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難過美人關,我知道主子你喜歡她并沒有錯,即便是你強要了她我都覺得沒什么,可是主子,奴才現在看到的并不是這樣啊!而是主子你小心翼翼討好她,生怕她受一點點傷害,深怕她因為如此討厭你的做法,真的讓奴才覺得害怕啊!”</br> 德福越說越激動,自己的主子怎么可以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自己的主子應該是一個殺伐果斷人人敬佩的人才對,只有這樣,主子才不會顯得被動。</br> 但是現在他眼中的主子,就是一個為了女人可以做任何事情的笨蛋,可是這個女人不值得,一點也不值得。</br> “主子,你不能有軟肋,在天越城,只要你有了軟肋,許多事情都會變得被動了,我不希望你這樣,所以即便你恨我,她也非死不可。”</br> 語畢,德福手用力,蘇云卿微微閉眼。</br> “德福……”凌宴城立即喚了一聲,凌風華手快,身子移動,抓住凌宴城手扣住他的脖子,追星丟過一把刀,他亦是毫不猶豫的架在凌宴城的脖子上。</br> “主子!”德福喚了一聲。</br> 誰也沒有想到從開始到現在一句話不說的凌風華居然會做出這種事情,這一動作遂不及防,讓跟隨凌宴城的暗衛們根本就沒有準備,只能眼睜睜看著,握緊手中的劍,蓄意待發卻不敢輕舉妄動。</br> “靖王世子……”孟飛有些著急,他知道為了蘇云卿或許凌風華還真敢做出點什么事情,畢竟他能深切的感受到,凌風華對蘇云卿的喜歡并不比主子對蘇云卿的喜歡來得少。</br> 然,不管周圍人什么眼神,什么動作,凌風華只是握緊手中的刀,離凌宴城并不遠,可是也足以傷他。</br> “如果今日,我的妻子死了,那么十三叔陪葬,如果我的妻子好好的,十三叔自然也就好好的,德福公公,你看如何?”</br> 簡單明了,云淡風輕的幾句話,讓德福臉色突變。</br> 他原本這么做的目的不過就是希望暄王府的的關系和靖王府的關系不會鬧僵,不會給凌宴城帶來麻煩,可是沒有想到,最后居然還是給凌宴城帶來了麻煩,不僅可能殺不了蘇云卿,還會傷了自己的主子。</br> 誰也沒有想到,凌風華的膽子居然這般大,為了自己的妻子,把刀架在自己叔叔的脖子上。</br> 月光更加皎潔,灑落在二人的臉上,依舊絕美風華,可是目光中的憤恨和震怒卻依舊不改變。</br> 凌宴城就這么靜靜的站著,沒有自私動容,更沒有一絲驚慌,由凌風華站在他的身后,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哪怕離他的脖子只有一毫米,他臉上也依舊平靜淡然。</br> 所有暗衛都驚慌了,就王爺這個模樣,今日殺不了這個女人,她來日還會是一個禍害,跟在凌宴城身邊十多年,他從來都是殺伐果斷,無牽無掛之人,如今居然為了一個女人,寧愿任由著靖王世子將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就這舉動,足以讓所有暄王府的暗衛將蘇云卿千刀萬剮。</br> “你怎么敢,他可是你叔叔……”德福面色慌張,已經沒了方才的堅定。</br> “我的妻子若是毫發無損,那么十三叔還是十三叔,若是我的妻子有什么三長兩短,殺了十三叔又怎樣。”</br> 這狂妄的語氣,這絲毫不講情面的樣子,將德福嚇了一跳。</br> 這個貌若仙,心似魔的男人。</br> 蘇云卿只覺得自己的脖子松了一些,掐住自己脖子的那一只手也已經微微顫抖。</br> “想讓我放了你也可以,但是我有一個條件。”看到凌宴城在凌風華手里,德福已經不敢再有殺了蘇云卿的念頭。</br> “你說。”蘇云卿面色平靜,事情鬧到這個地步都是自己的問題,如果不是自己想要壓住心中對凌風華的那一絲悸動,害怕自己越陷越深,那么也不至于會輪到現在這個模樣。</br> 德福沒有錯,沒人任何人有錯,錯的只是這份不該動的心罷了。</br> 她是一個膽小鬼,她從來不曾瀟灑過,她只是想讓自己余生過得無憂無慮一些,她原本也沒有錯……</br> 可是德福又何嘗不是一個可憐人?一輩子為了麗妃奔上忙下,如今又為了凌宴城操碎了心,他也沒有錯,只是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各人有各人的使命罷了。</br> “想讓我放了你也行,但是你一輩子都要留在小主子身邊,照顧他,陪伴他,知道老死的那一天,他既然喜歡你,并求而不得,那么你就永遠不能背棄他,離開他。”</br> 聽了這話,凌宴目光萎縮,凌風華看不清神色。</br> 追星,追影臉色難看至極。</br> 這個老不死的真是狡猾,如果蘇云卿不答應,今日必死無疑,可是蘇云卿答應了,那方才凌風華的話豈不是又是一個大笑話?</br> 如今,不管蘇云卿怎么選都對她極為不利,如果從此答應陪在凌宴城身邊,凌風華不僅是一個笑話,日后會不會因愛生恨?可是如果不答應,自己性命不保,凌宴城也會死在凌風華手里,二人一起死了,凌風華還是一個笑話。</br> 所有靖王府的暗衛開始憤怒了,這個不男不女的老太監,居然敢如此計算。</br> 如果蘇云卿對凌風華沒有那個心思,從此以后陪伴在凌宴城身邊,倒也不算一個很差的選擇,可是這一選擇就沒有回頭的余地,將來若是后悔,還是會被唾沫星子淹死。</br> 還有凌風華,掏心掏肺就換來自己的女人跟別人跑了,這對于心高氣傲的他來說將會是什么樣的打擊?畢竟傷的不止是人,還有自尊啊!</br> 德福的用意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可是那又如何?能夠決定這一切的就只有蘇云卿,可是若是換成他們,他們也不知道怎么選擇,只能靜靜等著,看蘇云卿到底是心屬凌宴城還是凌風華。</br> 然而,蘇云卿只是微微一笑,最終臉上帶著無奈,“何必如此?我還有一個更簡單的辦法,不僅能夠讓你如愿,你們所有人都不會受到任何傷害。”</br> “你說。”</br> “如果我從這里跳下去,那么這一切,是不是也該畫上一個句號了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