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皇帝和紅葉一同走進的紅葉的屋子,宛貴妃放下了窗戶,轉身走進了自己的房間,躺在了貴妃椅上。</br> “小姐,您真的不爭取一下嗎?以您的美貌,皇上一定會憐惜你的。”</br> 女人的青春和美麗也就只是保存那么幾年,如果唐宛心不把握住現(xiàn)在的機會,再過幾年,美貌不在了,那將來如何生活下去?</br> “您也知道,皇上現(xiàn)在身體不好,您若是不給自己留一條后路,以后皇上就這么走了,你……”</br> “你想多了,即便真的發(fā)生了什么,皇上真的來我這里了,我也不可能會有孩子……”</br> 唐家的女人,嫁到宮中也不過就是為了讓皇家安心,也是為了唐家罷了,怎么可能有孩子?</br> 在人們心里,有了錢財就是有了一切,皇家能夠安穩(wěn)這么多年,也是因為有唐家錢財?shù)闹С郑绻捱M皇宮的女人有了孩子,那就是有了機會,皇家難免會擔憂皇位落在唐家人手里,所以從出生的那一天開始,唐宛心就知道自己一定不會成為一個母親,這輩子都不可能。</br> “而且,我真的……”</br> “小姐,過去的事情都已經(jīng)過去了,冥塵太子自從上次和你不歡而散以后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難道你就沒有想過,他現(xiàn)在可能已經(jīng)妻妾成群,兒女環(huán)繞膝下了,你如此等著,有什么用?”</br> 一個遠在北冥,一個是南夏皇宮的貴妃,過去的事情都已經(jīng)過去,保不準人家冥塵太子現(xiàn)在過得好得很,根本就不會再想到宛貴妃這個人,而宛貴妃就這么等著,有什么用。</br> “你錯了,我并沒有想過要一直等著誰,只是不想做自己違心的事情罷了,我不想等他,可是我也不想就這么認命,如果可以,我選擇孤獨終老。”</br> 即便是皇帝死了,她沒有孩子,也不會是陪葬的那個人,即便是陪葬,她也覺得死了或許是一種解脫。</br> “難道你就這么看著葉妃她……”</br> “大家都是可憐人罷了。”</br> 葉妃那樣驕傲的女子,能夠做到這一步,我就是為了西域而已。</br> 看唐宛心這油鹽不進的樣子,宮女也不再說什么,嘆了一口氣,將來沒什么指望了。</br> 靖王府</br> “主子,白雪姑娘病倒了。”</br> 凌風華和蘇云卿正在用午飯,追影進門,面無表情的說了一聲。</br> “白雪是誰?”蘇云卿從未聽過這個名字,好奇的問了一句。</br> “白雪姑娘是主子奶娘的女兒,現(xiàn)在……”</br> 追影有些吞吞吐吐,說不清楚。</br> “白雪是我奶娘的女兒,奶娘死了以后她淪落風塵,做了歌女,后來被太子養(yǎng)在了郊外,幾個月前,我曾問他是否要離開太子,她說是,我便給了她一些銀子,她用來租下一座閣樓,培養(yǎng)了一些走投無路卻不想墮入風塵的女子,教她們彈琴唱歌,以賣藝為生。”</br> 此事凌風華并未說過,倒是說過這女子被太子養(yǎng)下了,可是自從慕容雅蘭回來以后,太子就再也沒有去看望過她,之后的事情,凌風華未曾提起。</br> “這么說來,這位姑娘必然也是同四皇子妃一般貌美如花,溫柔體貼了?”</br> “說到貌美如花,自然不及夫人。”如今的凌風華情商極高,蘇云卿這么一說,他自然也就明白了。</br> “未曾告訴你是我的過錯,兒時奶娘待我好,后來奶娘家中出事,便帶著女兒住在了城外,不愿意接受靖王府的接濟,后來奶娘死了,她便被鄰居騙進了青樓,才會發(fā)生后面的事情。”</br> “我自然不是懷疑你們的感情,只是好奇她為何會接受太子,她應該知道,她的出身不好,即便是干凈的女孩子,可是還是進過青樓,太子喜歡她也是因為她神似慕容雅蘭,如今慕容雅蘭回來的,她這個替代品也就沒有任何存在的必要了,最后還不是什么也沒有嗎?”</br> “她知道,只是放不下而已,太子當他是替代品,可是她卻是一心一意對待太子的,即便是離開了,她也沒有接受過他的半分好,院子里有許多價值連城的東西,是太子留給她的,可是她都沒有帶走,寧愿接受我的救濟也不愿意接受太子的東西。”</br> 聽凌風華這么一說,蘇云卿開始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女人真是可憐啊!白雪希望能夠用這種辦法保住自己的自尊,可是從甘愿被養(yǎng)在城外的那一天開始,她就已經(jīng)沒有任何自尊可言了。</br> 好在這姑娘不執(zhí)拗,如今選擇從頭開始,哪怕是開一家賣藝不賣身的青樓,也比做一個外室好得多啊!</br> “那好好的,怎么就病了呢?”</br> “不知道為何,嗓子突然啞了,說不出話了,身體也開始有些發(fā)腫,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br> “要不,我去看看吧!”</br> 蘇云卿看著凌風華,輕問。</br> 凌風華點頭。</br> 如此決定,二人便放下碗筷,披了披風,就這么去了白雪閣。</br> 自從這個白雪閣開張以后,深受文人墨客的喜歡,白雪閣里面的姑娘彈琴唱歌都是一流,因為得到靖王府的眷顧,也無人會跑來鬧事,也算是相安無事。</br> 可是今天大門緊閉,分外凄涼。</br> 蘇云卿走進屋里,躺在床上的是一名身著綠衣的女子,四肢已經(jīng)發(fā)腫,嗓子說不出話,看到凌風華的時候,也只是安靜的點頭。</br> “如何?”凌風華看了邊上伺候的丫鬟問。</br> “姑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幾天前嗓子啞了,奴婢和其他姑娘都以為是冬天著涼了了的原因,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越來越嚴重,最后直接說不出話來了,請了大夫也看不出病因,說是沒病,可是這兩天手腳都腫得厲害。”</br> 聽丫鬟這么說,蘇云卿低頭,仔細檢查了白雪的手腳,微微有些潰爛的跡象。</br> 凌風華似乎也注意到了,微微皺眉。</br> 白雪看到夫妻二人的表情,卻是沒有任何傷心的表情,而是擺擺手,示意她沒事,不用擔心。</br> 看著這個倔強的女子,蘇云卿真的沒有想到這樣的女子會甘愿做外室,若是不是真的喜歡,怎么可能愿意苦等一個不知道何時會回來的人?</br> 回來的路上,蘇云卿一路沉默,皺眉。</br> “我自以為醫(yī)術精通,卻還是不得不承認自己還是孤陋寡聞了。”</br> 就像很多精通醫(yī)術,研究中醫(yī)多年的博士卻還是不明白很多民間偏方一般。</br> “白雪姑娘的身體,不像是生病,倒是像中毒,可是究竟是什么毒,我竟然真的想不到。”</br> “你想不到的毒?”</br> 凌風華亦是有些吃驚,蘇云卿的醫(yī)術在天越絕對是絕無僅有,無人能及的,如果是她都不知道為何,那豈不是沒救了?</br> “嗓子啞了,四肢發(fā)腫,已經(jīng)開始潰爛,這不是一般的毒,我毫無頭緒。”</br> 蘇云卿嘆了一口氣,最近真的覺得精神不佳,甚至連別人中什么毒都不知道……</br> “可能是西域的毒,你對西域的毒不了解,所以才會毫無頭緒……”</br> 如果蘇云卿對西域的毒有所了解的話,上次也不會中毒。</br> “嗯。”</br> 蘇云卿點頭,</br> 凌風華伸手摟住蘇云卿,將她抱在懷里。</br> 感覺到了溫暖,蘇云卿微微閉上眼睛。</br> …………</br> 看著床上這個女人,紅葉忍不住揉太陽穴,“你們夫妻費這么大勁讓我過來,就是為了讓我看這個女人?”</br> “嗯。”凌風華點頭,云淡風輕。</br> 紅葉半信半疑的蹲下,替白雪把脈,檢查了白雪的四肢,隨后睜大眼睛,“有點看頭。”</br> 檢查完了以后,幾人到前面的會客廳坐下,</br> “白雪姑娘是否是因為中毒?”</br> “你能夠看出是中毒,說明你還有點道行,這是我們西域的獨門毒藥,出自先皇后之后,先皇后出身煉藥世家,精通各種毒藥,專門練出來對付那些不聽話,和她爭寵的新進女子。”</br> “我不知道這位白雪姑娘到底是得罪了誰,居然用這種藥害她。”</br> 紅葉喝了一口茶水,說得云淡風輕,畢竟是和她沒有關系,能夠過來也是看凌風華的面子。</br> “可有藥救?”</br> “有,倒是及其痛苦,我勸你們還是不要輕易嘗試了,成功率也低,還不如我給她開一副藥,就這么安安靜靜的離開算了,反正裝進棺材以后丑成什么樣子也沒人知道。”</br> “這是什么意思?”</br> 蘇云卿自覺自己已經(jīng)足夠會說話了,沒想到還遇上一個這么能說的。</br> “這毒即便是解了,以后也不可能下床,更加不可能再唱歌了,對于這樣的女孩子來說,和死了有什么區(qū)別?活著還得忍受痛苦,不值得。”</br> “那如果不醫(yī)治呢?”</br> “那就更好看了,不醫(yī)治的話,她以后的日子會更加痛苦,四肢開始潰爛,然后到臉,然后就是內臟,一樣一樣的爛,她能夠清楚的感受到每一分痛苦,痛苦至極,這種藥我們西域原本已經(jīng)禁了的,不知道誰這么大能耐,居然還能弄到……”</br> 說起這個,紅葉公主臉上突然劃過一絲崇拜……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