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的意思是……”旁邊的田主將還是不明白辰王的意思。</br> “你可算過,本王手中一百五十萬人馬,太子手中也是上百萬的人馬,可是已經盡數投入在這場戰爭中。此時唯有凌風華利用手中的五十萬人馬與我們雙方斗了三個多月,足可見凌風華此人當真是撒豆成兵,讓人不得不防。而據本王推斷,凌風華的手中,除去已經露面的五十萬以及北方的五十萬大軍,只怕還捏著四五十萬人馬,可這些人馬到底藏在哪里,只怕只有他一人知曉。”</br> 聽著辰王一番話,田主將不禁覺得有些慚愧,莫說他們這些人已經是三四十歲,常年征戰自然覺得自己經驗豐富不將這些黃口小兒放在眼中,這幾個月連續征戰幾個是沒有輸過幾次更是讓他們失了平常的謹慎之心,雖然現如今只躲得區區南夏三分之一的城池卻已經讓多數人覺得這南夏已經唾手可得,所以一時間竟忘了凌風華非池中之物,手中僅僅五十萬兵馬便輕松的和太子辰王之間斗了這么幾個月了。</br> 如今聽了辰王的話不得不讓田主將更加小心翼翼了,凌風華絕對還不是他們的囊中物,絕對不可以疏忽大意,中了別人的圈套。一直時間,已經消失已久的危機感浮上心頭,田主將竟有些擔心起來了。</br> 看出田主將已經明白自己的苦心,辰王坐下,看了一眼桌上的南夏地圖,“如今咱們的對手不僅僅是凌風華一個人這么簡單,雖說此人年輕,可是從小就在戰場上長大,更別提他如今身邊還有一個征戰一生的靖王,此人絕對不容易對付,雖說年紀大了,卻是寶刀未老,只怕如今出山,只要出手必然都是大招,小心為上。”</br> 靖王是什么樣的人物辰王最為清楚,當初陪同先帝打天下的時候辰王可是立了不少的功勞,二人雖說向來沒什么聯系,可是絕對是相互欽佩相互提防的,如今他們靖王府都還未曾亮出底牌就已經讓太子慌張,足以見得這父子二人有多么的驍勇善戰。</br> “那可如何是好?看不成咱們一百五十萬兵馬都要集中起來對付一個靖王府不成?”</br> 田主將年紀不小,在戰場上這么久自然是知道靖王的事跡的,如今靖王府只守不攻和他們糾纏了這么久,只怕是暴風雨之前的平靜吧!</br> 看著田主將已經有些著急,辰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別著急,除了咱們不是還有一個太子嗎?讓他們斗吧!原本本王是想要將蘇云卿抓過來將來用來威脅凌風華投降的,可是奈何凌風華太過狡猾,不知道現在又把蘇云卿藏在哪里了,這也久了居然是一點消息都沒有。”</br> 辰王的意思田主將自然也是明白的,凌風華極其寵愛自己的王妃,這整個南夏都知道,不僅僅是辰王,怕是就連太子那邊也是正在尋找靖王妃,奈何雙方到現在連個人影都不知道。</br> 西風卷簾,越往北寒氣越重,行行走走這幾日,蘇云卿一行人均是歇腳在凌風華留的別院中,倒也是安全無事。</br> 可是越是平靜就越是讓人覺得不安,因為太過平靜了,平靜得似乎這里發生過什么,就連戰爭也殃及不到這里一般。</br> 而且看著這里的百姓逃難者居少更是讓人覺得不對勁。</br> “王妃,看樣子咱們的行蹤已經被人知曉了。”追星掀開車簾子觀察著外面的一切,隨后拉上看著蘇云卿道。</br> 看著追星小心翼翼的模樣,蘇云卿微微點頭,“我已經將咱們的行蹤告訴了王爺,應該沒有多大的事情,追憶不在,這幾日怕是你要辛苦一些。”</br> “屬下不辛苦。”看著因為休息了幾日蘇云卿的面色已經有了一些好轉,追星放心了一些。</br> 蘇云卿微微點頭,伸手摸著自己的肚子,也就是這幾日了吧!怕是已經有人按耐不住了。</br> “王妃,到了。”</br> 馬車再次停在了一家別院門前,這里是唐家的地方,和之前凌風華留的地方倒是沒什么不同,院子空空如也。</br> “屬下已經打聽清楚了,這里一切正常,王妃可以安心在這里過夜。”</br> 離開凌風華留的院子又行駛了一天一夜,蘇云卿必然已經累了,伸手揉揉太陽穴,看了一眼面前的宅子微微點頭,“大家也辛苦了,都進去休息吧!”</br> 看著雖然空空如也,可是里面卻是干干凈凈的房間,追星嘆了一口氣,“還真是應該謝謝唐家,否則咱們這一路怕是連個歇腳的地方都沒有。”</br> 聽著追星的話,蘇云卿并未回答,而是低頭看著腳下踏著的木板,一步一步慢慢地往前走著,神情極其的認真謹慎,似是在算計著什么事情。</br> “王妃,歇會吧。坐了一整天的馬車,顛簸了這么久,您歇息會,對孩子也好。”不敢給蘇云卿胡亂喝茶,追星倒了一杯熱水放在圓桌上,這才上前扶著似乎正在數地板的蘇云卿坐下。</br> 蘇云卿將思路重新理了一遍,這才小心地坐下,雙手捧起面前的茶盞暖著手,便淺聲開口,“再過幾日,咱們的馬車便會正式往北方而去。屆時,咱們便再無別院可以落腳。”</br> 聽著蘇云卿這話,追星停下手中的動作,站到蘇云卿面前,知道心中必然已經有了主意。</br> “咱們這些日子歇在別院,那人自是不敢輕舉妄動。這也是他長了記性,以當初的事情為戒,沒敢貿然行動。而一旦咱們踏入北方的界限,自然有王爺的五十萬大軍護著,到時候想要對我們下手則更加困難。”蘇云卿神情淡然,以一副輕松的口吻談論著自己眼下的困境。縱使她身邊有暗衛護著,但畢竟有孕在身,暗衛能夠替她擋去刀光劍影,卻無法替她生產,萬一路上發生什么,只怕是無處求援。</br> 這也是追星一直擔心的,從天越到北方何止是路途遙遠?這一路跋山涉水的,是夠讓人擔憂的。</br> “離開唐家的院子,咱們這一路要吃盡苦頭不說,更是危險重重,所以唐家新送來的弓弩,你們要隨時綁在手臂上防身。”</br> 追星點頭,將蘇云卿的話都聽見了耳朵里,現如今追憶已經回信給了王爺,想必很久以后才會回到王妃身邊,這一路上二人真是要吃苦頭了,她倒是沒有關系,從小到大的習慣了,王妃雖然也能夠吃苦,可是肚子里的孩子……</br> 追星看了蘇云卿的肚子一眼,目光之中隱隱帶著擔心,第一個孩子已經失去,絕對不能讓王妃再失去一個孩子。</br> 而此時,距離別院不遠處的廢園中,一名年輕男子立于廢園的繡樓上,抬眸望向別院的方向,那雙沉寂的眼底卻是充斥著無法抹去的恨意。</br> “兄弟,只是一個逃亡在外的靖王妃,你又何必這般在意?咱們這么多人,將那娘們綁了來,還不任由你處置?既然咱們當家的和那娘們有仇,咱們自然會把第一次讓給兄弟你。聽聞那靖王妃十分得靖王的愛憐,想必也是個嬌美如花的小娘子吧。我們這些在刀口上生活的大老粗,可還沒有見過皇家的女人長什么樣子,哈哈哈……”一道粗獷中帶著婬穢的聲音從男子身后的房內傳來,一名五大三粗、滿面橫肉,年約三旬的男子大步走了出來,一手用力地搭在年輕男子的肩上,一面放聲大談捉到蘇云卿之后的美景,那兇惡的臉上已是爬滿了猥瑣的笑容。</br> 年輕男子聽到那帶著沙啞的大笑聲,眉頭微微一皺,收回視線的同時掃了眼那搭在肩頭的大手,半斂的眼底劃過一絲不悅,臉上卻浮起輕浮的笑容,朗聲道:“二當家的說得沒錯。那靖王妃閨名蘇云卿,曾經是蘇家的嫡出小姐,可是京城有名的美女,否則又豈能將靖王迷得暈頭轉向?”</br> 說著,年輕男子那雙桃花眼微微一挑,轉頭往身后的屋子看了眼,這才轉頭湊近那大漢,低聲在他耳邊說道:“小弟聽聞二當家十分喜歡潑辣的女子,這蘇云卿可是這里面的頭一份。別看她是靖王的王妃現如今一副溫柔淡然的模樣,卻是個潑辣貨,最得大哥你的口味。只是這蘇云卿卻也足智多謀,二當家享用的時候,可也要防著她點,莫要讓她傷了您啊!”</br> 那大漢順著年輕男子的目光往下看去,頓時明白了對方話中的意思,臉上的笑容便更加婬穢,又見年輕男子對自己推心置腹,不由得也低聲說出自己的看法,“兄弟,這靖王妃一介女流,你為何等了這么多天還不動手?老子看她身邊也就那么一兩個丫鬟服侍著,其余護衛的人數也遠遠不敵我們的人數,何必將此事拖下去?”</br> 說著,那大漢只覺心頭隱隱發癢,腦中已是在幻想一些不堪入目的場景。</br> 年輕男子見大漢婬心大起,心中不由得升起輕藐之色,面上卻一本正經道:“你有所不知,那靖王妃雖是女流之輩,卻是個厲害的。況且,靖王讓自己的愛妻獨自上路,豈會不安排護衛隨行?咱們若是貿然闖進那別院,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