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均隨朕前去宮門，若有人敢擋朕的路，朕立即斬殺了他！”月光下，劍身泛出冷幽光芒，寒人心血、攝人心魂，皇帝一身冷肅之氣，再也不看滿地的大臣，徑自領著身邊的大太監大步跨出大殿，朝著宮門走去。</br> 其余人豈敢讓皇帝獨自面對太子大軍，看著皇帝執意踏出大殿，所有人早已是驚得一身冷汗，忙不迭地站起身，快步追上皇帝，守護在皇帝的身后。</br> “這可如何是好啊？”一干大臣見請命也無法讓皇帝回頭，個個心頭焦急卻又萬般無奈，皇帝不聽他們的話執意要去和太子對峙，若是出那么一點點的問題，他們這群大臣豈不是群龍無首，只能等著投降了？</br> “已經到了這種時候，皇上既然要面對，那咱們這群人不可能就這么做縮頭烏龜，后宮女眷也需要保護，理應去保護葉妃娘娘和其他娘娘，只是我等身為外官實在不方面。”</br> “我立即去通知禁衛軍統領，讓他將后宮圍起來，一則避免有人包藏禍心和太子有所勾結，二是也能夠了保護后宮女眷。”</br> 朝中一名大臣急步而去，到了這個時候，能夠做的就是這么一些小事了。</br> 看著其余人皆是一副貪生怕死的模樣，平時能說會道，滿口的忠君報國，此刻居然畏畏縮縮，一副恨不得縮到地縫里藏起來的樣子著實讓人覺得惡心。</br> “各位大人，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擔君之憂，我等身為朝中大臣，拿著朝廷發放的俸祿，理應為皇上分憂。如今大難當頭、大敵當前，我等豈能讓皇上一人面對太子等叛軍？”周將軍面對這么一群低頭不語，滿頭大汗的人，皺眉道。</br> “為皇上分憂自然是爾等應該做的事情，可是周將軍，咱們一介文官，即便是隨著皇上前去與太子對陣，只怕也起不了作用啊，只不過……只不過是搭上自己的一條命而已……”一名大臣在周將軍的話音落地后，趕忙開口。只見他雙目閃爍躲避不敢與周將軍凌然的視線相對，想來心中定是十分害怕。</br> 周將軍卻是不惱火，只是往日平靜的臉上卻浮現出一抹冷笑，隨即大聲說道：“你們認為雖皇上前去宮門口便會丟掉性命，而躲進地宮便可保住性命嗎？若是如此，我絕不阻攔各位大人逃生！只是，在這里，我卻把話挑明了，宮中所有禁衛軍，此時最重要的事情便是保護皇上的安危，自然是沒有多余的禁衛軍護全各位大人的安危。且，若老天無眼讓太子破門而入，各位大人以為太子會放過你們？即便僥幸留下你們的性命，爾等這種貪生怕死，置舊主于不顧的行徑，只怕也不會得到新君的信任，更會遭受天下百姓恥笑！我言盡于此，各位大人何去何從，我不再過問。”</br> 周將軍看著此刻貪生怕死的大臣們，心中不免覺得寒了，他們這群人常年征戰在外，馬革裹尸的場面見多了，從來不把生命當成一回事，如今看著自己拼盡性命保衛的國家里面居然住著這么一群貪生怕死之人，實在覺得嘲諷。</br> 這群人口口聲聲說是為了保護皇上，實則也不過就是擔心自己小命罷了。</br> “周統領，我們走。”</br> 語畢，周將軍不再看任何的表情，徑自領著一旁的禁衛軍踏出大殿，朝著方才皇帝消失的方向走去。</br> 留下的大臣們面面相覷，仔細想想也覺得周將軍的話有理，如果說此刻就這么留在原地或者逃離地宮其實都沒有辦法真的保全性命，若是太子或者四皇子一方的人就這么殺進來了，他們這些大臣怕是也活不了。加上禁衛軍一心都在保衛皇上之上，哪里有心思管他們這群人的死活，沒有武將的保護，他們這群文官又能逃到哪里？</br> 還不如跟在皇帝身邊，最起碼還有禁衛軍擋一下，順便表表衷心，如果禁衛軍能夠多擋一會，能夠等到靖王的營救，今日的誓死跟隨也必然能夠得到皇上的感動。</br> 如此一想，所有人趕緊跟上周將軍的步伐。</br> 只是越是接近宮門口，外面的砍殺之聲越發清晰，四處是手無寸鐵的宮人們的求饒聲，甚至能夠聽到鮮血噴灑在宮墻上的聲音，兵器的相擊聲更是刺耳不已。</br> 出了內宮，濃郁的血腥味撲面而來，讓所有人均是皺起了眉頭，看來太子當真是大開殺戒了。</br> “無論如何，都給我頂住宮門，太子的人不許踏進一步。”</br> 周將軍看著已經支撐不了的禁衛軍，面上已經急得不行。</br> 太子的兵馬源源不斷，好在還有四皇子的兵馬和他起了沖突，三方人馬見人就殺，跟明顯四皇子今日的所作所為，只是為了報太子的奪妻之仇。</br> 當初娶了四皇子妃的時候就帶著她遠離，怎么也想不到后來回來以后她和太子又搞在了一起，知道事實的四皇子自然是難以咽下這口氣。皇位他沒有多少野心，可是能夠給太子添亂他倒是非常的樂意。</br> 而且現如今靖王和顏烈怕是已經打得你死我活了，只要收拾了太子，這皇位還是他的，等他登上皇位以后，不管是靖王勝利歸來還是顏烈打了回來，大局都已經定了。</br> “上宮樓。”皇帝心頭大恨，抬起腳步便踏上宮樓的臺階，絲毫不畏四處射過來的流箭而勇往之上。</br> 周寒見玉乾帝早已是怒極了這才不顧自身安危上宮樓，一時間被皇帝此舉嚇得一顆心猛跳了下，隨即領著身后的幾名副將跟在皇帝的身后上了宮樓。</br> 皇帝看著人群之中，那一身戎裝殺紅了眼的人，他恨啊！</br> 花了這么多年培養的兒子，花了這么多年心思栽培的兒子，居然將畢生所學都用在了自己的身上，他恨當初為什么不在他出生的時候就掐死了他，他恨為什么當初不直接廢了他，他恨為什么就這么信任的將護城軍交給了他。</br> 如果沒有心慈手軟，或許也就不會發生今日之事了。</br> 流箭自宮門外射過來，周寒顧不得龍體尊貴，突然一手扯過皇帝，以一人之力擋在皇帝的身前，不但遮住了太子等人發現皇帝的視線，亦是保護皇帝的安危。</br> “下官禁衛軍副統領周寒參見太子殿下，四皇子掉下，下官不明，為何深夜二位會領兵進攻皇宮？難道二位想造反不成？”趁著太子退下第一波進攻的空檔，周寒高聲質問騎坐在馬背上的太子和四皇子，出口之話字字能夠太子和四皇子于死地。</br> 聞聲，太子卻是抬頭看著周寒，“聽說辰王兵變，兒臣帶著護城軍前來保護父皇，只是不知為何這還未進宮門就遭到禁衛軍的抵抗，周統領難道不與本宮解釋這是為何嗎？周統領如此阻止本宮進宮營救父皇，難不成是早就和顏烈勾結謀害父皇，準備篡位不成？”</br> 太子一席反問，堵得周寒心頭窩火不已，頓時怒道：“太子殿下，你血口噴人。本將對皇上忠心耿耿，豈會做那等背叛主子的事情？你莫要顧左右而言其他，想要避開本將的問題。”</br> “是不是含血噴人，周統領打開宮門不就知道了？說了這么多周統領還是不愿意打開宮門，根本就是意圖謀反。”太子緊揪著這個話題不放，試圖用言語激怒周寒，讓他為自己打開宮門。</br> “哼，太子殿下，這樣的伎倆，您覺得本將會上當嗎？本將忠心何許，皇上心中自有明帳，就不勞太子操心了。如今京城外有太子的城防軍，內有禁衛軍，即便顏烈叛亂，可靖王已領兵聲討，不日將會生擒辰王，太子還是回太子府等候好消息吧。”周寒豈會因為太子的三言兩語便失了頭腦，咽下被冤枉的怒意冷靜待之，半點也沒有上太子的當。</br> “是嗎？可是本宮如何知道父皇是否已經被你挾持？顏烈兵變，已經攻下數座城池，如今宮中就只剩下你帶領的禁衛軍，若是你有心謀反，此刻父皇必然已經被你控制，本宮無論如何也要沖進去保護父皇和各宮娘娘安微，周寒，你最好立即把門打開，本宮還會在父皇眼前為你多說兩句好話，免你死罪，否則等到本宮自己沖進去的時候，你連小命都保不住了。”</br> 太子不依不饒，今日如何也要沖進去。</br> “我等一心一意為了保護皇上，你們居然不給我們開門，還互相殘殺，怕是早就和四皇子勾結了吧！四皇子也是你們的人，為了除掉皇上身邊一切可用的兵力，周統領還真是煞費苦心啊！我只是不明白都是兄弟，四皇子放著皇上不管偏偏要刺殺我們太子殿下，到底是為何？”</br> “如此行為，真是寒了我等將士的心。”</br> 在太子身后的副將們也開始叫囂著，將四皇子也拉入顏烈的陣營，將所有一切人都算計在內，唯有他們才是真心守護皇帝之人。</br> 然而這一聲立即提醒了其他人，所有人手舉長矛盾牌，聲討著宮中的皇帝，只見太子這邊聲勢浩大、怒氣沖天，隱有再次進攻的趨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