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無所獲回了宅子, 謝寧心神不寧,總覺得那拱橋要出事。周寂年無法,為了他安心, 去尋了建州知府。
建州知府是建州本地人,名吳道, 瘦瘦小小的一個老者, 面容總是嚴肅,可是眼神可以看出他是個慈官。
慶朝當官的制度里,大夫七十而致仕, 老于鄉里。他再有五年, 就該致仕了,他已經六十五,做這建州知府已有些力不從心, 所以之后的五年官路, 打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當聽到周寂年說明來意之后, 他有些不耐,擺了官架子, “周縣令多慮, 那吳橋前年才翻修, 不可能塌。再過幾日,你就動身去南漁縣吧?!?br/>
周寂年有些無奈, 這幾年他磨了磨脾性, 早就沒有上一世當宰相的壞脾氣, 這知府已經拿官職壓了他,且催他離府城,他還真沒有別的辦法。
“下官見那橋縫有些許裂痕,才一時心急才趕緊報了來。下官已定下三日后就出發, 月末即可抵達南漁縣?!?br/>
“修橋事大,不過若能查出隱患,可保百姓安危,穩定建州民心,吳大人是百姓的慈官,為國為民。為官多年,定比下官更是憂心百姓,
不住了?!?br/>
江南濕熱,給渝哥兒穿了小紅肚兜,露出來的手臂和腿肉乎乎的。
周寂年笑了笑,只要渝哥兒不是因不舒服而哭,他就放心,“不會爬又如何,他游水比我這個父親還好,誰家兒子有我兒這本事?”
這倒是,渝哥兒天生會水,下了水那就活脫脫一尾小肥魚,胖手胖腿靈活極了。
“你就縱著他,將來他大了,你抱他走一輩子?!?br/>
謝寧說完,想到丈夫一身官服,抱著個胖胖的奶娃娃去升堂審訊犯人,自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周寂年知道小夫郎取笑自己,捏了捏寧郎的臉蛋,單手抱著兒子回房取了布單。
雖說他不介意兒子爬的晚,不過身為孩子父親,他還是要引導的。他將布單折成長條,綁了渝哥兒的胸口,讓兒子趴跪在床上,提了提渝哥兒的小身板。
渝哥兒每每屁股朝前晃,他就使力提了兒子朝前一點兒,渝哥兒時不時被雙手離了地,在落下來就離枕頭前進了一步。
玩到晌午開飯,周寂年才抱了兒子起身,暫停練爬運動。
渝哥兒的午飯是鮮嫩的魚湯面皮兒,謝寧的武士吩咐道:“先過了官道,在客棧休憩,待我處理完事務過來匯合,務必護好我家人?!?br/>
“是,周大人放心?!?br/>
周寂年牽了一匹馬跟官差回建州府城,謝寧抱著兒子繼續趕路。
建州府城外一百里有一間‘平安客棧’,謝寧就在此休憩等周寂年匯合。
吃了午飯,羌活去給母羊喂草,謝寧抱了渝哥兒回房,喚了小二打了溫水,放了渝哥兒下桶里游水玩。
渝哥兒真是天生的小肥魚,在水里睜著眼睛鼓著嘴巴揮胳膊蹬腿,自己一個小人兒來回游,看的謝寧羨慕不已。
可惜浴桶小,他習慣了岳州府城的浴房大池。
晚上的時候,渝哥兒跪趴在床上哭鬧,林錦也來哄,渝哥兒還是擠了兩滴眼淚,羌活也來檢查了,渝哥兒好好的呢。
謝寧嘆氣,“估計是想他父親了,每日貼著寂年睡,小腳丫要蹭著寂年的肚子,也不嫌熱。”
他猜對了,趕路兩月里,周寂年為了叫夫郎夜里休息好,總是抱著渝哥兒入睡,渝哥兒也養成了一定要和父親貼著肉才能睡的安穩的習慣。
要么小爪爪去扒著父親的腹沒看見,被爺爺套路指這指哪的看,愣是瞧不見!
“啊啊啊啊啊……”渝哥兒發出低低的長鳴,他看著急了,他伸手用小肉爪一抓一握的,兩只肥肥的腳丫互相搓來搓去,想下去看鳥雀。
謝寧見怪不怪,兒子水性好,肺活量驚人,時不時
就要‘啊’個一長串展示自己的能耐。
“你回房不久,他就睡著了,倒是我,數了一夜的數。”謝寧喚了綠禾打水來。
林錦見小孫子急的小模樣怪可愛的,笑著抱他要下樓,“那你先過早,我抱他在樓下看看竹子。”
謝寧聞言湊過去看了看窗外,竹林又大有茂盛,看著綠油油一片,叮囑道:“好,仔細蟲子?!?br/>
“我不進竹林,等你下來一道去?!?br/>
“嗯嗯,爹爹去吧,渝哥兒要乖啊?!?br/>
渝哥兒已經又吃上手了,乖乖的被抱下樓也沒鬧。
謝寧快速的過完早,擦擦嘴,跑去翻了自己夏日穿的紗衫,下樓去尋兒子,用紗衫將兒子頂著幾撮軟毛毛的腦袋包的嚴嚴實實,才抱著兒子進了竹林。
竹林里面的鳥類比較少,因為竹子枝上很少生蟲,一般都是竹 “你快學了爬,就能走路了,到時候自己捉竹雞,好不好?”
“嗯嗯哼……”渝哥兒才聽不進去,笑的流口水,小爪爪握著竹葉想喂嘴里。
林錦阻止了他,拿回竹葉,幫他擦了嘴,“不能吃,要鬧肚子的?!?br/>
渝哥兒愣愣地盯著到嘴的竹子被扔在地上,又被竹雞吸引了視線,只是他怎么探手,都觸碰不到竹雞,只能過過眼癮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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