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嘴中所叼著的獸肉一下子掉在了盤子上,清脆的響聲在安靜的大殿顯得格外清晰。
不過這個時候卻沒人把注意力放到路明非身上。
因為他們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大殿主位上的所擺放的一個寶盒上。
似乎是注意到了其他人貪婪的神色,白先生特意將寶盒掀開了一個角。..
一股濃烈的清香伴隨著純凈的靈力波動頓時流了出來,其中能量之精純哪怕是路明非這樣的境界都能清晰地感應到,這也從側面反映了丹藥的珍貴。
看到下面一群人的反應,白先生滿意的點了點頭。
「仙典依舊和上次一樣分為三項,最終奪得冠軍的將會獲得蓬萊千年一爐的仙丹。」
「下面就由我的弟子清風清雨為你們宣讀詳細規則,違規進行比賽的,一旦查出格殺無論。」
感受到臺上那人恐怖的殺意,臺下一些動了歪腦筋的人也是默默地收起了小心思,修為和命的重要性他們還是分的清的。
看到清風清雨走了上臺,白先生朝著他們點了點頭。
下一秒,就從臺上消失了蹤影。
「吃飽了嘛?」
忽然,白先生的聲音從路明非的身后傳了過來。
「差不多了。」
看著已經空了大半的餐盤路明非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到,畢竟隨著修為增長,他的食量也是大了很多,一下子就幾乎吃了接近兩人份的事物。
路明非笑著笑著轉過了頭,卻發現白先生正溫柔看著他。
「怎么了?」路明非有些疑惑地問道,他總感覺白先生那冰冷的性子變了很多,比如,愛笑了。
「沒什么,只是覺得你好像長大了。」白先生輕聲說到。
他這個長大,并不是單指身體方面的,而是他感覺面前的少年的性格似乎也變了許多。
「是嗎?我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而已。」路明非悻悻地笑道,他自己其實沒啥感覺。
「吼!」「沖啊!」
這時,正位下方傳來了一道道人類的怒吼和妖獸的怒號,對此,白先生微微皺了皺眉頭。
「走吧,這里不是個談話的好地方。」
沒等路明非反應過來,白先生輕輕握住了路明非的手。
下一秒,兩人消失在了原地。
等路明非回過神的時候兩人已經出現在了十方客棧的門口了,之所以沒有直接瞬移進去是因為十方客棧早就被十方仙人設下了禁制。
畢竟他可不想老有人在自己住的地方進進出出的,那成什么樣啊?
「跟我來吧。」
白先生冷冷地說到。
男人的步子邁的很輕,但卻很快。
見狀路明非也是趕忙跟了上去,走在這熟悉的小路,路明非內心有些復雜。
幾個呼吸的時間,兩人就來到了一樓的大廳。
望著這充滿著回憶的地方,桌椅的擺放明明都沒有改變位置,可路明非一眼望過去卻總覺得差了一點生氣。
「白先生,難道師傅真的出事了嗎?」
路明非沉聲問道。
「說來話長,還是讓你自己去看看吧。」
「跟我上樓。」
聽到白先生的話,路明非感覺到胸口有一種莫名的壓抑感。
果然,肯定是出事了吧,想到這里,少年的步伐不由得加快了起來。
帶著沉重的心情,路明非跟著白先生來到了二樓,發現此時二樓正坐著一男一女。
男子面目清秀,身高而瘦削,而身邊的女子卻美的不可方物,就是看女子此
時怒火中燒的表情似乎一看就是個不好相處的主。
張靈風此時也是望見了從樓梯口上來的白先生,眼中似乎看到了救星一般,連忙朝兩人招手道。
「老白!你這是帶客人來了?我這個當主人的可不能在這里干坐著,衫雨你看我得陪客人逛一下。」
張靈風向身旁的趙杉雨說到。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路明非也是認出了遠***子的身份,正是當時在蓬萊印記中與自己對話的少年。
「張靈風?」路明非遲疑道。
聽到來人呼喚自己的名字,張靈風有些疑惑地轉過了頭。
卻發現來的那個人自己根本就不認識,只能從少年的服飾判斷出,是個現代來的人。
「抱歉,我這人臉盲,請問你是哪位?」
張靈風不好意思地說到。
「我,路明非,之前在蓬萊印記里跟你通過話的那個人。」
「哦哦,是你小子啊,來的正好,我帶你逛逛。」
感受著身旁少女那恐怖的殺氣,張靈風忽然感覺認不認識也無所謂了,反正那小子看起來就是個好人。
「無聊的敘舊先到這里吧,安靜一下吧,張靈風。」
「他是十方的學生,今天是來看老師的。」
白先生冷冷的說到。
聽到白先生提到了十方仙人,張靈風也是收起了那副嬉鬧的姿態,同時,他也是想了起來面前的少年究竟是什么人。
「來看十方的嗎?唉,跟我來吧。」
張靈風嘆了口氣說到。
只見少年緩緩起身,跟身邊的少女說了些什么,少女則是點了點頭。
「來吧,你的老師在四樓的密室。」
張靈風說到。
跟在兩人身后上了三樓,路明非忽然感覺到了一陣寒冷,比起下面的環境三樓仿佛就是個冰窖,要知道這里以前可是冬暖夏涼的。
沒有在這里做過多的停留,三人又朝著四樓的樓梯口趕了過去。
不過此時路明非卻出現了狀況,到了四樓的樓梯口,路明非才發現,三樓的冰冷完全是因為四樓力量的余波。
「冷,好冷。」
深入靈魂的寒冷讓路明非的靈魂感到了一陣陣刺痛,一旁的張靈風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趕忙伸手一揮。
一道金色的光罩出現在了路明非的周身,將寒冷全部隔絕了開來。
「你小子好歹也是十方老頭的弟子,怎么才這個境界?」
張靈風好奇的說到。
「他是老師出戰前收的最后一個弟子,滿打滿算也才過了兩年,這個時候煉臟期已經很不錯了。」
一旁的白先生出聲道。
「我也才修啊。」
「誰能跟你這小子比機遇啊。」
正當路明非被兩人說話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時候,少年注意到了張靈風的眼睛中居然也冒著金黃色的光芒。
「張靈風你是混血種?」
路明非失聲到。
「混血種?」「?」
路明非的話自然也是引起了兩人的注意,正當兩人在思考路明非話語中的混血種究竟是指什么的時候。
張靈風驚訝地發現路明非的雙眼居然也變得金黃起來。
「你也是金眼僵尸?」
這下輪到張靈風不淡定了,世界上居然除了他還有第二個金眼僵尸。
「可是不對啊,如果你是金眼僵尸的話怎么會這么弱呢?」
而一旁的白先生對于路明非的狀況自然是清楚的,開口解釋道:「別琢磨了,這小子應
該是某個高等種族的混血兒,如果是僵尸的話你這個僵尸之祖會看不出來啊?」
聽到白先生的話,張靈風和路明非兩人也是明白兩人鬧了個烏龍。
不過在這個鬧劇之后,路明非和張靈風的關系也是被拉近了一些。
在張靈風的保護下,幾人緩緩來到了四樓的最深處。
望著周圍被凍裂的地板,知道十方客棧修建材料有多堅固的路明非已經能想到外面的寒冷有多恐怖了。
只見張靈風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了一把模樣怪異的金色長劍,緩緩在右手劃開了一道口子,不過很快又復原了開來。
金黃色的鮮血滴落在了墻上,下一秒,原本被封死的墻壁豁然出現了一道口子。
望著持劍的張靈風,路明非怎么看都覺得那把長劍的造型很熟悉。
不過見識那把劍的鋒利后,路明非很難將它與自己的那把燒火棍聯想在一起。
「跟我來吧,跟緊點,不要走丟了,這里的禁制很麻煩的。」
留下這樣一句話,張靈風率先走了進去。
密室里面很黑,但是對于在場的三人來說沒啥影響,而且為了照顧路明非,張靈風放緩了腳步,這樣路明非能夠很輕松地跟上兩人的步伐。
約莫過了半小時,路明非忽然感覺視野變得開闊了起來。
周圍也不再是漆黑一片,放眼望去,遍地的水晶正散發著奇異的光芒,就仿佛星空被倒印在了地上一般。
而路明非的注意力卻不在地上,此時的他正死死地盯著不遠處的巨大冰柱。
少年想要走過去,卻發現自己被一股力量輕輕地攔了下來。
「過去不了,現在的你還太弱了,過去會被冥河的力量污染的。」
張靈風輕聲說到,他也能明白面前少年的心情。
「師傅這是死了嗎?」
「沒死,但是跟死了差不多,畢竟和他冰凍在一起的可是能毀滅世界的存在啊。」
張靈風嘆了口氣說到。
「抱歉,本來該在里面的是我的。」
「不用道歉,反正依我對師傅的了解最后肯定是他強行頂了上去吧。」路明非輕笑道。
「奇怪,明明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的啊。」
路明非有些不服輸地擦了擦眼眶中的淚水,明明他早就想到了種種可能啊,可是,可是為什么他還是會哭呢?
白先生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向后退了兩步。
跟隨了十方仙人這么多年,他很清楚,帶路明非修煉的那兩年,是十方仙人最開心的日子。
而面前的少年此時需要安靜。
「我和老白還有點事,你想要出去就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張靈風拉著白先生就朝外面退了出去。
一時間,路明非的周圍恢復了平靜,此時整個世界就安靜的只剩下他了。
路明非本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堅強了,可是,當他進來的一瞬間,他卻發現自己還是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哭,哭有什么用啊。」
路明非輕聲罵到。
曾經他自以為自己是天才,修煉只需要隨緣就好,反正打不過他還有退路。
「可你現在,弱的連看他的資格都沒有啊。」
借著水晶石的光芒,路明非在冰晶里看到了自己的那張白贊的臉。
他從來沒這么討厭過那張自以為是的臉。
自己從十方仙人得來的實力都在干嘛?學了泡妞,學了怎么喝酒聊天?學了怎么裝逼打臉?
這一刻,路明非有些后悔了。
少年忽然想起了某天夜里與十方仙人的對話。
「師傅,我是不是有點太優柔寡斷了。」
懷揣著心事的少年小聲朝著十方仙人問道。
因為白天自己的手下留情,導致了后面差點整個村子被妖魔屠戮,要不是歷練的時候有十方仙人在身邊陪著,恐怕路明非的行為真的就要釀成大禍了。
看著身邊有些膽怯的少年,十方仙人笑了笑:「你自己怎么想呢?」
「我該果斷點將那個妖怪殺掉,這樣它就沒有機會跑去報信了。」
「明非,性格溫柔是你的優點,我也從來不希望自己的教導會抹殺你的天性。」
「可是,在這樣的時代我這樣到底有什么用啊?」路明非有些破罐子破摔地說到。
自己這性格,很有可能害死所有人啊。
「強的人很多,善良的也有,你要明白,善良要對適合的人,要不然只會惹來殺身之禍。」
「現在的你或許還不能理解我的話,世界不是只有非黑即白,而你善良的性格才能正確地評判他們。」
「但是前提,你要夠強,不過你現在不是有我在后面嗎?看誰不爽直接感他丫的。」
說到最后,十方仙人也是特意跟路明非活躍了下氣氛,他不想讓這個十幾歲的少年那么早就被這個大染缸污染。
感受著大腦中越來越混亂的雜緒,路明非盤膝坐了下來,開始在心中運轉起蓬萊經。
「一圈,兩圈,三圈。」少年默默地數著。
只有靈力在體內飛速運轉的感覺才能轉移路明非此時的情緒。
而路明非往這一坐,就是七天。
期間只有張靈風進來為冰陣補充能量,看著盤膝而坐的路明非,張靈風也只是嘆了口氣,便走了出去。
他明白,這條路,只能依靠路明非自己走出去才行。
畢竟,這個年齡的少年總是執拗地向一頭小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