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想不到,早上才見了攝政王一面,這晚上居然又見上了。”</br> 凌風華走進了前院,司徒青云和左相早就等候多時,只是相較左相那張氣憤的臉,司徒青云看起來卻是平靜得多,看到凌風華亦是這般淡然,司徒青云微微一愣,隨后笑著隨凌風華打招呼。</br> “本王也沒有想到今天還能見到靖王世子。”</br> “難道是攝政王已經同東吳皇上想清楚了,要連夜過來和本世子說你們的答案?”凌風華完全不給司徒青云發難的機會,一開口說的就是自己負責的事情,而旁邊的侍衛們聽到凌風華居然絕口不提梁荀的事情,一個個面色帶著憤怒,看來梁荀的事情已經在最快的時間內傳遍了整個朝廷。</br> 不僅是面帶憤怒的侍衛,旁邊還有幾個披麻戴孝的女人和孩子,他們一開始就站在司徒青云身后,發出底底的哭聲,聽了讓人難受。</br> “靖王世子,東吳和南夏兩國現在還在談判期間,你南夏隨行的幾個談判文官和武將居然在青樓里為了一個煙花女子打死了我們東吳的五品朝廷命官,如此霸道囂張不將我們東吳放在眼里,讓我們東吳如何放心歸屬南夏?”</br> 司徒青云沉得住氣,可是左相可沉不住氣,門外的侍衛們聽了這話,更是面色更加憤怒,高呼:“殺人償命!殺人償命……”</br> 即便如此,凌風華依舊面色平靜,壓根就不看左相一眼,目光始終放在司徒青云身上,“攝政王大晚上的就這么過來,帶著這么一堆莫名其妙的人一上來就討伐我,即便各位是想要討回公道,那也最起碼要告訴我發生了什么事情吧?”</br> “靖王世子,我家老爺出門前還是好好的,可是出門還不到一個時辰就有人回來告訴奴家說是被南夏的將軍和打死了,您即便是南夏的靖王世子,也不能如此偏袒自家將軍啊!如何也不能讓我家老爺就這么白白冤死吧?”</br> 看凌風華只是問事情的來龍去脈,那位原本站在司徒青云身后的女子趕緊帶著自己家的三個孩子跪在凌風華腳下,哭哭滴滴的要一個公道,還控訴著梁荀的暴行和那位方大人的無辜。</br> 然而這女人的哭哭啼啼并沒有得到凌風華的絲毫憐憫,只見他依舊面色平靜,淡淡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人和幾個孩子,“這位夫人還是起來吧!事情的來龍去脈我自己會弄清楚,你家老爺是不是冤死那也要等事情查得水落石出了才明白,不過本世子好奇的是你家大人才死了這么一會子你們就已經開始披麻戴孝了,是提前準備好了的嗎?”</br> 從方大人死的時間到現在也不過就是這么一會子,還未超過一個半的時辰,這家人已經開始披麻戴孝,是否太過迅速了?</br> 誰也沒有想到凌風華居然反將一軍,這么快就找出了破綻,那女人微微一愣似乎是深怕被發現,臉上劃過一絲緊張,隨后哭聲更大了起來……</br> “靖王世子你這是什么意思?這女人和梁荀副將軍無冤無仇,難道會為了陷害他而把自己丈夫的性命拿來開玩笑?你們南夏的梁將軍是個心狠手辣之人,可是我們東吳的百姓個個都是善良之輩,請不要將他們和梁荀那般人拿來相提并論。”左相看那女子居然這么快就露出破綻,于是乎趕緊出言幫腔。</br> “左相激動什么?本世子不過就是好奇罷了,難不成是左相你心虛了才會如此激動?咱們先不說東吳的百姓都是否像你說的那般善良,見識過苗蒂公主以后我還真是不敢相信其他人了,攝政王,我看你還是趕緊說出事情的來龍去脈吧!咱們不能冤枉了一個好人,更不可以放過一個栽贓誣陷的小人。”凌風華的淡然和左相的激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而且話中暗藏玄機,讓司徒青云亦是看了左相一眼。</br> 收到司徒青云懷疑的眼神以后,左相閉了嘴,把目光都放在方大人的老婆孩子身上,不再說話。</br> 司徒青云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一個女人和三個孩子,亦是微微有些皺眉,這三個人披麻戴孝,穿戴整齊,身上的東西那是一點不少,怪不得凌風華會有所懷疑,誰家會剛在死了人以后把東西準備得如此齊全?就好似知道他們家人要死一般,此事是在太過蹊蹺。</br> 只是既然這事已經找上了凌風華,那雙方便都要處理好此事,再說這么多人都親眼看到梁荀的人打死了方大人,那么無論如何這都在百姓心中形成了事實,不可能就憑著凌風華的這一點懷疑就放過梁荀,無論如何都阻止不了東吳百姓們要制裁梁荀的決心。</br> 如此一想,司徒青云收回目光,看向凌風華,目光卻是平淡,臉上沒有任何激動的神色,淡淡開口,“本王也只是剛收到消息,對整件事情并不是非常清楚,可是方大人不管怎么說都是我們東吳的官員,梁副將軍居然囂張跋扈到了這種地步,在東吳的地界上打死了方大人,有了這種事情以后我們自然要好好考慮考慮之前談判的問題,不過這都是后話了,咱們現在最主要的是要處理好眼前的事情,靖王世子既然要了解事情的經過,那么本王便將青樓里的老媽子和龜奴們叫過來,你有什么想問的話就自己問好了。”</br> 司徒青云此話一出,左相著急了,微微一愣看著司徒青云道,“攝政王,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還有什么需要問的?事實擺在眼前,方大人的尸體現在還躺在青樓里呢!”</br> 然而,此話一出卻收到了兩道狠厲的目光,左相一愣有些不知所措卻不知道如何說話。</br> 凌風華微微一笑,語氣平淡道,“左相你這是何話?即便是殺人償命最起碼你也要讓我知道事情的經過吧!否則我如何向南夏皇上交代?再說了,讓我更好奇的是你們東吳都已經到了要歸屬的地步,在這種緊要關頭,方大人居然還有心思去青樓,當真是讓人覺得好奇,如此不愛國之人還能勞煩二位興師動眾的跑過來問我討公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