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我說隨便你還能真打死她不成?”</br> 蘇謙皺眉,果真是一分鐘都停不下來,這孫女就是來折磨他的。</br> “自然,祖父的命令孫女自當會遵從。”</br> 蘇云輕嬉皮笑臉,一臉開玩笑的樣子。</br> 蘇謙無奈的瞪了她一眼。</br> 今兒蘇云卿為什么會打那兩姐妹一頓他自然是知道的,一直以來,這丫頭一直都忍著,怕也是因為和二皇子的婚事。</br> 畢竟沒有哪個皇妃會招惹一些不好聽的名聲,如今退了親,反正名聲已經壞了,也就破罐破摔了唄!</br> 她倒是個聰明的,吃不得一點虧,嘴上說不在乎和二皇子的婚事,怕是這心里也是難受的吧!</br> “今兒那些話,蘇櫻和蘇纖柔怕是從來沒有說過吧?”</br> 蘇櫻聰明,從小就知道討好父母親,也知道一家人最終的依靠也就是蘇翔,自然不會說話那種讓他面上無光,危及仕途的話。</br> 蘇纖柔雖說差了一些,可是也知道討好張氏,若是這種話傳到張氏的耳朵里,也會生她這女兒的氣吧!</br> 所以說,那二人怕是也被蘇云卿打傻了才會點頭承認,再說周圍的嬤嬤膽子小,看蘇云卿那個模樣也不敢得罪她,倒是連說句公道話的勇氣都沒有了。</br> 哎……遇上蘇云卿這個混賬孫女,就連他這個老頭子都只能搖頭,更何況那兩個只會爭風吃醋的女人?</br> “你說得倒也沒錯,我的確試圖提點你父親莫要做出寵妾滅妻的事情,奈何你父親他……夏姨娘怎么說都給他生了個兒子……”</br> “嗯,生不出兒子都怪我母親。”</br> 蘇云卿微微一笑,不以為然。</br> 張氏和他素來不親近,她也不想再為她說什么好聽的話,反正該討的討回來了,別人的死活和她有什么干系?</br> “你這混賬。”</br> 見她連句話都不愿意幫自己的母親說,蘇謙理解,可也覺得這孫女未免太過冷情了一些。</br> …………</br> 靖王府</br> 追影看著陷入沉思的凌風華,不由得皺眉,真是不明白世子最近是受了什么刺激,都開始插手管天越城官員后院的事了。</br> “這幾天城中都發生了何事?”</br> 過了半響,凌風華才放下手中的兵書,抬頭看著追影,饒有興趣的問。</br> “世子說的是……”</br> “蘇家。”</br> 凌風華皺眉,似乎是對追影的遲鈍反應有些不悅。</br> 追影明白,可心中也覺得委屈得很,世子你何時對蘇家感過興趣了?</br> 腦海中搜索了一遍蘇家最近幾天的消息,隨后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蘇謙回來了。”</br> 原以為這個消息會讓凌風華滿意,誰知道他竟是抬頭,表情中帶著一絲邪氣。</br> 從小跟在他身邊,自然也知道這代表著什么,霎時更加崩潰了,世子你想聽什么就直接問吧!別再折騰屬下了。</br> “蘇三小姐和二皇子退婚了,原由是二皇子嫌棄蘇三小姐不孕不育,還未嫁過去便一紙婚書休了她。”</br> 正當追影苦悶的時候,旁邊的華一卻順溜的說了出來。</br> 看著凌風華越發得意的笑臉,追影更是覺得奇怪,聯想到正元節那天晚上的事情,莫不是……蘇三小姐對世子做了什么?</br> “今兒下午,蘇三小姐把蘇櫻和蘇纖柔打了一頓,蘇翔決定,明日將她送到郊外的莊園,若是沒有意外,怕是這輩子都回不來了。”</br> 明知道這一切都在凌風華的掌握之中,華一還是又重復了一遍。</br> 蘇云卿不孕不育的消息是凌風華讓他傳揚出去的,那么這個結果,顯然也是凌風華最想見到的。</br> 然而,他在聽到那個女人再也回不來的時候,為何揚起的嘴角又向下了?</br> “在對本世子做出那種事情以后想安然的離開?門都沒有。”</br> 過了半響,凌風華的嘴臉再次揚起,悠悠的說了這么一句讓追影更加摸不著頭腦的話。</br> 到底是自己跟不上世子的節奏還是世子已經被那個蘇三小姐弄傻了?</br> 人家蘇家處理自己的家事,他湊啥熱鬧啊?</br> …………</br> 荷園</br> 夏荷坐下梳妝臺前,看著自己已經漸漸變化的容貌,再也找不到當年美麗動人的痕跡,不由得輕嘆了一聲。</br> 要說她也曾出生在大戶人家,只是奈何家世漸漸沒落。</br> 好在同蘇翔青梅竹馬,他對她也含著幾分情,早早的納她為妾,并護著她生了長子,這才有了依靠。</br> 如今看著自己漸漸老去的容貌,想想他也是許久未來看自己和蘇崢,心中寂寥,又擔心是否是張氏那個賤人有了什么動靜。</br> “夫人……”</br> 私底下,嬤嬤為了討她開心,也尊稱她一聲夫人,日久天長,她也早就習慣了,并且享受其中。</br> “可有什么消息?”</br> 夏荷往自己脖子上抹著香粉,語氣帶著一絲慵懶的問。</br> 如今剛過完正元節,想必蘇翔也不會過來,沒什么高興的事,自然也就沒什么好心情。</br> “蘇云卿與二皇子退婚了,說是明兒就會被送出蘇府呢!”</br> 嬤嬤看夏荷不高興,連忙將這好消息說了出來。</br> 夏荷一愣,放下香粉盒子,眼睛一亮,“此事可是真的?”</br> “千真萬確!”</br> 嬤嬤拉著夏荷的手拍著,“這會子,夫人你怕是也要熬出頭了,如今蘇云卿出了這等事情,張氏那賤人管教無方,自然我就沒有理由阻止您和少爺回蘇家了。”</br> 想想,夏荷與蘇崢也已經過來好些年,除了過年和中秋節,基本沒有機會回府,夏荷更是每天求菩薩拜佛,只希望能回去,如今怕是菩薩顯靈了。</br> “嬤嬤說得對。”</br> 夏荷拍著手,一臉的不敢相信。</br> 當初張氏親自送他們母子出了府,如今她必定要風風光光的從大門進去,看她能拿自己如何。</br> 她自己的女兒出了這等丟人的事情,那也是她活該,當年若不是她的出現,自己又怎么只是一個妾室,讓自己的兒子忍受這等嫡庶之苦?</br> “這次回去,咱們就再也別回來了。”夏荷微微瞇眼,冷冷的說。</br> 一個人獨守空房的事情,她過夠了,太夠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