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所有人都議論著這奇怪的婚禮氛圍時,門外突然響起了一聲,“二皇子妃到。”</br> 所有人微微一愣,倒是忘了,蘇云卿還有一個皇子妃姐姐。</br> 聽到這么一個聲音,不管此刻你心情多么不好,心里在想什么,都必須收下此刻的表情,上前行禮。</br> 畢竟蘇櫻就是二皇子妃,不管她是用什么見不得光的方式嫁到二皇子府,只要二皇子沒有休了她,她都是二皇子妃。</br> “臣婦,臣女,見過二皇子妃。”</br> “都起來吧!”</br> 過足了癮,蘇櫻看起來心情不錯,自從嫁過去以后,還是第一次以這種方式回來,受這么多人行禮。</br> 心中再高興都不得不端著架子,走到首位上,笑容溫和道,“今兒是我三妹妹成親的日子,有勞各位親自過來了。”</br> 如今的她已經不再是當初的她,當初的她見到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必須問安,如今不過幾個月,這些人見到她都必須規規矩矩的行禮,這就是有權利的好處,這就是嫁到皇家的好處。</br> 她喜歡這種感覺,高興時就客套一下,不高興便不再管其他,也不用顧慮別人的情緒。</br> 四處看了一下,并未見到張氏的身影,她也不急,微微一笑,看向一旁韓氏,“三妹妹可準備好了?”</br> 一句二嬸都不叫,讓韓氏心里不舒服,可是奈何這人是二皇子妃,只能陪著笑臉回答,“已經準備好了,只是不知道今兒二皇子妃會過來,著實讓人覺得驚喜呢!”</br> “可不是,忙著伺候二皇子,近日身子也不太好,二皇子就囑咐我少出門,今兒求了好久才讓我出來看一眼,真是不容易。”</br> 蘇櫻這模樣讓一旁的夫人們忍不住皺眉,今兒可是蘇三小姐成親的日子,蘇櫻就這么不知羞恥的秀,真的好嗎?</br> 雖說如此想,可是卻不敢真的就這么說,若是她說的都是真的,那得罪了她,豈不是就是和二皇子過不去?</br> “說得是,難得二皇子妃能夠抽空回來,三小姐肯定會很高興的。”</br> “二嬸哪里話,都是應該的。”</br> 蘇櫻微笑,得意的撫了撫自己的頭,所有人這才注意到,今日的她真是滿身珠寶,那珠光寶氣的樣子一看就知道肯定是恨不得把所有值錢的東西往頭上戴,看起來庸俗得很,明明一個好好的姑娘,怎么就這么作踐自己呢?</br> 韓氏聽她這一句二嬸,心里這才好受了一些,自己雖說出身不高,可是好歹也有一個二皇子妃和一個世子妃的侄女不是?以后出門臉上都有光。</br> “今兒二皇子妃的這身裝飾真是好看。”</br> 也看出了她這是在故意顯擺,蘇鳳收到自己母親的眼神以后,趕忙上前,昧著良心夸贊了一句。</br> “瞧瞧,我都說了不用戴這么多的,若是一不小心掉了一樣可如何是好?可是二皇子偏偏都讓我戴上,深怕我受了委屈似的。”</br> 蘇櫻越說越起勁了,一旁的人越聽越皺眉,只要是個女人,其實都不喜歡聽別的女人顯擺,更何況這是一群在家就得不到夫君正眼看一眼的正室?莫說送首飾,平時連多說一句都覺得心煩。</br> 如今聽到其他女人這么高調的秀,心里有羨慕,可是更多的卻是嘲諷。</br> 看已經沒人搭話了,蘇櫻起身,看向一旁的韓氏,“時辰不早了,該讓三妹妹出來了吧?”</br> “二皇子妃說得是。”</br> 韓氏答應著,趕緊跑到竹園,請嬤嬤們將蘇云卿扶出來。</br> 對于蘇櫻的到來,蘇云卿并沒有多么的驚訝,反正這一家子來和不來對她來說都沒什么區別,又何必多做表情?</br> “給二皇子妃請安!”</br> 蘇云卿被嬤嬤扶著,微微行禮。</br> 看著蘇云卿給自己行禮,蘇櫻臉上的得意更甚,眉目輕揚,隨后微笑著點頭,“起來吧!你我姐妹,不用多禮,今日是你大喜之日,我特地求二皇子恩準送你出門。”</br> 二皇子三字被蘇櫻說得極重,帶著一股炫耀的意味。</br> 所有人不住不皺眉,今日蘇櫻實在太過分了,明明知道蘇云卿當初和二皇子有過婚約,如今竟然還在她大婚之日拿出來說,豈不揭人傷疤?</br> 還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啊!母親這般狠心就算了,姐姐還這般狠心,蘇云卿真是可憐。</br> “如此,還真是多謝姐姐了。”</br> 蘇云卿臉上并沒有其他表情,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沒一絲悲傷,更沒有一絲怒氣,足以讓蘇櫻覺得失落。</br> 上一次,她回來求蘇云卿的時候,怕了她,回去以后她想了許久,終究不知道有什么好怕的,今日過來時她更是下定了決心要讓蘇云卿當眾丟人,可是這一刻,好似丟人的不是蘇云卿,而是她自己。</br> 只要看看旁人的目光便可以看得出來。</br> “客氣什么!這些都是我這個做姐姐的應該做的,妹妹你千萬不要客氣才是,畢竟姐姐能夠有今天的幸福,也全靠妹妹。”</br> 話里話外都在重提舊事,說的不過就是當初你想嫁的男人被我嫁了,我嫌棄的男人丟給了你,如今你還得謝謝我,這就是你的命。</br> 然,蘇云卿卻依舊面色不改,帶著淡淡的笑意,“是啊!能夠遇到世子這樣的如意郎君,的確應該多謝姐姐。”</br> 靖王府,那是絕對不比二皇子府低的存在,更何況,靖王世子從哪一方面都比二皇子優秀很多,只不過,就是他身子有問題而已。</br> 再說,凡事有利有弊,身子不好,不能陪著自己,可是也不可能碰了別人啊!誰都不能為靖王府傳宗接代,而蘇云卿這個正室的位置也牢固得很。</br> 反觀蘇櫻,以后若是肚子不爭氣,沒有為二皇子添個一兒半女,那以后這地位可就危險了,畢竟當初她用計謀嫁到二皇子府給二皇子臉上抹黑的事,即便二皇子忘了,那賢妃娘娘可記著呢!</br> 有這樣一個婆婆,蘇櫻也不見得會比蘇云卿好到哪里去,說不定,以后還得求著蘇云卿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