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移斗轉(zhuǎn),時代變遷。</br> 即便如今雪族和皇甫家族,已不是九州時代古王族的左膀右臂,但他們依舊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zé)。</br> 那件魔物,也就是傳說中的至寶,是古王族寧愿承受族滅,任得到手的九州天下分離崩析,也要將之封印的東西,身為古王族的守護家族,繼承古王族遺志,他們責(zé)無旁貸。</br> 即便至今數(shù)萬年過去,他們也不會忘了這等淵源。</br> 一是昔日肱骨臂膀,一是守護一族,而且在其位謀其政,這也是他們身居高位必須承擔(dān)的責(zé)任。</br> “不行,此法絕對不行。”六尊者一臉嚴(yán)肅,“莫說是為一個毫不相關(guān)的外族,就是我們兩族之人,都絕不能去冒這個險,若因此引得天下大亂,這個責(zé)任誰都承擔(dān)不起。”</br> 那可是惑亂天下的魔物啊,一旦出世,就會引得各方爭搶,不說它那傳說中不受控制的力量,就是這蠱惑人心的能力,就會惹得尸山血海,無數(shù)人為之爭奪喪命!</br> “六尊者,您先別激動。”納蘭雪衣看過去,“晚輩也只是如此一提,就是我們有心尋它,怕也是無果。”</br> 六尊者轉(zhuǎn)而一想,撫著胡須點點頭,“說來也是,傳說中能打開斷龍石門的四塊石符,早在大陸上消失匿跡,連這石符都無法尋到,更別說要見到那斷龍石門后的東西。”</br> 兩族對此物諱莫如深,皇甫家族了解的雖不詳細,但代代相傳下來,也是知曉一些的。</br> 納蘭雪衣寂靜漠然,嗓音淡淡如高山溶雪,“尊者所言極是,而且要打開斷龍石門,不僅僅需要四枚石符,還需要古王族嫡傳血脈的鮮血。”他強調(diào),“這五件東西,缺一不可。”</br> 六尊者愣了下,“還需要古王族的嫡傳后代?”</br> 納蘭雪衣頷首一點。</br> “這本尊倒是第一次聽說。”六尊者看向皇甫皓楓。</br> 皇甫皓楓身軀微微一正,“本座先前也從未聽過有此一說。”</br> “確實如此。”納蘭雪衣四字確定,“我族封印那件至寶的十二位至尊族老,耗盡心血所為,一是為了徹底封印它,其二也許是為了留一念想,待古王族后人前來開啟。”</br> 因為在那里,除了那件東西外,還有無窮無盡的財寶,幾乎凝聚了古王族時代的財富。</br> 皇甫皓楓摸了一把下顎,點頭沉沉道,“當(dāng)初為了世間生靈,舍天下,取大義,古王族確實值得尊敬,但也還是有那么些許的遺憾,才會留這一線生機,同時古王族也很謹(jǐn)慎。”</br> 即便重啟斷龍石門,這個人也只能是古王族的嫡傳后代,否則寧愿讓它永遠沉睡下去。</br> “再者,若是落于鬼族手中,后果更加不堪設(shè)想。”六尊者呵笑,坐至兩人身邊,“還需要古王族的嫡傳后代,如此一說,那可就真是難若登天了。”</br> 古王族早在萬余年前就已族滅,哪來的后代在世?更別說還需嫡傳后人。</br> 這樣說著,六尊者心中倒松了一口氣,“這直接就免了其他有心人去打這東西的主意。”</br> “那雪衣你又為何如此肯定,那件至寶的確存在呢。”皇甫皓楓回想,“本座也曾聽大祭司提及過,但連大祭司所知曉的,也只是留存于三族古籍中的傳說,也只皮毛,并不詳盡,沒有任何人敢確定。”</br> 他看著納蘭雪衣,笑笑,“當(dāng)然,若是關(guān)于雪族隱秘,雪衣你不愿說,本座也不勉強。”</br> “雪族和皇甫家族同氣連枝,沒什么隱秘一說。”納蘭雪衣垂眸,淡淡道,“只是那時,是我雪族先祖封印的那件至寶,所以我雪族中保留有詳盡記載,晚輩素來又愛翻閱這些,所以對之比較了解,閑來無事時,將族中關(guān)于此物的古書都研讀了遍,多少能看出一些端倪。”</br> 其中曲折,納蘭雪衣沒有再細說。</br> 納蘭雪衣沒有別的愛好,練功之余,便是獨自安靜地看看書。</br> 雪族的藏書閣對他,也自然是毫不設(shè)防,身為雪族少主自能自由出入,古之奧秘都容納其中,對于此物,他知道的比旁人都詳細也是有緣由的。</br> “原來如此。”皇甫皓楓點點頭,“如此神乎其神,本座倒還真想見見此物的廬山真面。”</br> “王上,你可萬萬不能有如此危險的念想。”六尊者臉色一下就垮了下來,那模樣,就恨不得死諫了,“如此邪靈之物,只當(dāng)避之不及,有甚可見!”</br> “本座只是這么一說,瞧你那樣子。”皇甫皓楓呲一聲好笑。</br> 六尊者瞧著不以為意的皇甫皓楓,板起一張臉,“王上,此事不可玩笑。”</br> 皇甫皓楓“哈”一聲,搖搖頭,“這世間萬物,都從無至圣至邪之說,獵人手中之箭,可捕兇虎,可殺麋鹿,兇器,利器?戰(zhàn)士手中之戟,可保家園,亦至尸山血海無數(shù),該繳是不繳?兇器在仁者手中亦可懲惡揚善,即便圣器,落于不義之徒手中,那也能至生靈涂炭。”</br> “王上,正就是正,邪就是邪!這還正邪不分了呢?”六尊者很是嚴(yán)肅,“旁的不說,總之此物是絕對不能讓它現(xiàn)世,誰都冒不起這個風(fēng)險。”</br> 就王上歪理多!</br> 尋常東西,又怎能和這樣的至邪之物相提并論?</br> 皇甫皓楓擺擺手,也認(rèn)真起來,直言道,“本座倒真不以為然,若真有人有控制此物的能力,那還真說不定,能為天下生靈做點人力不能為的好事。”</br> “王上!”六尊者臉都青了。</br> 越說越?jīng)]譜了,這都什么危險想法?</br> “好好,不說不說。”皇甫皓楓打住,猛地拂袖一掃端起旁邊的茶盞,輕吹了吹,喝上一口,放下,動作瀟灑萬分,英朗姿態(tài)多出幾分慵懶來,“磐石不可轉(zhuǎn)也。”</br> 一根筋,他還懶得和這老古董爭論。</br> 六尊者被這一句堵得是嗓子眼都噎疼了,差點跳腳。</br> 納蘭雪衣在旁靜靜聽得這些,此時,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揚。</br> 原來兮月巧言善辯,心思跳躍這一點是隨了楓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