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土大陸之上,帝國與聯眾國兩大強國稱霸于世,平分天下。除些許偏遠山區或神秘地域,人皆住之。
然,天下雖已定,國泰民安,仍時有邊邊界沖突發生。或兩國摩擦爭利,或野族之人欲奪土地,可皆為平常小事。
現今,帝國急招各地將軍聚于帝都之內,可估將有大事欲發矣。故之,城中之眾人在得城主被召之時,皆驚慌萬分,猜疑不斷,輿論紛紛。
凌凙優雅地端起杯子,認真品味杯中的清香。而坐在另一側的無息此刻卻坐立不安,神色復雜。他左搖右扭,仿佛得了痔瘡一般。最終他開口道:“少爺,無息是仆人,與少爺同坐是不合禮的。無息還是站著吧。”說罷,便迅速起身,乖靜站好。
凌凙并沒有攔他,只皺了皺眉,沉默品茶。強人所難不是他的本意,無息養成這性子雖與他無關,可他實在不喜如此。他接受的教育不允許他接受這樣的對待。但習慣難改,只能等無息慢慢改變了。
比起這個,凌凙現在更關心那些流言蜚語。半信半疑,半真半假,可仍有可取之處。
首先,帝國和聯眾國不會開打,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不然,兩國開戰,整個紅土大陸都會深陷于戰火之中。當權者哪怕再昏庸,也不會干出這等愚蠢的事來。
那么,果然是邊疆小國的問題了。他們的要求雖不高,但留著終究是禍患,倒不如先下手為強,占了那些土地,擴大帝國的疆域。
凌凙冷哼一聲,叫無息付了錢,起道回家。
雖然明白適當發動小型戰爭有利于提高帝國經濟,地位與實力,但天生厭戰的他終究不屑于這種恃強凌弱的行為。
半月之后,凌凙的父親凌肖終于歸來。
凌家的女主人十分歡喜的準備了一場盛大的晚會,來為丈夫接風洗塵。整個城都熱鬧起來,染上了鮮亮的顏色,一卷過去半月的擔憂。
凌凙本以為那孤默寡言的父親會推拒,卻不曾想到連自己也要上臺發言。
他抽著嘴角看那不茍言笑的大將軍,大城主在臺上主持開宴儀式,一瞬間以為他又穿回了現世。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相信他竟比他那父親更能演能裝。
一篇長達十二頁紙的演講稿,字里行間充斥著令人惡心的肉麻感。各種各樣奇怪的感嘆詞,讓他不禁汗流浹背,怒火焚身。他斜眼看到這篇文稿的作者此刻正如癡如醉的聽著他發言,就有種吃了屎的滿足感。
無息,等會有種不要走。
掌聲如雷聲般填滿整個大廳,凌凙微笑著鞠了一躬,不緊不慢地走下臺去,去到凌肖的身邊乖靜站好。儼然展現出家教很好的假象。
祝福詞正式結束,宴會也正式開始。
身為大城主的唯一的兒子,凌凙早有心理準備。于情于理,他都應該跟在父親身邊招待那些賓客。
即使他看起來只是一個十四歲模樣的稚嫩的少年,也足以應對在場的所有賓客。
來賓們皆驚嘆于凌凙之成熟,嘆不愧是為將軍之子。遂,便有些目光長遠的媽媽桑們開始向凌夫人打聽凌凙的婚配事宜。
聽到這個,凌凙幾欲昏倒。
優化生育表示一定要晚生晚育啊!!!
于是,他便以身體不適為由直接躲到房間里去了。在那之后,也再沒出去過。
而這熱鬧的一夜,也就那么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凌凙準時被叫醒,無息利落地幫他穿好衣服,整理好著裝。
凌凙雖已向無息表示以后這種事情由他自己來就好,可一想到無息那驚恐萬分的眼神,他也就從此放棄了這個想法。
哎,這也是個問題啊。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改變過來的。
然,凌凙在城中的人氣指數卻在一夜暴漲。
凌凙面無表情地端茶品茶,極力想要無視圍在他身邊的那些女人。奈何,無論是她們的歡聲笑語,還是她們身上散發著的奇異香味,都無時無刻在昭示著她們的存在。
兩個星期后,凌凙實在忍受不了現狀。他雖不屑于自己的行為,但這是她和她們逼他的。
“恩,確實。那你便從她們之中選一個出來,便也就萬事大吉了。”他偉岸的父親,大將軍,大城主如是說道。
WHAT?
“少爺,你這是要去哪里啊?夫人說了,下午有于福小姐的品茶會——啊,少爺,疼。”無息揉著自己的腦袋,痛呼道。少爺欺負忍,竟仗著自己高敲他的腦袋。
凌凙無視無息那幽怨的小眼神,惡狠狠道:“痛就別說話。”這品茶會愛誰去誰去,但想要他去,想都別想。那該死的老女人,真是使勁給他招麻煩。
無息吃了一驚,卻也明白少爺的心思。他同樣不喜歡那些花枝招展的千金大小姐們。比起她們身上夾雜著的各種奇香異味,他還是更喜歡少爺身上淡淡的白薔薇的味道。
于是,軍心一致的主仆二人,一前一后,都無言疾步快走著。
然,持續一周的逃避行為,成功地引起了凌家當主的注意。
凌肖在餐桌上與凌凙說話的那一瞬,他就猜到那后母肯定又對凌肖說了什么妖言惑語。
這枕邊風吹的,真是惡心。
但是,話又說回來,能在餐桌上講的話大致分為兩種,要么是三言兩語就能講完的話,要么就是迫在眉睫的要事。
后者不大可能,這也就說明,他父親凌肖并不看重這件事。
這樣想來,他也就沒什么好緊張的了。于是,凌凙不緊不慢地放下刀叉,先優雅地用帕子拭了拭嘴角,再擺正身子直視上凌家當家銳利的目光。
不焦不躁,平穩自如,處處顯示出一種不論發生什么事都淡然處之的沉穩。
凌肖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只在一瞬之間。
“五天后,鄰城的幾位堡主聯眾舉行一場宴會,我有要事要辦不能前往。你就代替我去吧,就當磨練磨練。今晚啟程。”不容置疑的語氣,讓天真的凌凙意識到這父親雖不會太干涉他的生活,卻也絕不容許他違背他的意思半分。
他斜眼捕捉到一絲計謀得逞的笑,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頭。果然使她搞的鬼。但是由幾位堡主共同舉行的宴會,由他代父親出面,是不是有點失禮了。難道這后母也要去他一同前往?那這不是慘了,他根本就打不過她。
凌凙心驚膽戰地等著后文,可直到他上車,他父親都沒再說一句話。而那后母也沒有要跟來的意思。那么,真的是為了鍛煉他所以才讓他去的嗎?可那后母為何會那般笑。當初她曾處心積慮的要趕他出家門,巴不得立馬懷上一個孩子,好能奪走凌家當主的位置。現在,說她會高興于他得到鍛煉的機會,他死了都不信。
所以,一定有陰謀。而現實,也真如凌凙所料。
因為那根本就算不上是宴會,根本就是一場欺詐的“相親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