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br> 陳驍根本不顧我的感受和反抗,指著我肚臍和腹股溝上的那三塊創可貼說道:“這是腹腔鏡手術留下的疤痕。”</br> 我羞得不行,拼命的掙脫開他的手,慌亂的把褲子朝上拉,一張臉都紅到了耳根。</br> “那又怎么了?”李曉蘇冷笑著,不屑的扯了扯嘴角。</br> “怎么了?她剛剛才做了這個手術,切除了一側的輸卵管,從此以后她受孕的幾率比正常人減少了一半。”</br> 我震驚得無以復加,愣愣的看著陳驍,他說的都是什么鬼話?我不是脾臟出血才做的腹腔鏡手術嗎?</br> 李曉蘇也傻眼了,皺起好看的眉毛:“切除輸卵管?”</br> “都是我的錯,我讓她懷孕了,可是很不幸,我們的孩子沒有找到應該著床的位置,宮外孕。”</br> 我的個神啊!</br> “所以,她以后的人生都應該由我來負責,我也從沒想過要逃避,因為我喜歡她,愿意彌補她所遭受的一切!”</br> 如果真是這樣,我肯定感動得眼淚嘩嘩的,可問題是我哪有宮外孕,我根本就沒有......</br> 等等,這時候我才猛的想起來之前跟楚天在溫泉酒店的時候他做過的手腳,三天了,我會不會真的那么好運?</br> “完蛋了!”</br> 我大叫一聲,拔腿就跑,管你們怎么辦,我必須要去藥店,這種事情可開不得玩笑!</br> “你回來!”</br> 李曉蘇在我身后高聲大吼,可是我已經沒有心思聽他們的故事,眼前最重要的是,我千萬不能懷孕,正在考慮跟楚天分手,怎么可以節外生枝?</br> 要是早上我沒有無意中聽到楚天的那些話,或者我也不會這么著急,有個孩子可能是我婚姻的轉折點,我和楚天,婆婆的所有矛盾都可以迎刃而解。</br> 但是偏偏我聽到了,楚天對我的好,對我的細心呵護,只是希望留下一個好名聲,然后他還預謀著跟小玲在一起,我能放心生孩子,放心和他繼續在一張床上生活下去?</br> 安娜追過來,看到我正在瘋狂的按著電梯按鈕,詫異的問道:“怎么回事?”</br> “沒什么,突然想到一件特別要緊的事情!”</br> 我沒心思解釋,也沒有必要跟她解釋,不過是見過幾面的人而已,連朋友都算不上。</br> 電梯開了,我頭也不回的跑了進去,沿途那么多人上上下下,我的心也跟著起起落落。</br> 來得及嗎?</br> 找到最近的一家藥店,我也顧不上害羞,抓住一個導購就問她緊急避孕藥在哪里。</br> “毓婷是銷量最好的!”</br> 導購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可是眼底卻有一絲鄙夷。</br> “我看看說明書!”</br> 七十二個小時,七十二個小時!媽蛋,這都多久了?</br> “可以的話,我就幫你拿去收銀臺了,你是現金還是用醫保卡結算?”</br> 我悻悻的拿著藥走出藥店,老天保佑,錯過的這十多個小時應該不算什么吧?</br> 唉,怎么就這么倒霉,如果我當時不那么沖動,不撞上陳驍的車,不做脾臟止血手術,肯定會及時服藥的!</br> 現在好了,是否成功阻止懷孕成了一個難以解決的問題,我本來就已經夠混亂的生活還能不能再亂點?</br> 好死不死的,程總又打電話過來問我事情的進展,我沒好氣的拿出錄音筆和攝影機,竟然都因為沒電而關機了。</br> “應該有,你等我整理清楚了再說吧!”</br> 程總無恥的笑著:“行,當然可以!不過如果你沒有什么好料的話,我肯定會扣掉你的獎金!”</br> “知道啦!”</br> 我郁悶至極,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關機的,都錄下什么了?這段時間我整個人的狀態都不好,連充電這么基本的舉措都會忘記!</br> 買了一瓶水,我在街邊的花壇坐下,把毓婷包裝打開塞了一顆小小的藥片到嘴里。</br> 掐著指頭算了一下,溫泉酒店的那一天好像還真是排卵期,天啊天,還讓不讓我活了?</br> 胡思亂想了好一陣子我才決定先回家去,至少把錄音筆和攝像機里的東西都導出來看看,生活總得讓我得到一點點的甜頭吧?</br> 坐在公交車上,之前陳驍的那些話又跑到了我腦子里,說我宮外孕,你這個該死的烏鴉嘴!</br> 神他媽切除了一側輸卵管,這不是咒我嗎?就算我不想要孩子,可我也不愿意失去我任何一個器官啊!</br> 回到家,楚天不在,我把錄音筆和攝影機丟在茶幾上,跑去臥室里找充電器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br> “月爾,我回來啦!”</br> “姍姍!”</br> 劉珊珊爽朗的大笑聲總算是讓我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她是個特別耿直特別外向的女人,有她的地方就有歡樂。</br> “這幾天你在搞什么鬼?難得我想起來給你打個電話,你居然還關機!”</br> 一聽到這話我就委屈得不行,眼眶也紅了,鼻子也酸了,嗚嗚咽咽說出了楚天跟我的事情,還有我倒霉催的做了腹腔鏡手術。</br> “真的?我才走幾天你就出了這么大的事?”</br> “嗯,我最需要的你的時候你卻不在我身邊,這些事情我也不敢跟我父母說,怕他們擔心!”</br> 劉珊珊先是幫我罵了一頓楚天,然后讓我跟她一起出去吃午飯,說是要安慰一下我這個小可憐。</br> “現在?”</br> “廢話,午飯不現在吃難道半夜三更去吃?”</br> 我看了看時間,馬上就要十二點半了,反正也沒心思做飯,還不如跟她一起說說話,排解一下心里的苦悶。</br> “好,在哪兒?”</br> “老地方,柴火雞!”</br> 拿著手機和包我就出門了,這頓飯,訴苦成了我的主旋律,劉珊珊真的是個很好的朋友,順著我的意思安撫著我的情緒,終于讓我平靜了很多,決定回去跟楚天好好談談。</br> 當我回到家的時候,門一推開,婆婆和小玲居然也在,兩個人都陰沉沉的看著我,不懷好意的樣子,楚天坐在沙發上,鐵青著臉一言不發。</br> “李月爾,你夠可以的啊!”</br> 婆婆一拍大腿站了起來,徑直沖到我面前,指尖幾乎戳到了我的鼻子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