了出來,向旁邊一名侍衛飛去。</br> 那名侍衛恰好就是之前開門的人之一,身上灑滿了藥粉,蠱蟲剛一碰到衣服,就身體僵直地滾了下去,險險撿了一條命。</br> 眾人看向七竅流血的那名侍衛,紛紛倒吸了一口冷氣。</br> 這種死法,實在是太駭人了。</br> 戰云揚的臉色十分嚴肅,提醒道:“都在身上撒些藥粉,三人一組,互相配合,不得擅自行動!”說完,他將一只火把扔進了干草中。</br> 大火很快便蔓延開來,伴隨著瘆人的咔咔聲。</br> 沒多會兒,火焰燃盡,地上撲了一層黑色灰燼,空氣中卻有一股淡淡的肉香,正是蛇蠱被燒焦的味道。</br> 眾人繼續向前走。</br> 葉陽靈蘊忽然喊了一聲:“小心!”</br> 她嗅覺敏銳,搶在眾人面前聞到了一股異常味道。</br> “在上面!”慕容朝歌說著,擲出了手中的彎刀。</br> 只見房頂上,一條胳膊粗細,體長丈許,通體翠綠,偏偏頭上有三道斑斕花紋的尖頭蟒,凌空撲了下來。</br> 慕容朝歌的彎刀沖著蟒蛇的七寸打去。</br> 眼看著蟒蛇就要中刀的時候,寂靜的房間中,忽然想起了刺耳的笛聲。</br> 笛聲曲曲折折,根本不成曲調,折磨得人頭昏腦漲。</br> 那蟒蛇聽見這笛聲,卻忽地一扭身子,避開了彎刀,繼續閃電般向下撲去,目標竟然是北辰棋。</br> 北辰棋武功卻不怎么樣,一直被保護在中間,冷不防一條蛇動頭上躥了下來,左右侍衛注意到時,已經太晚了,他只能狼狽地往下一蹲,同時揮出手里的鞭子。</br> 尖頭蟒靈巧地避開了鞭子,繼續撲向北辰棋。</br> 北辰棋只能就地一滾。</br> 幸好這時候,侍衛們終于出手了,兩柄劍刺向箭頭蟒,一柄插進了七寸,另外一柄釘穿了顱骨。</br> 為免再出現之前的意外,他們緊接著撒上一把藥粉,免得又有防不勝防的小東西躥出來。</br> 但就在這時候,笛聲節奏突變。</br> 曲折低緩的調子陡然尖利起來,更多的細蛇從頭頂撲下來。</br> 侍衛們仍舊和先前一樣,聚攏在一起,有層次的防守,并斬殺銀蛇。</br> 慕容朝歌和戰云揚沒理會那些蛇,而是循著笛聲傳來的方向看去。</br> 對面的墻壁上,有一排手指粗細的小孔,通過那小孔,依稀能看見衣裳渾濁妖異的眼睛。</br> 兩人對視了一眼。</br> 慕容朝歌忽然抓起一把藥粉,向著小孔處灑去,然后運氣內力擊出一掌。</br> 藥粉彌漫成霧,部分通過小孔,灑進墻壁對面。</br> 與此同時,戰云揚驀地上前,全力揮出一劍。</br> 藥粉形成的霧氣,暫時阻隔了吹笛人的視線,那人沒能馬上調動銀蛇,攻擊戰云揚,緊接著,戰云揚手中的寶劍卻穿透了木墻,恰好插進吹笛人的肩膀。</br> 默契的配合!</br> 笛聲戛然而止。</br> 頭頂上的銀蛇失去了控制,紛紛停止進攻,在躲避危險的本能指引下,四散而逃。</br> 侍衛們對付這些不成章法,只知道亂爬的銀蛇,比之前要容易了許多。</br> 橫快,這個房間也被清理出來。</br> 木制的墻壁被刀劍劃開了一個大窟窿,眾人來到了吹笛人所在房間。</br> 吹笛人眼睛被藥粉所傷,這會兒什么都看不清楚,因為肩膀受傷,也不能再吹笛,聽見腳步聲傳來,只知道跌跌撞撞地向著記憶里的暗門處跑。</br> 侍衛們立即上前,怕這人身上還有各種奇奇怪怪的蟲子,先灑出了一把迷藥,把人迷暈后,才上前拿下了這個吹笛人。</br> 戰云揚走到那吹笛人面前,只見這是個滿頭白發,身材干瘦的老人,皺了皺眉道:“叫醒他!”</br> 兩名侍衛應了一聲,便上前,給吹笛人喂下解藥。</br> 吹笛人還未醒來,房間突然又響起了人聲。</br> “救命,救命!”</br> “有人來了嗎,救救我們!”</br> 這是兩個人的聲音,一男一女,聽起來年紀都不大,慕容朝歌卻覺得這聲音好熟悉,只是一時想不起來究竟是誰。</br> 聲音的來處,是房間墻角處的一口大水缸。</br> 眾人齊齊看向那口水缸。</br> 水缸極大,若說能困住兩個人,也不無可能。</br> “打開看看!”戰云揚下令。</br> 幾名侍衛上前,小心翼翼地揭開水缸上的蓋子。</br> 一男一女兩人立即露出頭來。</br> 兩人身上都綁著繩子,雙手雙腳被捆住。他們艱難地站了起來,臉上有幾處擦傷,看起來可憐兮兮的。</br> 慕容朝歌瞪大了眼睛。</br> 居然是熟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