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蘇云卿的話,蘇睜眼睛一陣酸澀,“我會期待妹妹所說生活,也會盡力過好每一天。”</br> “我同樣!”蘇云卿微微一笑,轉身預備離開。</br> “蘇云卿!”蘇睜突然又喚了一聲。</br> 蘇云卿回頭,看著他不語,卻是在等他將話說完。</br> 蘇睜低頭,再次抬頭看著她的眼睛,“你沒有想過我背叛你嗎?”</br> “既然如此,那大哥你就趕緊結婚生子好了,如今我也可以多兩個拿捏你的對象。”蘇云卿嘴角上揚,帶著微笑,真誠又俏皮。</br> 聽她這話一出,蘇睜臉上亦是同樣揚起微笑“如果有一天,我有了妻子和孩子,我一定告訴他們妹妹是最不能惹的人。”</br> 蘇云卿一聽,笑容更深,再次轉身,離去。</br> 看著她的背影,蘇睜滿臉的復雜,心中卻是風起云涌。</br> 這個人,曾經在他意氣風發的時候給了她沉痛一擊,又在她窮困潦倒看不到盡頭的時候給了她一份希望。</br> 當然,前者那是他自作自受,理性受到懲罰,因為是他先傷害了她。</br> 可是后者是為了什么呢?什么為了有一個可以跑回來哭鼻子的地方,這種說法若是別人他信,可是偏偏是蘇云卿他不信,他不信她會是一個輕易哭鼻子的人,即便是流眼淚,她也不會選擇蘇家。</br> 那么……是因為什么?只是換一份永不背叛嗎?</br> 用一份希望換他的永不背叛,有這樣一個妹妹,何其有幸呢?</br> …………</br> 出了蘇睜院子便聽說凌風華還在書房和幾人說話,于是乎蘇云卿眼睛一轉,進了曾經居住的竹園。</br> 不過短短幾天,再次踏進心里卻有了另外一番心情,竹園稱之為竹園,也是因為這個院子較為冷清,離主院遠,當初太祖父還在時就喜歡來這個地方,更是親自種了些竹,就這竹園二字都是他親筆所寫。</br> 走進去,冷清了許多,沒有以前嬤嬤們小聲說話的聲音了,風一吹來,更是顯得寂寞蕭條。</br> “三小姐……”</br> 一個老嬤嬤拿著掃帚,正低頭認真的掃著地上的竹葉,看到蘇云卿以后立即抬頭,臉上有些驚訝,隨后化為微笑。</br> “回來了!”最終化為一句簡單的問候,不過五天,總覺得蘇云卿好似變了一個人一般。</br> “嬤嬤,就你一個人了嗎?”</br> 蘇云卿看著嬤嬤那張熟悉的臉,染上微笑,溫聲問。</br> “是啊!自從三小姐出嫁以后,國公就讓我留下來,每天將屋子打掃干凈,若是三小姐想回來住個三兩天的,也方便!”</br> “原來如此!”</br> 蘇云卿面上帶笑,倒是沒有想到蘇謙會這般有心。</br> 像蘇櫻的院子,她出嫁以后也不過就是讓人定期過去掃一次,院子是徹底空了下來,張氏被休,怕是就再也無人打掃了。</br> 在蘇家人眼里,似乎就已經沒了蘇櫻那個女兒,不管是家中大小事務也都不會再想到她,經歷張氏一事,她沒心沒肺無情無義的形象已經根深蒂固,她不需要蘇家,蘇家同樣也已經不需要她。</br> 蘇云卿成親那日,她送幾個婢女時的情景還歷歷在目,所有人討論起這個女人,也不過就是搖頭苦笑而已,什么姐姐,也不過如此罷了,出嫁以后各奔前程,父母兄妹,已然不重要。</br> 走近屋子,還是如同以前一般,一副山水畫掉落在了地上,可能是嬤嬤打掃時不小心碰到了。</br> 蘇云卿一看,微微搖頭,就這種畫,從前沒什么心思看,現在注意到了,真是一個字,丑啊!</br> 于是乎,心中生了一個想法。</br> “追星!”</br> “世子妃!”</br> “幫我研磨!”</br> 追星一愣,還未聽說過世子妃有什么才能,也沒說過什么古人的大道理,不過,不會說不代表不會寫呀!沒準一鳴驚人也說不一定。</br> 于是乎,追星低頭,默默研磨,滿臉期待,一心等著蘇云卿的大作。</br> 蘇云卿扶著衣袖,拿起毛筆,落下。</br> 追星恍然大悟,原來世子妃是要作畫啊!看了一眼旁邊的山水畫,還別說,畫得不錯,難道是世子妃以前畫的?自己從前怎么沒注意世子妃也會作畫呢?</br> 眼睛微微看向蘇云卿的筆下的畫,怎么突然間畫風變了?看著看著,追星有些凌亂了,實在看不出世子妃畫的是什么,手里研的磨也越來越混亂,哦……可能是世子妃的畫法比較別具一格,所以她看不出來也是正常,這么想著,追星繼續小心翼翼的研磨,等待著蘇云卿的畫完成。</br> 蘇云卿認認真真,干凈利落,一氣呵成,拿起自己的畫,得意洋洋,眉飛色舞,吼一聲:“完成!”</br> 追星一愣,盯著蘇云卿手里的那副畫,隨后嘴角開始抽搐。</br> 蘇云卿非常大方的將畫放在她面前,隨后問,“你看如何?”</br> “額……別……別具一格,一……一鳴驚人!”說完,立即覺得全身都開始疼,如果說昧著良心說話要下地獄的話,那么她肯定十八層已經容不下她了,第十九層才是為她專門設計的,誰讓她撒下這種彌天大謊的?</br> 蘇云卿聽完以后,面上帶笑,一臉正經拍拍追星的肩膀,“你真有眼光!”</br> 聽到蘇云卿的稱贊,追星一顫,心中愧疚,她對不起靖王府,對不起王爺十多年的栽培,她一定回去負荊請罪,她愧對主子的信任。</br> “追星,你們家世子會作畫嗎?”</br> “作畫?世子不常作畫。”</br> “哦,那就是會咯?你快看看,你家世子和我,誰比較好?”</br> 說著,笑瞇瞇的將畫送到追星面前,一臉期待的問。</br> 追星一愣,此刻好想鉆地洞,跟著世子妃這幾天,她怎么覺得心好累。</br> 拿她的畫和世子的相比,這不是存心為難她嗎?</br> “看你這么為難?難道是難分高下嗎?”蘇云卿皺眉問。</br> 難分高下?追星楞在原地,好想此刻突然天上下雨打雷閃電正好劈暈她,如此,也就不用再面對世子妃了。</br> 看她半天不說話,蘇云卿急了,“怎么?我說的不對嗎?”</br> “不不不,是各有千秋,各有千秋!”嗚嗚嗚,回去靖王如果知道了,一定會讓她自刎謝罪的。</br> 蘇云卿一聽,笑得見牙不見眼,她終于有一樣技能能和凌風華一較高下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