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在殿上無言以對了半天,最終還是蘇婉鴻先開了口。
事情已經發展如此了,再去追究皇帝、或是皇帝心尖尖上人的‘過失’,那都是極其不明智的!索性不如裝作大度一些,既往不咎,然后賣個慘,說不定還能迂回地就把事兒給辦了呢!
“陛下!”于是蘇婉鴻收目至眼前,啥也不說,就只是委屈地喚了一聲自己的親弟弟。
天承帝還在那兒回想著他的嬌嬌兒皇后,那日與他的大半晌放浪形骸呢!忽聞長姐這一聲熟悉又陌生的呼喚,登時把他拖回了現實中。
說是熟悉,自然熟悉的是自家長姐的聲音;說是陌生,則是陌生的,不曾想有朝一日,他要強的姐姐,竟也會做小伏低,委屈巴巴,聲調里帶有一絲‘告狀’的意思,來喚他!
天承帝的心里就翻騰了一個個兒!
“陛下………”
身后接著又傳過來一聲,婉轉且急切地、只一聲就叫皇帝陛下心里又翻回個個兒去的。聽著這聲的‘陛下’,他都恨不得能不管不顧地轉身奔向御座,抱起他的嬌嬌兒皇后,安慰她說,‘朕沒有怪你的意思,朕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蘇婉鴻:“!!!”
公主殿下氣得鼻子都要歪掉了!
算了,不得不說,若論‘魅惑人心’,十個蘇婉鴻綁在一起,也比不上一個陳燕莜!
這女人天生媚骨,柔弱體質。是個正常的男人見了她,都會蓬勃出一種保護欲來。自己站在她面前,不用演,都是一副‘盛氣凌人、欺負女主’的惡毒女配形象。
話本子里不都是這么寫的么!
果然,也就只有話本子里才會有的癡情種皇帝,回過頭來問她:“皇姐所奏何事啊?”
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蘇婉鴻的心里涼了半截,只得硬著頭皮道:“陛下想必,也已經有所耳聞了吧!駙馬失德,于花街柳巷欠了嫖資,被人拉去京兆府的堂上過審。臣,臣與他本就無有感情基礎,現也不想再受他的拖累,讓臣民指摘嘲諷!
所以,臣,想與姚廷和離,彼此歸還自由。他日,男婚女嫁,互不相干!”
蘇婉鴻這樣一句一句地說著,其實心里也是滴著血的!當年的風光大嫁,確實是承載了她的父皇母后,乃至天下人的祝福的。可是后來呢………
至今時今日,她所能想起來的,姚廷所帶給她的,除了洞房花燭夜的羞辱,除了尋花問柳到京兆府的拖累,剩下的也就只有那孝期三載的深居簡出了。
一個女子,最為美好的幾年,全都耽誤給他了。
天承帝也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長姐這幾年的付出,他自然也是看在眼里的。如果一開始她與姚廷的婚姻是男尊女貴、天造地設的話,那么再后來的孀寡守節,也便是她為朝廷與北地的關系,乃至于為這個國家,所做出的貢獻了!
本來他還想,自己就這一個親姐姐,等著她出了夫孝期,定然不能讓她再這么苦守著了!一定會再為她探討出一位為國、為民、也為她自己,都合適的夫婿來!
誰曾想,那戰死沙場的駙馬又活著回來了!
回來也就回來吧,還一連串地整出那些幺蛾子事兒來!真是活著都多余了!奈何,他可不止是駙馬爺呀,也輕易死不得的!
唉!不過話說,前段時間他聽說的那些個坊間傳聞,也不知是真是假的……
“呃,皇姐呀,”天承帝一張似笑非笑的薄臉,也讓人猜不出個所以然來。“朕聽說,當日姚駙馬是中了北疆的一種什么催/情/藥物,才會神志失常地去了花街柳巷的,這是真是假呀?駙馬平日里住在公主府又是個什么性情的?還有他中的那藥,又是從哪兒弄的呀?!”
蘇婉鴻:“……”
這是你一國之君該問的話么?!
然而在倆人都沒有察覺的身后,御座上半臥的女人,則像是突然中了邪似的,激靈靈地打了一個寒戰。一張如三春桃花般的嬌顏,也極速的褪色成了白紙色!
好在,幾個喘息之后,她自己又慢慢地恢復了原貌。
這邊的姐弟兩人,還在大眼瞪小眼地面面相覷著……
公主:你問這些話什么意思?!
皇帝:就,字面意思唄!隨口問問,你有啥好隱瞞的!
恰在此時,外面大太監對折著腰背,步履輕巧地走進來。
“啟稟陛下,國舅爺到了,在外邊兒侯著呢!”
各懷鬼胎的姐弟倆人,這才收了互相猜測的睇視,各自若無其事地展了展廣袖。
“去,讓舅父稍待片刻!說朕更衣就來。”天承帝打發完了太監,遂轉身向蘇婉鴻道:“皇姐呀,這個,你與駙馬的和離之事,事關重大!還需從長計議呀!
不過皇姐也別著急,舅父這不也來了么,待朕與舅父先商議商議,再做打算,可否?!”
這也算是先安撫蘇婉鴻的話了!
一生經歷宮闈政治的長公主,還能聽不出這種‘進可攻、退可守’、模棱兩可的話麼!
但她也沒有辦法!
一雙美目中黯淡了幾分神色,“是,臣遵旨!”略微地躬一躬身施禮后,她暗紅色的宮裙,逶迤而去。
頭上簪戴的那支鳳頭釵,也顯得格外孤單落寞。
天承帝的心里,到底是疼了一疼!
然后,他便轉身急豁豁地去哄他的皇后了。
沒辦法,一會兒掌管軍機政務的國舅爺要來了,他這個天子外甥,還是要裝裝樣子的。
不然讓舅父看見這倆人在太極殿上,還白日宣淫,飲酒作樂的,就那匹‘瘋馬’難惹又難纏的脾性,再一撂挑子,不給他效力干活了,他拿什么震懾南地北關,還有一干朝臣呢!
陳燕莜伸出一雙柔若無骨的玉臂,軟軟地勾纏住天承帝的脖子,不滿地嗔怨:“陛下若是覺得臣妾會礙了舅父的眼,大可不必再如此地寵幸臣妾了。賜下一道白綾來給臣妾,一了百了!”
“胡說!”一身赭黃袍的年輕男人抬手擁起那副嬌嬌軟軟的身體,將她整個的囿在懷里。他吻著她小巧精致的臉龐,含糊不清地哄道:“大過節的,朕不許你說這些喪氣話!朕的莜莜,是要陪著朕一生一世享盡榮華富貴的!”??Qúbu.net
懷里的女子,宛若攀附于大樹而活的菟絲花,明明極度軟嫩的一雙葇夷,卻能死死地抓住男人的心,并乖乖地伏在他身下,承受著他熱烈如潮的激吻。
待男人吻完了,親夠了,再放任自流下去,又得‘明日再批’了,這才將懷里的嬌軟送出幾分,沉聲道:“乖,等著朕,晚一會兒再去疼你!”
女子的雙頰被親吻成了一只鮮嫩欲滴的紅果子,聲音也分外的嘶啞:“就不,你別來!”
天承帝背負著一座太極殿的燭光,爽聲大笑:“可惜那本最能治你的圖鑒,賞給我皇姐了,不然……!要不,朕讓人再出去搜刮一遍,看看還有沒有更新奇的玩意兒?!”
瀲滟生光的那雙桃花眸,迎著他胸口七彩繁復的五爪龍,怯怯諾諾的躲進去。
“哈哈哈——”
男人將她一把抱起,朝后殿走去。
蘇婉鴻遠遠地就望見那個挺拔筆直的背影了,一身的紫袍魚符,緊襯利落。高束發髻,也沒戴頂帽子,也沒系個披氅。一把年紀了,還整日價燒得………
也是,最近不是梅開二度了么!能不燒得麼?
身為小輩兒的外甥女,很不厚道的想:嘖,真是活像一只展開羽屏的公孔雀呢!
周國舅聞聲回身,看見她:孩子,舅父勸你厚道昂!
倆人心照不宣地廝見一番。
也許是皇權的格外威嚴,蘇婉鴻覺得,自己現在與親弟弟之間的關系,反倒是不如與舅父的關系越來越親近了。
起碼,說對說錯的,不用斟酌恭維,只無傷大雅便好!
“喲,我大閨女這是怎么了?被人煮了?快給阿舅說說,阿舅替你報仇去!”其實,周國舅對于他親姐姐留下來的這一對兒女,也是沒法做到一視同仁的。畢竟太極殿上坐殿的那位,君君臣臣、臣臣君君的,有那一套綱常束縛著,他也委實無法、不敢拿人家真當外甥小輩兒的對待。可對這個外甥女就無所謂了,反正她也不是個矯揉造作的性子。
“不會是剛在里面……看著了什么……不該看的事情吧?是害怕長針眼嗎?沒事,你阿舅懂得不少偏方妙藥,咱不怕!”
蘇婉鴻:“……”
“舅父!”跟這種的男人講話,你真是得調動全身的教養細胞才能保證,不至于沖動地想捶爆了他的腦袋!
他那顆年近四十一枝花的,腦袋!
“舅父莫不是在府里,跟小丫頭們調笑調的,還沒清醒吧?!”
周國舅:“……”
好吧,我敗了!閨女大了,玩笑也得斟酌著開了!
畢竟是一國的長公主,肯定是他府里的小丫頭們,比擬不得的。
“咳咳——”周國舅訕訕地清了清嗓子。
他這個年齡段的男人了,是不可能再如毛頭小伙子那般的,喜歡把自己的私事拿出來嬉談取樂的。
蘇婉鴻也就沒再言語這茬事兒,只是略帶不滿地道:“剛我進去,看到陛下他,竟讓陳燕莜臥在御座之上。真是,太無視禮數了!”
周國舅:“!”
哦,敢情我一端正派的外甥女,還是為了這個事兒生氣哪!嘖嘖!
“嗐,一把破椅子而已!上面的龍紋都雕的過時了,誰愛坐誰坐!給我坐我都不稀罕坐呢,硌人的上!”周國舅這個脾性的,還又是當著他不見外的大閨女,實在是口無遮攔:“你小人家的也是,多大年紀了啊?怎得這么老古板呢?不怕提前長皺紋哪?!”
蘇婉鴻:“……”
“我……”
周國舅又道:“這點子事兒你都生氣,要是知道了‘他倆把那搜刮來拜天祭祖的一千五美人,當成年貨似的賞賜給了眾臣工’,你不得驚掉了下巴呀!”
蘇婉鴻:“!!!”
什么?用美人賞賜了臣工?
當真是驚掉了下巴!
還沒等她闔上下巴頦兒,喘一口氣呢,周國舅又添了一把柴火:“知道她今年為何會在拜天、祭祖上整那一套兒的幺蛾子麼?那是本想讓出了夫孝期的你,看看她凌駕于世間所有女子之上的無上尊貴呢!結果,你還沒來!”
蘇婉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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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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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