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葬荒原,殺機四伏。</br> 但和史前森林相比,簡直小巫見大巫好嗎?</br> 最重要的一點是,凌兮月也從未實戰過,她所知曉的那些,也都是從一些書本上知道的,還有化石,標本之類的東西,從那些上面了解的,是很有限的!</br> 誰會想到,眼前會出現這么一座活化石樣的原始森林?</br> 凌兮月一襲黑色緊身勁裝,迎風而立,扎起的馬尾長發飄飄。</br> 她伸手,“噗”地撕開左腿外的布襟,只見得,那左大腿上,捆著一條大掌寬的暗器袋,密密麻麻插著數不清的暗器,只有一把匕首的刀柄長長,露出在外。</br> 蘇北瞪眼,“要不要這么夸張?”</br> 迦野咽咽口水,瞪直了眼,表示贊同。</br> 不過月姐姐這些裝備,看上去好厲害的樣子啊!</br> “兮月……”納蘭雪衣也是大開眼界,緩緩一聲,盯著凌兮月。</br> “進去之后,一定要跟緊我,不要擅自行動。”凌兮月白眼,無視幾人那異樣的打量眼神,再提醒一遍。</br> 待會兒就知道,先前,她還以為自己準備充足,如今看來,再多的準備在這里,都不為過。</br> 她已經開始后悔,沒背上幾個炸藥包來了……</br> “走一步看一步吧,實在不行,再退回來也不遲。”罵娘已經不足以形容,凌兮月現在的操蛋心理,都已經到這了,半途而廢也不是她的作風。</br> 蘇北皺眉嘀咕,“哪那么夸張……”</br> 一眼看過去,美輪美奐,更是風平浪靜,她會不會太小題大做了點?</br> “走!”</br> 凌兮月雙臂展開,沉沉一聲。</br> “喂喂,怎么下去啊,這么高。”蘇北正想說什么,下一秒,差點把自己眼珠子都給瞪出來!</br> 納蘭雪衣也正想說,他帶她下去,便見得雙臂展開的凌兮月,朝那數百米懸崖,一躍而下,嚇得旁邊的蘇北和迦野,小臉直接就成了土青色!</br> “啊——”</br> 蘇北立刻捂嘴。</br> 剛才說了不要怪叫,只是這不能怪人家……</br> 凌兮月渾身緊繃,四肢展開,做出滑翔的姿勢,朝下方急速墜落!</br> “嘩——”</br> 一聲響動。</br> 她墜入了密林中。</br> “碰碰碰!”</br> 在接觸到樹冠群的位置,一陣碰碰悶響,凌兮月接連砸落在直徑數十米,柔軟展開的巨型芭蕉葉上,層層疊疊的巨葉,起了很好的緩沖作用。</br> 最后時刻,她抓著一根樹藤,一蕩,抱頭護住腦部。</br> 一陣天玄地轉后,凌兮月砸落在一片枯草灌木中!</br> 蘇北伸長著脖子往下望,“死,死了沒……”</br> 這么高硬生生落下去,不死他跟她姓!</br> 他不得不承認,這女人真個瘋子!</br> 迦野一眼瞪過去。</br> 烏鴉嘴!</br> “啾——”</br> 一聲啼鳴,從下方密林傳出,像夜鶯的鳴叫,清脆而有節奏,像是什么訊號。</br> 納蘭雪衣眸光微一亮,舞袖一揮,緊跟著飛身落下,輕盈身軀猶如一抹月華傾流而下,落于那浪潮一般的樹冠群上,腳尖不斷輕點,朝下去。</br> “拼了!”</br> 迦野咬咬牙,緊跟著飛身落下。</br> 蘇北左右巡視,找到幾根古藤,拼接著甩下山崖,才順著飛身下去。</br> 迦野和蘇北兩人的輕功不差,可以說,能比得上中州上,像冷楓這樣的一流高手,但和納蘭雪衣,還是不能相提并論的,所以跟著有些困難。</br> 納蘭雪衣尋跡,落至凌兮月身邊,“沒事吧?”</br> “沒事。”凌兮月笑笑,“你不用擔心我,我能應付。”</br> 到這個時候,雖然展現不多,但納蘭雪衣也是真看出來了。</br> “你……你真是……”他盯著眼前少女,鮮有的說不出話來,不知該用什么來形容眼前的這一位。</br> “嗯?”凌兮月歪了一下頭,眸帶疑惑。</br> 怎么了?</br> 納蘭雪衣啞然,櫻唇輕勾。</br> 鮮活,靈動,果敢,決絕……世間任何美好的詞,都不足以形容她的一分,最重要的,在她的身上,還有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神秘感。</br> 讓納蘭雪衣,都覺詞窮,或者說“無言以對”。</br> “碰!”</br> “碰碰!”</br> 兩人說話間,天空接連幾聲悶響傳出,伴隨著枝丫折斷的聲音。</br> 飛落下來的迦野,“哎喲”著掛在了樹藤上,懸在半空中,手舞足蹈。</br> 而蘇北,一個剎車不及,徑直撞到了一顆樹干上,僵硬地落下來,在那巨大的芭蕉葉上,幾個緩沖,最后“碰”的一聲,被狠狠彈飛落地,摔了個大馬趴。</br> “哎喲……”</br> 嗓音是一個凄慘。</br> 納蘭雪衣蹙眉,淡漠絕色的面容略有古怪。</br> 凌兮月默默地閉上眼,扭過頭去。</br> 簡直不忍直視……</br> 迦野折騰了好半天,才解開纏在身上的氣根樹藤,飛落到凌兮月身邊,“我的娘啊,比想象的還要高,差點摔死我,月姐姐你都不會輕功,到底是怎么下來的啊!”</br> 凌兮月只笑笑。</br> 這個時候,她說自己會飛,迦野估計都會相信。</br> “呸呸。”摔了個狗啃泥的蘇北爬起來,撐著腰,一扭一拐走到納蘭雪衣跟前,鼻青臉腫的模樣,好不滑稽,“公子,我現在想回去了,還來得及嗎。”</br> 這女人,就是個瘋子啊!</br> 能不能考慮一下他們的感受,就不能選個正常一點的路嗎?</br> 納蘭雪衣寂靜眸光無奈,給了蘇北一個淡淡的眼神,讓他自己體會。</br> “來不及了。”凌兮月不溫不火四個字,卻像是一盆涼水,瞬間將蘇北澆個透心涼。</br> 這會兒,蘇北還只是抱怨地,隨口瞎嚷嚷,到了后面,他才知道,什么叫世上沒有后悔藥。</br> “嗷……”蘇北吃疼一聲,拔掉扎在面頰上的一根木刺,疼得又是好一陣齜牙咧嘴。</br> “噓——”凌兮月忽然食指觸唇,冷眸一眼掃向周圍,示意安靜。</br> 人聲沉寂,周遭忽然變得出奇安靜。</br> 這時,幾人也才看清周圍的情況。</br> 從內部看,這片森林又是另一番情景。</br> 一棵棵粗壯的古木,綿延成群,連最為普通大小的,十幾人牽著手都無法合圍,筆直朝天,樹冠離地幾十丈高。</br> 最高的,甚至高達百丈,仿佛接入云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