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現在姑姑肚子里的胎兒是穩定了,可是還是不能大意的,嫂子若是有心自然應該親自過去向姑姑請安,也不至于讓姑姑自己跑這么一趟,勞心勞力。”</br> 凌玲突然說出這種話,旁邊的各房夫人們都默默低頭,誰也不敢插上一句,誰都知道,惹上這個凌玲,那可沒什么好下場。</br> “你這是什么話,風華和你嫂子也才回來沒有多久,這頭兩天怕是忙得頭昏眼花了,哪里還有什么時間過去我那里,再說我也許久沒有見到母妃,早就想過來看看,奈何相公擔心我的身子說讓我生下孩子以后再過來,這不?好不容易逮著這么一個機會,可不眼巴巴的就來了,哪里想得這么多。”</br> “我說我這兩天怎么就覺得耳朵癢癢,看來是女兒想我了呀!”</br> 太妃也知道凌玲和蘇云卿關系似乎不好,凌玲可是個記仇了,一年前她這般對待蘇云卿,被蘇云卿打了一耳光怕是這輩子都會記得,如今又開始煽風點火的讓安寧和蘇云卿心生隔閡,太妃不高興卻也不想表現出來,索性就順著安寧的話接下去了。</br> “那是,我這是又忍不住想念母妃,又害怕母妃耳朵癢癢難受。”</br> “就你會說話。”</br> 母女兩個再次把所有人拋在一旁聊天,其他人不敢說什么,可是藍氏那心里可不是滋味。</br> 多年以來,她也是一心一意討好自己的婆婆,婆婆平時也說是拿她當做閨女一般對待,奈何見到了自己的親女兒就把自己扔在一旁不管不問了,娘家的事情發生了這么久,母親說是病重讓自己回去看一眼,可是等了許久,終是等不到婆婆的一句話,到底是同意她回去還是不同意她回去?還是根本就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br> 越想越覺得心里不是滋味,手中的手絹不自在的收了收,默默坐在一旁低頭不語。</br> 凌玲整個人不開心的情緒已經放在了臉上,果然是個二嫁的,都成了這模樣了還好意思進門,從前就知道她是個討巧賣乖的,如今都一把年紀了還撒嬌,真是讓人覺得惡心。</br> “太妃,世子妃來了!”姬嬤嬤面容溫和,小聲道了一句。</br> “是這丫頭來了,趕緊讓她進來,安寧可是還未見過云卿丫頭呢!”</br> “可不是?好奇得很?!卑矊幝犔@稱呼,也就知道這個蘇云卿在太妃心里肯定也是有一定地位的,不由得面露好奇,到底是怎么樣一個女人才能入了母親和哥哥的眼,還深得風華的喜歡?</br> 凌玲皺眉,這女人來得還真是時候,既然你選擇嫁進靖王府,那就別想逃離我的手掌心,曾經的一耳光,我會還十倍給你。</br> 目光再次看向太妃,心里越發不舒服,蘇云卿那個賤女人到底有哪里好了?怎么就都喜歡她?哥哥那么出色的一個人,憑什么要配這么一個女人,著實讓人想不通。</br> “云卿見過太妃,母妃,姑姑……”</br> 對著一屋子的人行禮以后,蘇云卿這才抬頭,看向坐在一旁的安寧公主,微微點頭,帶著笑意。</br> “嫂子!”凌玲起身,一臉溫和,方才的陰霾一掃而光,似乎和蘇云卿就沒有什么過節一般。</br> “妹妹。”蘇云卿亦是微微點頭,臉上并未有什么痕跡,可是這心里卻覺得郁悶得很,不過一年不見,莫不是就連凌玲郡主的演技都有所提升?也明白什么叫隱忍了?</br> “過來坐!”安寧公主微微點頭,向蘇云卿伸手,蘇云卿點頭,乖巧的坐在在了安寧旁邊,安寧溫和的拉起蘇云卿的手,“看你氣色不錯我可就放心了,我那個侄子我是清楚得很,對什么事情都淡淡的模樣,還怕這一年照顧不好你,真是沒想到,你氣色如此不錯看來風華是有所長進了?!?lt;/br> “可不是,哥哥一向把嫂子當成寶貝一般,是吧嫂子?”</br> 這話聽著像是夸贊,可是偏偏讓人覺得不舒服。</br> 時隔一年,這個凌玲郡主是越發厲害了,也知道說話攻擊人了。</br> “這出門在外,不像是在家里,女人身子骨本來就不如男人,有些事情男人自然應該上心一些才是,風華能夠如此照顧云卿,倒是讓我有些刮目相看,難不成我不在家這幾年,他改變了?”</br> “姑姑這話雖說不錯,可是哥哥對嫂子這般好,嫂子也不能辜負了哥哥,以后要對哥哥好一些才是?!?lt;/br> 凌玲語氣高冷,帶著訓導之氣,讓人覺得不舒服,身為妹妹,如何能夠這般訓導嫂子?凌玲實在有些沒大沒小,可是偏偏王妃和太妃都沒有說什么,別人也不敢開口,只能默默看向蘇云卿,看她會如何,畢竟身為嫂子,還是世子妃,被小姑子訓斥可不是什么長臉的事情。</br> “妹妹說得對?!贝蠹疫€以為最起碼蘇云卿會有些不高興,然,蘇云卿卻是一臉溫和,乖巧的點頭,似在贊同凌玲的說法。</br> “可是昨兒我卻聽很多人都說,哥哥回來以后比從前還要黑瘦了一些?!?lt;/br> 蘇云卿皺眉,她這是在對自己挖坑?</br> “這是怎么回事呢?好好的哥哥不過就是離開了一年就變成這個模樣,嫂子要如何解釋?”</br> 聽了這話,蘇云卿明了,人家這不是挖坑,這是興師問罪呢?怪自己沒有把她寶貝哥哥照顧好,讓他餓瘦了?</br> 我勒個去,明明這一年受罪的是自己好嗎?怎么沒人關心自己?</br> 一旁的太妃聽了凌玲的話,也只是皺眉。</br> 藍氏繼續低頭裝死,可是在別人看來,她現在的樣子就是在默認自己女兒問的一切,她的意思就是自己的意思,為什么兒媳婦沒有好好照顧自己的兒子,讓他瘦了。</br> 對于兩母女的神情,安寧有些無奈,都是在大宅院里生活習慣了的人,怎么面對這種事情還如此幼稚,身為婆婆和一個媳婦如此較真,以后日子肯定是不會太好過。</br> “這倒是,我看云卿整個人也是瘦得很,想必是這一年在外面飯菜不和胃口,住的地方也簡陋,吃了些苦頭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