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雪衣腳尖落至水面,輕一點,快速騰空。</br> “該死!”凌兮月握拳,一陣低咒,眸光急速掃視周圍。</br> 瞧見樹上的一些細(xì)密藤蔓后,她立刻飛撲過去,扯著迅速往外拽,爭分奪秒。</br> “嘩嘩……”緊接著,帝鱷不斷躍出水面,追著納蘭雪衣騰空而起的身軀,張著血盆大口,甩動身軀,整片水域瞬間被這些巨怪填滿,攪得渾濁一片。</br> 猙獰的身軀,刀尖般锃亮的厲牙……</br> 前方后面,數(shù)不清的帝王鱷將納蘭雪衣周圍,堵得水泄不通。</br> 別說是血肉之軀,怕是鋼筋鐵骨,被這么咬上一口,都要立刻斷成兩截!</br> “公子!”蘇北抓起木塊飛射,發(fā)瘋似地攻擊著那些巨獸。</br> 可這點,哪能撼動它們?</br> “噗——”</br> 納蘭雪衣的一片衣角,被扯住了,“噗”的撕下一塊,下一秒,便入了下方巨獸之腹。</br> 他也被扯得微踉蹌了一下,躍起的身軀,朝著那些迎接著的血盆大口落下。</br> “啊——”迦野驚恐尖叫,捂住了眼,不敢再看。</br> “雪衣,抓住!”凌兮月一聲大喝,手中的東西猛然揮出。</br> 納蘭雪衣墨瞳一掃,瞧見凌兮月那邊的情況,在落下水的最后一秒,狠狠一腳,踏在一頭帝鱷的利齒之上,整個身軀再度騰空躍起,朝前方。</br> 那纖細(xì)的藤蔓,猶如蛇舞凌空而去。</br> 納蘭雪衣?lián)湎蚯胺剑诩磳⑾侣涞乃查g,一把抓住了凌兮月拋過來的藤蔓。</br> 凌兮月一腳上前猛地穩(wěn)住,反手一扯,納蘭雪衣便借著這力道,再度騰空飛起,一個飛躍便至這邊古樹上,旋身落下。</br> 泰然自若的動作,行云流水般。</br> “嘩……”</br> 背后,無數(shù)帝鱷拍著水翻滾。</br> “公子,沒事吧,沒事吧!”蘇北趕緊撲過去。</br> 納蘭雪衣表情淡然依舊,沒多少起伏,卻是把蘇北給嚇得夠嗆。</br> 不過半分鐘的時間不到,感覺心臟病都快出來了!</br> “此地已不宜久留。”凌兮月丟下手中藤蔓。</br> 看著背后的一灘渾水,還有那不斷盤旋的黑青色背脊,像是隨時都會沖出水面,迦野渾身毛發(fā)不受控制豎起,也道,“是啊,趕緊離開這里。”</br> 幾人迅速動身,離開這片被洪水淹沒的雨林沼澤。</br> 眼看著,中央腹地近在咫尺,這一路上,卻是頗為周折。</br> 幾人小心翼翼地,繞過十幾米長,粗若水桶般,盤繞在古樹密林中的巨蛇,走過看似柔軟,卻應(yīng)風(fēng)而起,像鋼針一般般密密麻麻在地的箭毒草群,躲過兇猛強悍,不輸于劍齒虎的史前巨蜥……</br> “我的個天啊……”</br> 蘇北跑得上氣不接下氣。</br> 他一邊朝后警惕觀望,一邊火燒屁股般快速沖出密林。</br> 這座島上,真的只有想不到的,沒有見不到的。</br> 連螞蟻都大得能咬死人!</br> “月姐姐,口渴,有水喝嗎。”迦野坐在巨石邊上喘息,他現(xiàn)在是做什么事之前,都要請示一下凌兮月。</br> 就是如廁,沒得到凌兮月的允許,他都不敢……</br> 蘇北點點頭,他也渴了。</br> 凌兮月左右看了看,邁步走過去,牽下一片喇叭花似的葉子,將花心中聚集的露水,倒入嘴中。</br> 迦野和蘇北對視一眼,趕緊學(xué)著凌兮月的樣子,分毫不差的喝水,就連她擦了擦嘴的動作,他們都跟著照做。</br> 這草木皆兵的樣子,又實在好笑。</br> 這時,喝著水的凌兮月眸光微緊了緊,她停下來,眼神朝左前方去。</br> 伸出手,一點點,緩緩撥開眼前的一叢枝葉。</br> “公子,給。”蘇北又取了一些,遞給納蘭雪衣。</br> 納蘭雪衣抬手,凌空一頓,示意不用。</br> 瞧見凌兮月的眼神有些異樣,他提步跟過去,“兮月?”</br> 聽得納蘭雪衣這一聲,蘇北和迦野也注意到了,趕緊跟著看過去,撥開擋在身前的幾株寬葉植物,擋住的視野被放出,眼前豁然開朗。</br> 一座龐大的山岳,映入眼簾。</br> 兩人眼珠子一下便瞪得溜圓了去,驚喜交替。</br> 他們終于到了!</br> 那高山,整體呈一個巨大的錐形,頂部被削平了去,表面被黑灰色的沙礫覆蓋,那黑灰色的沙礫中,也不知蘊含著什么,在陽光下,竟閃爍著點點金色的斑點。</br> 正前方的位置,兩排石像拔地而起,緊嵌在那山岳之上,從兩邊至中間,不斷攀高。</br> 最高的,近百丈,數(shù)百米之高,青面獠牙,八手八腳!</br> 它們手持各種不知名的武器,高高屹立。</br> 和天葬地外的石像風(fēng)格,極為相似。</br> “這是神跡啊。”迦野感嘆。</br> 凌兮月眸中亦是一陣暗沉,“確實是神跡。”</br> 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可以媲美金字塔的神跡,她也很意外,在那個時代,到底是什么人,能在這樣危險重重的密林里,建造如此浩大的一個工程?</br> “快走,過去看看。”蘇北的好奇心,在這一刻,攀升到極致,麻利的跑了出去。</br> 迦野也跑了過去,還回頭朝兩人招手,“月姐姐,納蘭公子,快來啊。”</br> 他們沒發(fā)現(xiàn),最該興奮的人,此時深色異常凝重。</br> “已經(jīng)到了,先進去探探,再說。”納蘭雪衣看著凌兮月冷凝的神情,淺聲一語。</br> 凌兮月點點頭,“探,當(dāng)然要探。”</br> 這樣說著,真有些哭笑不得。</br> 看是一定要進去看看的,不然她冒這么大的險,是為了什么?</br> 而凌兮月表情之所以這般,是因為,情況和她先前所猜測的一樣。</br> 這特么的中央腹地上,還真是一座火山!</br> 而且,從周圍沉積的火山巖,還有最上端的火山口,縈繞的氣浪云霧來看,這絕對是一座活火山,受到動蕩或‘刺激’,隨時都可能爆發(fā)的那種!</br> 大范圍的,整座島都能被焚燒一凈。</br> 就是小范圍的,吞噬方圓幾十里,不在話下。</br> 雖然是小概率事件,但若真撞上,那才是真正的插翅難飛。</br> 凌兮月只能在心中祈禱,這處圣地,別再出什么幺蛾子。</br> 黑色的沙礫,踩在上面一陣咯吱作響。</br> “等等,這金色的,不會是……”跑在前方的迦野忽的一驚,隨后迅速蹲地,捧起來一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