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深夜,凌風華才從皇宮中回來,看著蘇云卿已經躺在長椅子上睡下,旁邊還放著一本書,眼睛微微閉上,在月光的倒映下顯得美麗動人。</br> 凌風華微微拿起她的書,卻是一本她從前不會翻書籍,兵法智謀。</br> 凌風華微微嘆了一口氣,覺得有些心疼,這明明只知道看畫本的女子,如今居然也看起了這類書,若不是因為他,又怎會如此?</br> “回來了。”蘇云卿睡得并不是很沉,凌風華碰到了她的手,也就醒了。</br> “用過晚膳了嗎?”</br> “嗯,吃過了。”凌風華微微點頭,揉了揉蘇云卿的頭,隨后在她身邊坐下。</br> “今兒可是派了追影去打探消息?”</br> “是的。”蘇云卿點頭,坐好,靠在凌風華懷里,“事情談得如何了?”</br> “東吳皇帝幾乎把所有談判的事都交給司徒青云,如今依舊僵持不下。”</br> 雖說是說和自己有關的國家大事,可是凌風華卻顯得非常從容,似乎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一般。</br> “真是沒有想到,如此大事東吳皇帝還交給司徒青云,這畢竟事關東吳,真是越來越讓人看不懂了,他明明也有自己的孩子,推說太子年紀還小,可是不是還有苗蒂嗎?終究是自己的孩子,他應該比較放心才對吧?”</br> 原本有自己的孩子,卻還是選擇把國家大事交給一個外姓王爺,如今這個外姓王爺和自己的孩子斗得你死我活也不見得這個東吳皇帝有多著急,居然還把這么重要的大事交給這個攝政王,怕是不止蘇云卿想不通,其他大臣必然也是一頭霧水,大多數可能覺得這個東吳皇上是病糊涂了。</br> “東吳皇帝不是笨蛋,知道自己身體不行,而自己的兩個孩子太過年輕氣盛,所以只能把談判的任務交給司徒青云,司徒青云的確是野心勃勃,可是他對東吳江山卻也有一顆熱切的心,東吳皇帝就是因為知道如此,才放心的讓他管理東吳許多事情,他即便有那個心想要成為皇帝,那也會光明正大,可是若是如此,那江山又怎么會如此輕易就被他拿到手?皇上東吳百姓那一關,他就過不了,你別看東吳皇帝病重,其實他聰明得很。”</br> 的確,一個人的身體和一個人的智慧通常是不相關的。</br> 凌風華從進門開始,就一直保持著放松的姿態和語氣,根本就沒有因為談判的事情而憂心忡忡,蘇云卿明白他沒有放在心上,就起身擰了帕子給他擦臉,隨后坐在窗臺下賞月。</br> 深夜</br> 左相府門外,聽到一絲動靜以后,侍衛立即圍上來,看到的卻是攝政王司徒青云,立即進門告知左相。</br> 左相氣沖沖的從府里出來,臉上并沒有身后好神色,看著司徒青云站在月光之下,冷哼一聲,“攝政王深夜造訪,有什么指教?”</br> 相對于左相的難看臉色,司徒青云的臉色卻是好看很多,如沐春風,“本王不過就是剛好經過,過來看看左相罷了,何必如此大驚小怪?只是恰好看到左相你每日如此辛苦,回到左相府卻依舊如此盡心盡力,如今已經是深夜卻依舊衣衫整齊,本王也實在是心疼,可是即便如此,怕是左相對自己的那兩個外甥如此用心良苦,人家并未明白,我未曾聽進去半句吧?”</br> 說這話時,司徒青云站在門前,渾身散發著高貴氣息,面上更是似笑非笑,讓人看不出任何情緒。</br> 左相皺眉,似乎一瞬間就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微微一笑冷哼道,“王爺這是在責怪本相和自己的外甥來往太過親密嗎?可是那有什么辦法,誰讓王爺你得不到他們的信任呢?他們也只好來找本相了,對于這一點,王爺應該自己找找自身身上的原因,而不是來責問我。”</br> 聽了左相這得意的笑,司徒青云卻是微微搖頭,一臉的可惜,“左相說得不錯,本王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手握重權,被人嫉妒那也是正常的事情,本王都已經習慣了,可是作為太子的親戚,左相你是不是干涉太多朝堂的事情了?當初皇后就是因為害怕自己的孩子斗不過我這個老謀深算詭計多端的攝政王,所以才讓你做左相,可是瞧瞧都這么多年過去了卻絲毫沒有任何進展……左相你是不是應該回去好好想想是什么問題?”</br> 左相聽了司徒青云這話,更是氣得眼睛發紅,差點就跳上去打人了,可是想到對方并不是什么簡單角色,只能作罷,可是嘴上卻不愿意司徒青云占了先鋒,“攝政王,如今皇上把和凌風華談判的事情全部交給你,是讓你給我們東吳爭取利益,而不是讓你兩只眼睛只盯著我一個人,別到時候讓南夏的人鉆了空子愧對皇上對你的信任才是。”</br> 然而,對于皇帝的話司徒青云卻只是冷笑一聲,雙目射出寒光,隨后嘴角又劃過一絲微笑,讓人有些不敢相信,還以為只是錯覺而已,久久他才開口,“左相倒不失為一名謙謙君子,可是本王卻是腹背受敵。”</br> 左相聽了這話卻也只是冷笑一聲,隨后臉色難看道,“王爺你若是這么早就害怕了,還不如趕緊向皇上請辭換一份安靜?早點歸隱山林你也用不上擔心腹背受敵,還是王爺因為舍不得放棄手中的權利?”左相如今根本就不害怕攝政王的權利,甚至于還譏笑嘲諷,根本沒有因為司徒青云的身份而有任何顧忌。</br> “的確啊!本王的確是放不下這手中的權利,畢竟如果不是這些權利,本王早已化為一堆白骨,莫說歸隱山林,怕是活命的機會都沒有。”</br> “既然如此,那王爺趕緊回去吧!”左相說完,自己直接回了左相府。</br> 深更半夜司徒青云突然造訪這讓他有心不明白他的目的,所以不敢說太多了,更不敢讓他進門,畢竟司徒青云的詭計他也算是領教過了。</br> 看著左相有些倉皇而逃的背影,司徒青云并未說什么,而是翻身上馬,消失在夜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