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不過就是和自己的夫人躲到了角落去說幾句悄悄話罷了，這男人成熟以后，自然是不愿意拋頭露面討人歡心的。”</br> 語畢，凌風華牽著蘇云卿，從凌厲身邊而過。</br> 蘇云卿感覺到有些硝煙的味道，卻還是聽話的跟從凌風華而去。</br> “這是誰？”</br> 看著凌風華身邊的女子，“蘇櫻？”</br> 四年不曾在天越，大多數人都還認識，可是偏偏對這個靖王妃并不是很了解，似乎是從未見過。</br> “回四皇子，這是靖王妃蘇云卿啊！”</br> “蘇云卿？”</br> 念了一遍名字，想到了什么，有些不敢相信。</br> 蘇云卿從前離開和三皇子訂過親，雖然后來曾經聽聞二人婚約解除，從此以后各自婚嫁毫無關系，他當初也覺得正常，畢竟凌玄是個喜歡美人的男人，蘇云卿容貌平平，更是無才無德，解除婚約也是早晚的事，可是如今看著這女子，真的是蘇云卿。</br> “靖王妃近兩年在天越可是名聲崛起，不止是殿下您，許多人都不敢相信呢？或許是之前太過低調了，未曾引人注意吧！”</br> 太監面上帶笑，實在是不敢說哪位主子的壞話。</br> 馬車上，凌風華抱著蘇云卿，將她身上的風衣裹得更緊了一些。</br> 蘇云卿靠在他懷里，有些奇怪的問，“你和四皇子莫不是還有什么秘密不成？你到底把人家怎么了，這么不喜歡你。”</br> 在蘇云卿的印象里，四皇子僅僅只是那幾件傳奇事而已，和凌風華之間有什么恩恩怨怨，從未聽人說過。</br> “你見過幾個皇家子弟喜歡我的？”</br> 凌風華這么一說，蘇云卿皺眉，認真的想了起來，隨后搖頭，還真是發現了，整個凌家，沒有幾個皇子世子喜歡凌風華，人人見了他不是裝作看不見就是嘲諷幾句，倒是有點類似他們都聯盟起來找存在感了。</br> “為什么他們都不喜歡你？”這也是一個大問題，凌風華身上的確是有許多不招人喜歡的地方，例如太直白了，可是也不至于真的這么不招人喜歡呀！</br> “從小我們就在宮里的書院里面讀書，他們為了討皇上開心自然是日夜苦讀，努力認真，而我每天都在睡大覺，不止是皇子們不喜歡我，就連太傅也都不喜歡我。”</br> “你為什么這么另類？”蘇云卿呵呵一笑，問。</br> “因為太傅教的要么都太簡單，要么我不喜歡，例如帝王之術我就特別的煩，而四皇子從小就在武藝上面有著極高的天賦，皇上給予厚望，幾乎每年都會賞賜一些東西鼓勵他，可是自從我進了書院以后，他就再也沒有在我面前抬頭過。”</br> “難道你贏了他？”</br> “我若是知道他其實這么不堪一擊，我當初也就不這么用力了，因為在他手上留下來一個口子，如今還未恢復，所以他不喜歡我也是正常，你離他遠一點就好。”</br> “噗……我覺得他不喜歡你的原因不是因為你贏了他，而是因為你總是沒事揭他傷疤！”</br> 一個皇子，高高在上的男人，哪里會有事沒事喜歡給自己找虐的？不僅僅是四皇子，其他那些見到凌風華就跑的肯定也是這個原因，畢竟有幾個人喜歡把自己藏在心里的那點小秘密被人當眾揭開的？</br> 凌風華這耿直的樣子在她看來是可愛的，可是在別人看來，是可怕的啊！</br> 一言不合就說別人秘密的人，嚴格來說的確不怎么討喜。</br> “他們若是像為夫這樣行為端正，也就不會害怕別人說自己的，為夫就不怕。”凌風華像個乖娃娃一樣炫耀道。</br> 蘇云卿一臉認真的點頭，“那肯定的，我夫君一向不會出任何問題。”</br> 皇宮</br> 清晨，凌厲回來的第一天早上，早早的就帶著慕容雅蘭去了惠妃的宮中請安。</br> 看著離開四年終于回來的了的四皇子，惠妃微微有些激動。</br> “昨夜中秋，雖說坐在一起，可也未曾好好看看你，黑了，瘦了，也結實了。”</br> 惠妃看著自己的兒子，目光中有了眼淚。</br> “古今回來了總是好的，這些年你們在外，我終究是不放心。”</br> 這些年，若不是四皇子在外，讓人以為他帶著慕容雅蘭走是沒有機會回來了，惠妃的日子想必也不會這么安寧。</br> 想想賢妃，多么傲嬌的一個女人，叱咤后宮十幾年，最后還不是因為兒子太過受寵而被皇后弄死了？</br> 每每想到這里，惠妃都會覺得自己的兒子在外面，或許也是一件好事，既然沒有機會得到皇位，安安靜靜的做一個王爺也沒什么，平平淡淡的過完這輩子也算是一種幸福。</br> 然而，如今皇帝突然把他叫回來了，惠妃心里又燃起了希望，一輩子在皇宮里面她就是忍氣吞聲的一個，現在的皇后已經不如當年，這是不是上天給她的機會呢？</br> 賢妃的盛世已經過去，皇后的勢力日漸衰敗，四皇子手里有著兵權，這是不是老天爺在暗示她什么？又或許是……她的盛世即將來臨了？</br> “兒子這不是回來了嗎？”</br> 凌厲坐在惠妃身邊，一副聽話的模樣。</br> 惠妃伸手抓住凌厲的手，“如今回來，就不要再走了，母妃年紀大了，如今宮里也沒什么熟人，你能夠回來，母妃怎么說也要安心一些，如今你父皇身體不如從前，你能夠幫到一些也是好的，我就怕哪天我一個勁緩不過來就走了，你怕是最后一眼都見不到。”</br> “母妃您這是什么話啊？”</br> 凌厲拍拍惠妃的手，自然也知道她這是什么意思，盡管說得非常隱晦……</br> “對了雅蘭，你去廚房看看，我給你們燉的湯好了沒有。”</br> 慕容雅蘭點頭，溫順的起身離去。</br> 惠妃因為她是以那種方式嫁給四皇子從一開始就不怎么喜歡她，如今支開她也是正常。</br> 不過就是一碗湯，犯不著讓她親自過去，一屋子的宮女太監，哪個不能去？</br> “你身邊，還是沒有其他伺候的人嗎？”</br> 注意到這次跟隨凌厲回來的就只有慕容雅蘭，惠妃有些奇怪，“是不是她……”</br> “母妃，雅蘭很好，也給我找了一些，是我自己太忙了，沒有時間想那些，再說我和雅蘭感情也很好，暫時就不用了。”</br> “可是你們都成親四年了，始終沒有一個孩子，這……”</br> “該來的早晚會來的，其他皇弟們不是也沒有嗎？我不著急。”</br> “你也知道現在的形勢，你父皇身體一天不如一天，自然是希望可以抱孫子的，你若是能夠爭氣一點，也還有機會，太子是不行了，可你手握兵權一定……”</br> “母妃，我真的沒有想過那些，我手里的確是有兵權，可是再怎么樣也還是比不過靖王府啊！再說勢力和暄王府比起來也是不值一提，我真的只想好好安穩的度過余生，做皇帝也沒什么好的。”</br> “你……”</br> 惠妃真是恨鐵不成鋼，“難不成在邊界這幾年就把你磨得這般沒有出息了嗎？你有沒有為我想過？這些年我安心在宮里過日子，等著盼著，就是希望有一天你能夠爭氣，回來給我一個心安，如今終于盼回來了，我以為看到了希望，結果你……”</br> “母妃，你不會真的希望我……”</br> “是，母妃我這些年在宮里，不是受賢妃的氣就是受皇后的氣，我真的忍夠了，我以為有一天你回來，一定會爭氣，讓我不再受氣……”</br> “母妃……”</br> “出去吧！”</br> 凌厲起身，走了出去。</br> 回來以后，原以為母子兩個的第一次談話一定會是溫馨的，誰知道最后就是這樣不歡而散。</br> “夫君……”</br> 慕容雅蘭看著凌厲走出來，臉色不是特別好，溫和的上前喚了一聲。</br> “嗯。”凌厲點頭，面色緩和了一些。</br> “母妃她……”</br> “沒事，母妃就是對我期望太高了。”</br> “母妃也不容易的，這些年在宮里忍氣吞聲，真是難為她了，我們在邊界這幾年，雖然不太安生，可是怎么說也是過得平靜安穩，的確是對不住她……”</br> 慕容雅蘭語氣溫和的看著四皇子，“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是真想把母妃帶走，接到那邊，我們一家人就在那邊住下來，再也不回到這個地方……”</br> “雅蘭，你能夠這么想，我很開心。”</br> “雅蘭跟著相公，相公走到哪里，雅蘭就跟到哪里。”</br> “這么多年，委屈你了。”</br> “雅蘭不委屈。”</br> 慕容雅蘭跟隨在凌厲身邊，夫妻二人偶爾說兩句，隨后凌厲去了御書房，慕容雅蘭一個人回四皇子府的路上，卻碰到了太子。</br> 二人站在兩段，看著對方，慕容雅蘭微微行禮，“見過太子殿下。”</br> 看著這個昔日所愛的女人，當初為之瘋狂的女人，如今卻還是老樣子，同四年前沒有任何變化，還是那么的溫和柔雅。</br> “起來吧！”</br> 太子語氣卻依舊溫和，笑容儒雅，“可是去看了惠妃娘娘？”</br> “是。”</br> “這些年過得如何？”</br> “甚好。”</br> “那就好！”太子點頭，從慕容雅蘭身邊擦肩而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