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塵,你這個卑鄙小人,還不趕緊放了我,如果我父王直到你抓了我,必然會派兵收拾你,屆時莫說你這個北冥太子,就算是北冥國也要被我父王踏平。”</br> 被蒙住雙眼綁住手腳押在馬車內的辰王世子,盡管此時十分狼狽,卻依舊扯著嗓子對同坐一車的冥塵嚷道,滿身的囂張之氣絲毫沒有半點收斂。</br> 聽了辰王世子顏治這話,冥塵只覺得嘲諷至極,冷哼一聲看了一眼辰王世子,“你是覺得太子和靖王是吃素的對嗎?他們怎么可能會任由顏烈派兵營救你?還是說,你期待你的侍衛能回去通風報信,讓你那個六弟來救你?”</br> 果真,冥塵的話一出口,辰王世子方才囂張的氣焰瞬間湮滅,只見他臉色驟然慘白,雙唇不由得輕抿了片刻,似是在考慮冥塵話中的真假度。</br> 見他態度態度轉變,冥塵不由得勾唇冷笑,眼底劃過一抹譏諷,遂而出手撤下蒙住辰王世子雙眼的黑布,雙目陰冷地盯著表情懵住的辰王世子譏笑道:“世子,本宮早已說過,你連顏楷一半的本事都沒有,那就少在本宮面前裝聰明。你手中的幾千人馬豈能敵過本宮那兩萬身經百戰的鐵騎?若非本宮故意命人放走你的侍衛,你以為憑你的能耐,能夠從本宮的眼皮底下逃出去?真是天真妄想,癡人做夢!”</br> 聽著冥塵這話,辰王世子直接驚呆了,眼睜睜看著冥塵,最后皺眉,不敢相信的看著他,“你……冥塵,你居然耍我。”</br> “耍你?”冥塵冷哼一聲,隨后饒有興味的看著辰王世子,“你也不看看你是誰,就憑你也配我耍你?我不過就是好奇你的侍衛到底有多笨罷了!不過最后他居然也沒有辜負我的期望,你猜他去了哪里給你搬救兵?我猜你肯定也猜到了,他去了顏楷的軍營,想讓顏楷救你,你說好笑不好笑。”</br> 而得到此消息的辰王世子,臉色卻越發的難看,當時自己被顏楷的人死死看住,自是沒有逃跑的機會。只能找機會讓自己的貼身侍衛逃離山谷,期望他能夠搬回援兵救出自己。</br> 卻不想,侍衛竟是前往顏楷的地盤求救……</br> 思及此,辰王世子的臉色由白轉黑,眼底漸漸上一股怒意與嫉恨。</br> “本宮真是好奇,如果辰王知道自己的這兩個兒子實在沒有什么兄弟情時會是什么表情。”隨后,冥塵湊近辰王世子,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嘴角揚起,“我實話告訴吧!現在你那個侍衛已經被顏楷處置了,你啊!怕是都等不到救兵了。枉你還是辰王府的世子,和顏楷斗了這么多年,以為你會長點腦子,誰知道你離開了你那個母親和妹妹,居然是蠢貨一個,世子啊世子,你這條命算是真的敗在顏楷手中了。”</br> 看著冥塵現在這個模樣,辰王世子依舊不敢相信,面色蒼白,眼中帶著慌張,最后瞪向冥塵,“冥塵,你少在這里挑撥離間了,我和六弟雖然平日里偶有不合,可是那也都只是家世,在性命交關的時候,我六弟一定不會棄我于不顧的,我不會相信你挑撥離間的話。”</br> “哦?是嗎?以顏楷對你的恨意,你以為他會出兵救你?還是你以為他會看在辰王的面子上冰釋前嫌?大舅子,你別忘了,南夏的皇位可只有一個,除掉了你,辰王剩下的幾個兒子中,唯有顏楷可堪大任,你認為辰王將來會挑選誰繼承大統?”冥塵心情甚好,一整日竟沒有動怒發火,此時更是好心情的拔出隨身攜帶的佩劍,擦拭著上面已經干涸的血跡。</br> 看著冥塵這個得意的樣子,辰王世子有些害怕,可是他還是不敢相信這個事實,他不敢相信他就這么輕易的落在了冥塵手中,性命不保,從此和皇位失之交臂。</br> 他是辰王世子,他以后還是有機會可以做皇帝的,可是如果被冥塵殺了的話,那以后皇位豈不是真的只能拱手讓給顏楷了?</br> 不,絕對不能如此。</br> “冥塵,你不要再胡說八道了,這次是我疏忽大意上了你的當,我辰王府絕對不會再信任你,你別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br> 然而,辰王世子這話剛說完冥塵便是一腳踢了過去,辰王世子只覺得腹部疼痛難忍,眼睜睜看著冥塵,“你干什么?”</br> “干什么?你們辰王府對一個弱女子尚且不留余力的栽贓陷害,更是將她折磨致死,本宮如今只是討些利錢。顏治,要怪就去怪顏楷,若非他不肯出兵救你,你豈會落得如此下場?”冥塵收起臉上的笑意,滿面寒芒恨意,持劍的右手已是用上了三分的力道。</br> 顏治只覺左手手腕處傳來一陣痛楚,緊接著,一道熱流從被割破的手腕處順著左手五指快速地流了下來……</br> 肌膚上的痛楚讓顏治猛地驚醒,開始掙扎著想脫離冥塵的魔掌,腦子極快速地運轉著,出聲轉移冥塵的注意力,“冥塵,冤有頭債有主,本世子不明白你在說什么!”</br> 冥塵見顏治一副貪生怕死的模樣,眼中浮現輕藐之色,手中的長劍再次對準那只受傷的左手,冷聲道:“不明白沒關系,你只需記住你顏家欠本宮一條人命!而今,本宮前來索命,你顏家必要付出全家的性命方能解本宮心頭的怒意!不過,你也不必害怕,本宮暫且會留你一條狗命。”</br> “等等……等等……”手腕和腹部上的痛楚加重,顏治滿頭冷汗,眼底的驚恐越發明顯,看向冥塵的雙目中已漸漸浮現畏懼之色,忙不迭的大喊出聲,為冥塵出謀劃策,“太子,你我本沒有利害沖突,宛貴妃的事情皆是顏楷一意孤行造成的。你要找人報仇,大可讓我父王交出顏楷,何必傷及無辜?更何況,你也知在我父王心中,最重要的便是顏楷,你不如留著我換顏楷……啊……”</br> 然而,這話還沒有說完,只覺得手一疼,顏治整個人縮在地上,疼痛難忍。</br> “冥塵,你這個小人,你居然斷我手指……”</br> 冥塵卻是站直了身子,長劍的劍尖插著顏治那只被砍下來的手指,冷血地陰沉出聲,“憑你?也配?不過,你的法子極好!本宮自會派人將你的斷掌送到本王的面前,將世子的提議告訴辰王!不過,相信顏楷對你的提議也會十分感興趣,看到你如此狼狽的模樣,想必會讓他心花怒放吧!”</br> “你,你這個卑鄙小人……”</br> 然而,不管顏治再怎么罵冥塵都再也沒有任何情緒放在他的身上,只見他心情大好的上馬,隨后吩咐道,“來人,將世子的手指頭找個漂亮的盒子裝起來送到辰王面前去,順便派人告訴六公子,將世子口中的計劃全部說給他聽一遍,本宮倒是要看看,這一家子都是什么心情。”</br> “是。”那副將看起來似乎心情也不錯,看著攣縮在地上的顏治,忍不住鄙視了一眼,身為一個大男人,也不過就是遭受了這點磨難就不得了了,果真是嬌身冠養的辰王世子啊!也怪不得太子如此看不起他,比起辰王府的六公子,還真是一點不如。</br> ……</br> 往北方的路上,一輛馬車飛馳著。</br> “王妃,屬下總是隱隱感覺到這幾日有人在跟蹤咱們。”追憶看了后面一眼,小聲稟報。</br> 雖然這幾日還算安寧,從天越逃出來也是順順利利,可是也總是讓人莫名的覺得不安。</br> “屬下也感覺到了。”給蘇云卿遞了一杯茶后,追星肯定的點頭。</br> “王妃,如今天下大亂,按理這路上即便沒有叛軍追殺,也定多有劫匪盜匪。可咱們這一路走來竟是半點事情也不曾遇到,實在是讓人心中不安。”追憶挑開車簾探出頭往后看去,卻只看到護衛馬車的暗衛,除此之外整條車道上再無半個人影,著實讓人覺得怪異。</br> 蘇云卿右手探進左手衣袖中,里面放著凌風華這段時日送回來的書信,想起最后一封信件上所提到的內容,是蘇云卿眼底目光微閃,又見二人皆是有所觸動,這才緩緩開口,“西域的事情,想必你們皆已知曉一些。”</br> 馬車內二人見蘇云卿有話要說,均立即坐好洗耳恭聽。</br> “西域能夠在此時對南夏發動攻擊,不僅僅是看準南夏此時正逢內亂,政權不穩定,利于外族插手。更是因為,南夏內有人通敵叛國,充當西域的軍師。有了這兩條極有利的條件,西域自然不會謹守原先的國土,定會趁機攻打南夏,擴充疆土。”輕輕地靠在軟枕上,蘇云卿雙手護著腹部,面色平靜、口氣冷靜地將近日外界發生的事情一一說與二人聽。</br> 西域原本就是一個喜歡討伐的國家,且不說現如今已經不是皇帝當家,自從紅葉嫁過來以后,五皇子手中的權利已經名存實亡,全部落在他們西域的大統領手中,再說西域大公主從小就在馬背上長大,更是喜歡四處討伐,如今西域一行人當中,就有此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