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風華,你的身體已經好了,是不是?”</br> 晚上,蘇云卿坐在凌風華面對,問出的第一句話就是如此。</br> “嗯,確實已經不發熱了。”凌風華抬起茶杯,喝了一口才回答。</br>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么。”</br> “我知道。”凌風華抬眸,看著蘇云卿,嘴角揚起一抹笑容,“夫人現在若是想讓我脫光,我一定遵從。”</br> “不必了。”</br> “娘子總是在為夫有心無力的時候要脫光,如今為夫有心有力了,娘子卻不愿意了,讓為夫如何是好?”</br> “凌風華,你一定要以這種形式來告別嗎?”蘇云卿已經沒有心情再聽他胡說八道下去,凌風華也知道她已經沒有耐心再聽他說這種干巴巴的玩笑,可是心卻似乎被什么堵住了一般,難受得很。</br> 不想聽胡說八道的又何止是她一個人,一說再說,不過就是不知道接下來還能說什么,又或者是不想聽到什么不想聽的而已。</br> “你如今在我面前晃來晃去,任何一個動作都讓我覺得這是巨大的誘.惑,看著你,我不僅是心里,身體上也覺得騷動得厲害,你確定要在這個時候,和我說一些不合時宜的話嗎?”</br> 聽凌風華這話,蘇云卿卻是覺得郁悶得慌,這個時候不和他說這個,難道還要和他討論一下島國小.電影嗎?分析一下愛情動作片嗎?</br> “看來,世子的身體的確已經好了。”</br> 這個稱呼,自從成親以后她就極少稱呼了,如今再次說,不過就是提醒他,他們的身份已經變了而已。</br> “既然身體好了,那之前答應我的一切,應該還沒忘記吧?”</br> 他原本以為即便沒有十年也會有八年,只是沒有想到會這么快就恢復了,這種身體已經恢復的感覺不僅讓他沒有那么興奮,甚至還難受得很,每天不僅要忍受身體里那股莫名的火,更要忍受蘇云卿總是要離開的折磨,雙重打擊之下,凌風華如今都有些不愿意見到蘇云卿了。</br> “記得。”凌風華看著窗外,淡淡的回答。</br> “世子記性好,我佩服。”蘇云卿淡然一笑。</br> “可是我不可能現在就把你送走!”</br> “為什么?”</br> “我的身體剛恢復,這一切都來得太過突然,我還沒有準備好一切,包括人手和安排,我什么都沒有準備,如果貿然將這次出來的人分成兩撥,于你于我都不是什么好事。”</br> 眼睛直直的看著蘇云卿,她半天沒任何舉動。</br> “淡然,如果你現在想離開,回到十三叔身邊的話,倒是一個很不錯的機會。”</br> 說完,淡淡的看了蘇云卿一眼,“這個表情,是不愿意的意思咯?”</br> “廢話。”</br> “很好!”</br> “都已經到了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我就不信十三王爺的眼睛還能放在這破地方,世子你隨意找兩個人送我到我想去的地方,其實一點危險都沒有,他根本管不了這么多。”</br> 寧城這個破地方,離天越十萬八千里,蘇云卿就不信哪家的眼線還能老老實實過來盯著。</br> “別人我不敢保證,可是偏偏對于十三叔,我肯定得很,他的人就在不遠處,一天十二個時辰眼睛都放在你一個人身上,只要你敢離開我半步,明天就會有人直接拖著你離開寧城,不久之后你就會直接出現在天越城,出現在他身邊,而且……沒有機會再離開。”</br> “云卿,十三叔可不是一個心軟善良和人,你若是到了他手里,這輩子都沒有機會逃出他的手掌心,從前他不逼迫你,那是因為知道你就在我身邊,我不會讓你離開,而且我身子不好,不可能拿你怎么樣,可是若是讓他知道我的身體已經好了,你卻依舊還要離開,你覺得你現在的行為還不是自投羅網嗎?”</br> 蘇云卿聽著她的話,微微皺眉。</br> “怎么,聽到他直到如今還在乎你,心里肯定不是特別好受吧?”</br> 凌風華嘴角上揚,帶著一絲似有似無的嘲諷。</br> 她以后如果還想在凌風華和凌宴城之間再蹦噠來蹦噠去的,那就是她自己找死吧!</br> “我真是遺憾,十三叔沒有看到你這個模樣,可是我又替自己覺得可悲,因為再過不了幾天,我就和他同病相憐了。”</br> “世子就沒有其他想說的了嗎?”蘇云卿看著他這個模樣,心中有些不是滋味。</br> “你若是再次落在十三叔手里,又想要我的庇護,那么條件可就沒有現在這般簡單了,除非你是我名副其實的妻子,否則我不會護你半分。”</br> 聽著凌宴的話,蘇云卿自己特別的清楚,那就是如果這一次她真的決定離開了,那便再沒有任何的退路,可是若是在他面前做到萬無一失,又何嘗不是一件難事?</br> 可是,想到昨夜對凌風華那一陣心動,蘇云卿有些亂了,她不知道再拖下去,會如何?</br> “除此之外,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之間你婚姻是皇上賜婚,當初無論如何不答應皇上都要執意看我們兩家的笑話,當初我那般堅定的護你,如果成親不過幾天,不管是休妻還是合離,都總是要有一個緣由,再進宮見皇上一面親自說清楚吧?”</br> “當然,如果你留到我反省的日期結束,那已經是一年之后,你是不是隨我回天越,又是一回事了,大家都已經忘了你我的笑話,說出來也不過就是多幾句可以議論的東西而已,我不在乎,想必你也不會在乎。”</br> 他沒幾天前還信誓旦旦的認她為妻,而她亦是對著所有人說他是她的夫,這沒幾天就突然合離,豈不是讓人議論,各自打自己的臉?</br> 蘇云卿聽了以后,微微沉默,隨后點頭,“等一些日子,或許會好一些。”</br> “嗯。”</br> “到那個時候,世子便以我身染惡疾不便帶我回城為由休了我,想必皇上也沒有話說。”</br> “這豈不是說我這個做丈夫的太過不是人,毀我靖王府名聲?”</br> “那就說我紅杏出墻好了。”蘇云卿不以為然,一點也不在乎休妻的理由。</br> “那豈不是說我沒魅力?”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