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知道真假挺簡單。</br> 布一條準備研究石油的消息，如果有人上門來找你，那就說明他們在故意隱瞞消息，如果沒人，就說明他們根本不怕你研究出什么對他們不利的東西。</br> 聽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有點相信那些石油商在搞鬼了，連你的藍莓手機都在制造虛假貨源緊張，更別提和世界經濟息息相關的石油行業。”</br> 韓老爹難得聰明一回，提出個好建議。</br> 臉被冷風吹得紅彤彤的，氣溫在零下十攝氏度左右，坐“敞篷拖拉機”并不是好主意。</br> “但我怕研究出結論后，真相會嚇到某些人，到時候給我的可能不是封口費，而是一顆子彈。</br> 現在研究石油成因的專家很少，沒有石油商人會贊助這方面的研究，足以說明許多問題。</br> 目前這套還不能確定真偽的生物成油理論，對他們最有利，所以他們想讓大家都相信，即使有人說出真相，也會有一大幫收了好處的專家，跳出來說那是假的......”</br> 只是父子倆見面后的閑聊，韓宣沒打算深究石油根源問題，那是在與所有產油國為敵，連石油儲量豐富的美國都會急眼，更別提那些數不清的跨國大油商，不論真假，他都從中討不到好處，穩定的世界經濟環境對他更有利，何必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br> 詢問安雅冷不冷，但看到她只露雙眼睛在外面的搞笑造型，韓宣知道白問了，包得跟熊一樣，應該不會冷。</br> 安雅果然搖搖頭，現在她挺興奮，因為風景很美。</br> 還在下著小雪，能見度不高。</br> 四周都被積雪冰封，唯一能看見的顏色，是腳下這條道路，沿著低矮的小山丘彎彎曲曲，從白樺樹林邊通往他家所在位置。</br> 別以為下雪后看不見牛羊，動物的數量就會少，在雪地里缺少遮掩物，能看得更加清楚，一只兔子撒腿狂奔，后面有頭猞猁在追它。</br> 如此猛獸，卻因為奇怪身材，成了韓宣眼中的笑話，長腿小頭短尾巴，怎么看都覺得怪異。</br> 炎熱季節里生活在高高雪山上的北極狐，再次跑來雪山牧場，這個族群在周圍沒有天敵存在，它們依靠毛皮顏色，可以蒙騙巨鳥敏銳的眼睛，可能當初隨手放歸它們的人也沒想到，這種動物能在蒙大拿州生活得那么好。</br> 氣溫還沒冷到受不了，七彩山雞也沒將腦袋扎進雪堆里，撲打著翅膀低空飛行，方向是牛棚羊圈附近，去那里可以找到食物。</br> 沒了驅鳥器干擾，枝椏上堆積著厚厚積雪的樹林間，傳來一聲聲鳥叫，金剛鸚鵡都跑到人類搭建的倉庫里討生活，最常見的鳥類是旅鴿。</br> 旅鴿數量已經上萬，冬天時候牛仔們不喂養，這么大的鴿群想找到足夠食物可不容易，原本打算逼迫它們恢復本性，到寒冷冬天時候往南方遷移，可惜效果似乎并不好，它們即使餓死也不愿意離開，尸體喂飽了各種食肉動物。</br> 韓宣聽老爹說，動物學家們正在為此研究對策，最終討論結果是喂一小部分食物，剩下的讓它們自己找，運氣不好的旅鴿會在冬天自然死亡，歷經淘汰過程，避免數量過多。</br> 社會已經不是當年，人類搶奪了太多的生存空間，綿延數百公里、遮天蔽日的大鴿群，不可能再出現......</br> “等等，先停車，我去拿點東西。”路過湖邊時候，韓宣突然開口說道。</br> 他老爹一腳剎車停下拖拉機，掛到空檔，側頭問兒子：“拿什么？抓魚？”</br> “不是，枯荷葉。</br> 剛好提醒我，下午有空來陪我捉魚，魚頭湯燉豆腐，又有好長時間沒喝了。”</br> 韓宣下車后，安雅也跳下車，兩人互相攙扶，踩著厚厚積雪往河邊走去，韓千山也跟過來，笑著說：“冬天抓魚簡單。</br> 找個冰洞，一棒子敲下去就能打昏魚，只需要帶個桶來撈。”</br> 老爹明白他采荷葉干嘛，能用得上枯荷葉的，無非就是那幾道菜，去年冬天嘗試過這種美味。</br> 安雅不知道，好奇詢問說：“要枯荷葉干嘛？”</br> “做菜調理。</br> 荷葉味道非常香，包上魚或者雞，也可以是糯米跟排骨，制作出來的食物，口感挺棒。”</br> 安雅點頭表示明白，中餐食譜里有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只有想不到，沒有不能吃。</br> 她沒吃過用荷葉制作的菜肴，臨近中午，肚子已經餓了，口水忍不住分泌。</br> 湖邊都是枯荷葉，隨意摘了些沒破的，大概有三四十張，撣掉積雪后，抱著它們裝進拖拉機里。</br> 坐拖拉機震得屁股酸麻，于是韓宣騎著維尼，讓安雅也上來。</br> 這點重量維尼可以承受，在一罐蜂蜜的誘惑下，興奮不已往家跑，安雅則環抱他的腰坐在后面，出驚呼聲......</br> 湖邊別墅還是老樣子，噴泉也已經結冰，假如非要說改變，那就是門口移栽了體型優美的大松樹，總共有四棵。</br> 喬安娜正拿著長長竹棍，和戴妮一起敲打屋檐邊的冰凌，幾只過來討要食物的不之客小浣熊，滿臉茫然看向她們倆的動作，自從知道把家安在供暖管道旁邊之后，小浣熊們的日子舒服多了。</br> 老媽聽到聲音，透過窗戶玻璃往外看。</br> 匆匆走出來之后，分別給了韓宣和安雅一個大大的擁抱，她身上衣服單薄，急忙說：“先進屋，我快把午餐做好了，安雅，有你最愛吃的牛肉羹。</br> 早上他們給我條鹿腿，我弄成了鹿肉煎餅，好長時間沒下廚，不知道手藝退沒退步。</br> 你們談戀愛的事情，怎么不告訴我，還是聽你奶奶說起我才知道，兒子，難道在你眼中我是不開明的人嗎？</br> 來，安雅，紅包拿著，這是我們華人的傳統，不許拒絕......”</br> “誰又出去打獵殺鹿了？”</br> 韓宣故意無視老媽的質問，胳膊肘往外拐，幫安雅打開紅包。</br> 現里面裝著張寫有“888888”美元的支票，這才很滿意地交給安雅，接對她著說：“贈與稅那么高，到時候我來幫你報稅，拿著吧，我讓銀行的人存進你的賬戶里，我媽有錢，不用跟她客氣。”</br> 安雅有點不知所措，她哪懂這些事情，收下紅包后紅著臉說謝謝，以前不覺得什么，跟韓宣確定戀人關系之后，莫名有點擔心，怕他們不喜歡自己。</br> 她老媽常說在華人家庭，父母對孩子的戀愛關系握有絕對主導權，擔心的事情總算沒生。</br> 維尼它們，一溜煙跑進溫暖的屋子里，被急忙追進去的喬安娜給教訓了頓，剛拖完地，腳那么臟就踩進去。</br> “誰說是獵鹿，分明是摔死的。</br> 路上結冰，一頭雄鹿被車給撞了，浪費多可惜……”</br> 不管那頭倒霉的鹿，究竟是怎么死的，反正已經被老媽做成煎餅，多說也沒用了。</br> 將行李和剛剛采摘到的荷葉放回家，韓宣脫掉外套躺在沙上，很舒服地長嘆口氣。</br> 突然察覺有似乎東西，跑到自己肚子上，韓宣抬頭看了眼，這才現是一黑一白兩個毛茸茸的小家伙，驚奇道：“米奇、米妮？</br> 老媽，它們怎么回來啦，不是在雪山動物園的龍貓館里嘛？”</br> “上次去動物園玩，它們倆認出我，看見我時候眼神很可憐，所以我就把它們帶回來養了。</br> 那兩只小熊貓考迪跟巴布也在，不知跑到去哪里了，今天還沒見到它們，可能躲在哪里睡覺。”</br> 老媽幫安雅倒了杯熱紅茶，還加兩片檸檬，沒有韓宣的份，接著幫忙把安雅外套掛在門口的衣架上。</br> 坐到沙上時候拉著安雅的手，越看越滿意，是知根知底的好女孩，這點在她心目中比外貌更重要，以前總擔心兒子長大后會亂來，現在似乎可以放心了。</br> 兩人小聲說著家長里短，安雅坐得筆直，顯然挺緊張，直到一陣焦糊味從廚房里傳來，他老媽這才記起自己還在做飯，趕忙跑去關掉天然氣灶，打開窗戶通風。</br> 韓宣抱著這兩只毛茸茸的胖老鼠蹂躪，白色的是米奇，黑色的是米妮，臉都養圓了，胖胖的相當可愛。</br> 它們用腦袋往他手指上蹭，表示親昵，還記得韓宣，再次見到他，此刻無比開心。</br> 考迪和巴布這兩只小熊貓，忽然也跑出來，一大群寵物們七嘴八舌，吃肉的、吃草的，相處和諧，它們有一套自己的交流方式，不知在說些什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