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雪——”

聽完管家的話，程千雪突然感覺一陣暈眩，身體不受控制癱軟下去。

程慕楠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倒下的身體。

“千雪——”

程慕生立刻讓程慕楠把程千雪扶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

“千雪，你怎么樣，沒事吧？別嚇二哥啊。”程慕楠蹲在程千雪面前，一臉擔心問道。

此時的程千雪面色慘白如紙，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看起來狀況非常的不好。

程慕楠一臉憂心忡忡，程慕生想去旁邊給程千雪倒水，沒想到程峰已經端著一杯熱水走了過來，遞給程慕生。

程慕生又將熱水遞給了程千雪：“來，千雪，先喝點水。”

從程千雪端水的動作就可以看出來，她到現在身體都抑制不住的在顫抖：“大哥，二哥，怎么會這樣呢，爺爺平時看起來那么健康，怎么突然會得這么嚴重的病。”

“爺爺只是看起來健康，其實早就生病了，他只是不想讓我們擔心，所以才一直瞞著沒有說。”程慕生道，“好了，千雪，生老病死，本來也是人生必經階段，是人總有這么一個過程。爺爺年紀大了，生病也是正常的。”

話是這么說，年紀大了，終有這一天，他們必須要面對，可從情感上來說，程千雪這一下子，還是難以接受啊。

太突然了。

好不容易程慕生身體好了，沒想到爺爺又病倒了。

程千雪緩過神后，就一直難過的只落淚。

管家站在一邊，看程千雪如此難過，便說道：“三小姐，老爺子也是怕你們傷心，所以才一直瞞著沒有說，大少爺說得對，年紀大了，每個人都會有這么一天，就算老爺子不在了，他也是希望你們能夠開開心心的，所以你們不用難過。”

管家話音剛落，搶救室上方的燈終于熄滅了。

程家兄妹和管家見狀，立刻起身來到搶救室門口。

“醫生，我爺爺情況怎么樣了？”程慕生率先開口問道。

他現在終于明白當初自己在手術室里面的時候，家人在外面那種為他擔驚受怕的心情了。

說實話，他自己躺在搶救臺上，其實根本沒了意識，最后到底是生是死，也由不得他多想，可是等在外面的人啊，心里該多著急多難受。

醫生對他們說，程老爺子的性命算是暫時保住了，但是程老爺子的病情十分嚴重，如今的身體也十分的虛弱，已是來日無多了，讓他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程慕生強忍著心中的悲痛詢問醫生：“爺爺還有多少時間。”

當聽到醫生說程老爺子還有最多兩個月時間的時候，程千雪手上的杯子倏然掉落在地上，整個身體再次不受控制往地上摔去。

幸好這一次程峰眼疾手快，一把托住了程千雪的身體，但程千雪還是因為受不了這個刺激，暈了過去。

就連程慕生的身體，也是一個趔趄。

他是死里逃生的人，自然也希望這樣的奇跡可以發生在程老爺子身上，可惜，程老爺子終究還是沒有等來這樣的奇跡。

所以即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聽到答案后，對程家兄妹的刺激還是非常大的。

“大哥——”

程慕楠擔憂望著程慕生和程千雪。

程慕生擺了擺手，看著暈過去的程千雪，對程峰說：“你先給她找個病房休息一下。照看她一下。”

“好，表哥，我知道了。”程峰彎腰將程千雪打橫抱了起來。

*

VIP病房內。

程老爺子戴著氧氣罩，躺在病床上，整個人看起來骨瘦嶙峋的。

程慕生和程慕楠陪在一邊，兄弟兩一人坐在一邊，程慕楠對程慕生說：“大哥，你身體也不好，你去休息一會兒吧，爺爺這邊，我陪著就行了。”

“沒事。”程慕生說,“我每天和爺爺住在一起，卻這么久都沒發現他的異常。”

程慕楠雖然為人冷漠，但是對爺爺，他卻是打心里尊敬的，爺爺是他的領路人啊。

從小教導他為人處世，如今看到爺爺躺在病床上，程慕生心里是真的難過。

“我沒事，我留在這里陪爺爺，你去休息吧。”程慕生對程慕楠說。

“我睡什么啊，我就是個夜貓子，現在根本睡不著。”

所以兩人都留了下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病床上的程老爺子突然動了動手指，程慕生率先發現，這時候的程慕楠已經靠在椅子上打起了瞌睡，他是個晝伏夜出的人，這會兒已經到了他的睡眠時間。

程慕生也沒有叫醒他，自己走到病床邊，看著程老爺子。

見程老爺子抬起手，似乎想要拿下氧氣罩，程慕生便伸手幫他取了下來，然后又幫他調整了一下床的高度：“爺爺，這樣可以嗎？”

程老爺子看到他們在這里，就知道這事兒已經瞞不住了，但他現在身體不適，說話也很吃力：“慕生——”

“爺爺，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你不用說了，我都明白。”程慕生握住程老爺子的手，“您什么都不用擔心，只要好好養好身體就行。”

程老爺子笑了笑：“爺爺知道，爺爺的身體好不了了，之前瞞著你們，是怕你們擔心，現在既然你已經知道了，爺爺有些話想和你說。”

程慕生知道，程老爺子這是要交代遺言。

“爺爺，不著急，咱們回頭也可以說，你現在身體虛弱，先休息。”

“爺爺沒事，爺爺怕以后沒機會了，趁著現在腦子還清楚，把該說的都和你說說一下。”

程慕生沒辦法，只好說：“那爺爺你說，我聽著。”

聽著程老爺子絮絮叨叨的交代，程慕生心里就跟堵了一塊大石頭一樣難受。

原來這就是人生的無能為力，這比他自己躺在病床上的時候，更讓他覺得無力。

而一邊的程慕楠其實已經醒了，可是又怕醒來面對程老爺子的病情，他會忍不住，所以他只能繼續躺在椅子上裝睡，但眼淚已經悄悄從眼角流了出來。

“好，爺爺，我都記住了，您累了，先休息吧。”程慕生聽完程老爺子的話后，向他保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