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襲墨衣斗篷的男子,竟與北辰琰有七分相似!</br> 周圍燈影昏黃,看得并不是很清明,可還是能看見那輪廓,眉眼……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br> 不同的是,這個男人一頭血紅色的長發,暗紅血瞳,眼闊周圍更有詭秘的血色紋縷綻開,宛若灼灼盛開的曼陀羅花,一直蔓延向鬢間。</br> 氣息較北辰琰更黑暗,更冷絕!</br> 納蘭雪衣墨瞳微閃,莫非是……鬼王之子玄夜?</br> 鬼族之中如此模樣的,只可能是一人,那就是身負血咒的鬼王之子,玄夜,納蘭雪衣墨瞳深深凝著那飛身倒退的男人,眸光又流露出疑惑不解。</br> 凌兮月和墨袍男子交手擦肩而過,四眼相對,錯身離開,同時回身出手一個對掌,相對朝后方倒退,漸行漸遠……那一瞬,時間都好像便慢了一般。</br> 周遭一切,驟然寂靜。</br> 凌兮月整個人都恍惚了一下!</br> “玄夜。”納蘭雪衣蹙眉看去,啟唇淡淡,也拉回了凌兮月的思緒。</br> 那倒飛而出,墨袍紅發的男子竟凌空一頓,猶如腳踏虛空,“納蘭雪衣。”</br> 冷而淡的幾個字,若古潭無波,沒有半點情緒波動,仿佛間還帶著一點輕嗤之音。</br> 納蘭雪衣寂靜墨瞳輕斂,果然是他,同時眸中疑惑更深,可是為何,他會和北辰琰如此相似?</br> 凌兮月蹙眉回神,眼神之中閃過幾分懊惱。</br> 自己竟在如此交手的情況下走神,她還從沒如此不要命的時候!</br> 只是她本以為,納蘭雪衣已是這世上最獨一無二的仙人之姿,卻不想,眼前的這個男子,竟絲毫不遜色于納蘭雪衣,不過是完全不一樣的氣息。</br> 如此高手對決之中,凌兮月按照常理來說,是不可能閃神的,即便再對方美得驚天地泣鬼神!</br> 可剛那一瞬間,她莫名覺得眼前之人的眉眼,有那么一瞬間的熟悉,有什么東西在她腦子里面迅速閃過,不待她去細想,又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感覺是真的有些讓人抓狂。</br> 納蘭雪衣站至凌兮月身邊,長袖輕拂,帶出一陣冷寂霜風,啟唇淡淡,“這么多年了,你們鬼族竟還是不死心。”</br> 玄夜暗紅的眸光落到凌兮月身上,明顯地頓了一下,但也不過一兩秒的瞬息間,便冷冷挪開,“想要從本主手中搶東西,那也看你們有沒有那本事。”</br> 冷厲嗓音,仿佛披冰染霜。</br> 鬼族的陰陽司命飛身落至玄夜身側,同時出現的,還有毒王,雙方瞬間形成對峙局面。</br> “納蘭雪衣!”毒王沒能認出凌兮月來,灰白的眼死命瞪著納蘭雪衣,“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投,你竟還敢出現在本王面前,也好,免了本王去找你!”</br> 一想到自己的六個兄弟,都死在了雪族和皇甫家族手中,毒王就恨得牙癢癢,此時乍再見到冥北關一戰中,主導人物之一的納蘭雪衣,如何能不恨?</br>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br> 會場的氣氛,瞬間又冷了幾個度。</br> “要死了!”</br> “救命啊——”</br> “快跑,快跑!”</br> 會場內已亂成了一團。</br> “還愣著干什么,快跑啊,你是想死嗎?想死別擋著我的路!”大家是抱頭鼠竄,兵荒馬亂,都忙著逃命去了,誰還有心思管他們在干什么。</br> 血濺到了身上,更是猝不及防有尸體落到了腳邊,一些膽子小的,那是被嚇得高聲尖叫,飛走竄逃,誰都沒想到,一場拍賣會最后會變得如此血腥。</br> 與此同時,“人”字間傳出低咒聲,“可惡,這些人怎么會出現在這里,現在可如何是好,看來他們也收到了消息,今天這東西我們是拿不下了。”</br> 施老的嗓音有些煩躁,沒料到會發生這樣的變故。</br> 他們本打算的是,若在他們的預算范圍內,將東西拍賣下來就不說,若超出預算落于他人之手,那就直接開搶,反正摘星樓是龍翔皇商,以后隨便找個由頭敷衍過去就是。</br> 卻萬萬沒想到,他們剛出手,就踢到一塊鐵板,哦不對,是兩塊。</br> 解除過一些三大古族實力的施老,自然知道,這三個勢力是他們惹不起的,眼下的情況只有放棄,可惜的是,他們都還沒來得及發出撤退的信號,剛剛沖出來的那些龍翔王朝的暗衛,就已經被幾人三五兩下全解決了!</br> “罷了。”旁邊的西陵墨謙,卻十分淡然,此時嘴角竟還緩緩揚起一抹笑意,道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話,“既然他們已經來了,倒也免去了我的麻煩。”</br> “主子?”施老不解。</br> 西陵墨謙但笑不語,輕一抬手,做出個撤的手勢。</br> “是小姐沒錯!”冷楓和蕭九君激動對視一眼,還有旁邊的麗姬,她還從未見過上面的正主,此時聽得這話,更是激動得面頰泛起紅光,“小姐在哪?”</br> 本還有些懷疑自己眼神的冷楓,在看見納蘭雪衣之后,就更加確定了,是自家小姐沒錯!</br> 會場內的燈光很是昏暗,此時周圍一片混亂,只有頭頂的月光映下來,猶如蒙上一層朦朧面紗,更加虛幻,再加上此時凌兮月的男裝打扮,若非熟悉她到一舉一動的人,還真是認不出來。</br> “走——”冷楓和蕭九君交換個欣喜眼神后,齊齊飛身而下,朝凌兮月的位置過去。</br> 凌兮月冷眸直視飛身落下玄夜,淡瞥了一眼他手中裝著麒麟玉符的木匣,似笑非笑一句,接下他那冷嗤的話,“說這話怕言之過早,鹿死誰手,可還不一定!”</br> “那你便試試。”男人冰冷的話語,仿佛來自地獄。</br> 凌兮月也不啰嗦,渾身一震,內力猶如江河之水澎湃而出,配合她靈巧至極的身姿,一眨眼便至玄夜身側,五指成爪朝他手中的木匣奪走去!</br> 毒王大吃一驚,連陰陽兩位祭司都不例外,驚愕無比。</br> 其他的暫且先不說,他們如何都沒想到,眼前這個瞧著僅只十幾歲的少年身上,竟有如此恐怖的內力,相較之下,絲毫不輸給他們二人,當世天下能擁有此等內力的人,絕對不會超過一只手的數量。</br> 簡直駭人聽聞!</br> 恐怕只有大司命能與之匹敵!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