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讓韓氏更加難受的不是那個媚姨娘,更多的是蘇安的絕情,就因為那么一點事情,蘇國公的幾句責怪,他竟將她這個結發之妻忘在一旁,自個去和那些個不要臉的小妖精過日子去了。</br> 如今不僅不讓她出手管后院的大小事務,就連賬目都給了那個不要臉一心想要她去死的媚姨娘,這讓她如何受得了?</br> 她也知道錯了,她也愿意認錯,可是偏偏蘇安連一個認錯的機會都不給她,權利直接給了那個小賤人,讓她以后怎么在后院立足,怎么立威?</br> 一個夫人,手里沒有一點權利,何其可笑?。?lt;/br> “娘,你又怎么了?”</br> 看到韓氏又流了眼淚,才剛十五歲的蘇薔只覺得頭疼,一天天就看著自己的娘哭,實在心煩。</br> 聽到自己小女兒那不耐煩的聲音,韓氏更加難過,抹著眼淚,“你爹他也太狠了,不僅后院大小事務都給了那個賤人,如今連賬目都交給了她管,咱們以后要買點什么胭脂水粉豈不是都要看那個賤人的臉色?”</br> 想想都覺得心煩,自己才是正室??!花銀子那應該是看自己的心情才是,現在全部給了那個小妖精管,以后自己的兒女是不是都沒活路了?</br> 聽到自己的娘又重復哀怨每次都說這句話,蘇薔是真的忍不了了,這些日子什么都要看媚姨娘的臉色她已經夠窩火了,偏偏自己那個老爹是什么都聽她的,從前自己最受疼愛的小女兒說話都不管用了,如今還要回來聽自己的老娘抱怨,一下子忍不住直接發了脾氣。</br> “娘,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你現在最要緊的事情就是把父親的心贏回來,然后將二房的管賬權拿回來,而不是在這里啰啰嗦嗦就一句話,哭又什么用,你又不是那個小賤人,父親又不憐惜你的眼淚?!?lt;/br> “是啊娘,你現在怎么哭都于事無補了?!?lt;/br> 對于蘇薔的話,蘇鳳倒是很認同,每天在這里照顧韓氏,她也實在是忍受不了了,即便如此,她也不能不管,畢竟是自己的娘親,若是傳揚出去,別人會說她不孝順,以后誰家公子敢娶她?</br> 可是,天天看自己的娘在這里抹眼淚,她也覺得心煩?。?lt;/br> “娘,你那天帶姐姐去靖王府,真的只是一時興起去看望蘇云卿,再順便給太妃請安,沒有其他心思?”</br> 蘇薔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問了一句。</br> 韓氏的哭聲突然停了下來,擦擦眼淚,想到蘇安的話。</br> “韓氏,我告訴你,你帶蘇鳳去靖王府做的蠢事最好給我爛在肚子里一輩子不許提,否則我便休了你,丟人的東西。”</br> 如今再聽到自己的女兒這般責問,抬頭看了一看蘇鳳,她選擇埋頭什么也不說,那臉紅耳赤的樣子,心中不由得升起一抹心疼。</br> 也真是怪自己,做得實在太突然了,才讓蘇鳳被蘇云卿羞辱成了這個樣子。</br> “我不是說了嗎?只是因為蘇云卿回門那天我做得不夠好,讓蘇云卿不開心了,所以才會突然想過去賠罪,你也知道,她如今身份不同從前了,咱們得罪不起,就怕她哪天突然想到咱們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回來和我們計較,所以才去的,還不是為了你們好嗎?我就巴望著,你們這些孩子因為和她說堂姐妹的身份,以后能夠嫁個好人家??!”</br> 聽自己的娘親這么說,蘇薔心思單純,自然也就不會想到其他了,自己的母親都為了她們做出這種犧牲了,她也不敢再多說。</br> 可是,總覺得這其中有些不對勁,畢竟若是就這么簡單,為何父親會這般責罵母親?</br> “娘,姐姐,真的只是這樣嗎?”</br> 回身看了一眼蘇鳳,發現她神情有些不對勁,心中的疑問更加深了。</br> “不是這樣還能是怎么樣啊?”看蘇鳳半天我說不出一句話,韓氏趕緊搶了先。</br> “可是既然只是道歉,為何要帶上姐姐?”</br> “你姐姐她性格溫和,面對蘇云卿也能說一些服軟的話,你也知道我這脾氣,根本不會說好聽的話,我就怕忍不住,和蘇云卿再惹出什么矛盾,屆時連累你們。”</br> “是這樣嗎?姐姐?!?lt;/br> 蘇薔心思單純,可卻并不傻,蘇鳳一向能言善辯,今日居然一句話不說,都讓娘給說光了,而且她那神色,就分明有事。</br> “娘說得對,只是那天我也被蘇云卿給氣到了,所以和她稍微爭了幾句嘴,沒想到她會動手,所以我才受了傷,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可怕?!?lt;/br> 說著,微微縮手,故意露出了自己的手腕,那里還有當時追星將她趕出來時傷到的痕跡。</br> 蘇薔皺眉,“真是沒有想到,蘇云卿居然會是這樣的人,不過就是回門時讓她不滿意罷了,難不成她還以為自己嫁到靖王府了不起了?居然對自己的妹妹做出這種事情?!?lt;/br> 因為才滿十五歲沒有幾天,之前一直住在外祖母家養病,如今回來也還未和蘇云卿照面,倒是不知道幾年不見她居然成了這個樣子。</br> “行了,你們也別抱怨了,若是沒有辦法將管賬之權拿回來就出去,讓我一個人好好安靜一下,你們在這里吵吵只會讓我更加頭疼。”</br> 韓氏擺手,將二人趕出去。</br> “娘……”</br> “你們如果不想看著我郁悶死就趕緊出去?!?lt;/br> 看韓氏一心要她們離開,二人對視一眼,最終選擇離開。</br> 韓氏看著二人的背影,擦了一把眼淚,混了這么一輩子,操心了這么一輩子,居然還不如一個剛來的妖精,不管怎么想都讓她覺得不舒服。</br> 女兒被自己了連累,遭受蘇云卿的侮辱,丈夫一心信了那賤人,如今自己病成了這個樣子也不見他過來問候一聲,從什么時候開始,蘇家已經變成這般模樣了?</br> 起身,摸摸索索到了鏡子旁,伸手拿起鏡子,看著里面的人,她都不認識了。</br> 十多年前,她也是一個嬌滴滴的美人?。∈菤q月將她磨成了這般模樣,是蘇安讓她變成了這個模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