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初升,萬靈復蘇。
而此刻昆侖界中的飄渺仙霧卻夾雜著幾分的奔忙,無數進進出出的鬼神隊伍時而馭空而歸又破空而去。
冥王楊黃天坐鎮昆侖殿,無數的鬼神儼然已經把這里當成了當年的陰司冥王殿。
當然,昆侖中也沒人對冥王的反客為主有什么異議。相反,對于這些新加入的同盟軍他們表現得很是熱情。畢竟,都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人越多越能夠給人帶來希望。
往返昆侖殿的鬼神們在掠過仙山之上的一座院落時都會下意識的選擇悄然避開,因為那里散發出的氣息很是讓他們驚懼。
不是說這氣息他們不知而懼,正是因為這氣息在鬼神之中無人不知才更讓他們覺得恐懼所以他們才會選擇遠遠避開。
此院落每日隨著朝陽與日暮升騰而起的正是那神佛皆避之不及的--黃泉之氣!
楊厚土盤坐在院落中的一塊蒲團之上靜靜的感受著陽間朝氣帶給他的平靜。
而對于身前徐徐跳動著的黃泉之氣他這幾天已經慢慢習慣了,那些原本只存于陰司黃泉的氣息已經與他密不可分。可以說他的神魂現在就是百分之百的黃泉產物,純的不能再純比純牛奶還純的那種...
在這條路上,沒有人能夠給他指引道途授以經驗,身為陰陽界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黃泉天師的他只能自行摸索。
當然,回歸肉身之初他的心中還是忐忑不安的。誰也不知道這黃泉神魂會不會侵蝕他的肉身,而事實證明了他的擔心完全是多余的。
肉身非常的給力,完美契合。就連他最為擔心的那個問題也在次日清晨得到了令他滿意的回答。他...還能晨那個勃...
所謂嘗試才能出真理,楊厚土在習慣性修行時驚喜的發現,原來黃泉之氣與陽間天地所出的水靈氣居然能夠相融。
這個很明顯不科學的論題在兩個不同世界同樣代表著水之極致的融合之中,徹底的闡述了啥叫最不可能的事情往往最為簡單。
黃泉之氣如同守護著親人的孩子一般將楊厚土濃濃的籠罩在內,然而對于這些同樣親近楊厚土的水之靈,它并不排斥。反而就像是頑皮的孩子一般只是將每一絲靠近楊厚土的水靈力紛紛打上了一絲它的氣息。
就這樣,水靈力化作了黃泉之力的一部分同樣滋養著楊厚土那迫切想要壯大的神魂。
二級正神,這是楊黃天仔細探查后給予楊厚土神魂程度的評定。尋常天師凝魂之后不過堪比三極神,但楊厚土明顯已經超越了這個界定。
甚至,因為楊厚土的神魂特異,戰力莫測之中更是已經遠超一般的二級正神。
若非這昆侖太美不適合戰斗,楊黃天真的很想試試看這有史以來第一尊黃泉天師的神異之處。
“慢...太慢...”楊厚土緩緩的睜開雙目喃喃自語,從朝霧起時到現在,他身上的水靈力與黃泉之氣一直在升騰從未間斷過半分,就這類似于汲取一般的速度在他眼中卻是慢的出奇。
若是這話讓那些只能居于山下的道傳和妖怪們聽了怕是得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他。
一個修行這么短時間就站在了如此高度的存在古今未聞,若是用陽間的話說,你這是站在馬爸爸的頭頂上舀水喝了你居然還嫌棄站的不夠高!
對于這位明顯是活人的裁決主宰身上的奇跡傳聞,在昆侖中早就傳開了。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大有人在,當然,他們也只能羨慕,楊
厚土的經歷與那身足以暴揍二級正神的實力他們是嫉妒不來的。
誰都知道冥王是他胞兄,有冥王當大哥這一身實力還愁沒機會提升么?但他們誰都沒有想過,楊厚土的每一次提升里都飽含著幾分艱辛與多少兇險。
除了初出茅廬的那什么都不懂的莽撞時期之外,很多時候楊厚土都是有意識的在賭命,賭他能贏。時至今日,他的運氣都不錯,還沒輸過...
“你的心不靜。”楊厚土緩緩的轉過身,楊黃天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的身后悠然的坐在院中的木椅上看著他。
楊厚土沒有再看他,只是轉過身子看向遠處那些與這美如畫卷般的景色有些不符的忙碌輕聲道:“如何能靜得下來...”
說完,他將視線移向了遠處一片漫山花雨的樹下,一個曼妙的身影正安靜的盤坐著同樣沒有浪費這朝暮的美好。
葛無憂雖然不說,但是楊厚土能夠感受得到她深深隱藏在那清秀臉龐之下的倔強。
地師,對于這個境界在曾經可能是葛無憂這輩子所追尋的最高境。但如今的她以這般年華便達到了這個境界,如此成就卻絲毫沒有讓她滿足反而是對實力更加的熱切。
的確,曾經的地師已經可以算得上是道傳翹楚,是一族一門之脊梁。可現在世道變了,地師高人...成了傾巢之下的那顆卵,一觸即破。
對于葛無憂,楊厚土明白她的壓力來自何處。并不是說陰陽紛亂讓她渴望強大,而是她最為珍視的家人以及戀人走得太快,她怕自己腳步太慢會跟不上楊厚土等人的世界。
雖然楊厚土將她視作珍寶,這一切絕不可能發生。但葛無憂的倔強便是如此,她不能容忍自己成為楊厚土的累贅...
“有個問題,我想請教一下。”楊厚土問道。
楊黃天那原本見楊厚土不愿與自己交談準備離開的腳步聞聲一頓,緩緩坐下道:“你說。”
“關于黃泉之事。”楊厚土轉過身與楊黃天四目相對問出了自己所關心的疑惑,道:“黃泉究竟是什么?”
在他凝聚神魂之時曾與黃泉有過片刻的相融,在那時候,他感受到了來自黃泉的復雜。他知道,那神佛皆懼的黃泉不僅僅只是代表著死亡的表象那么簡單。
楊黃天聞言淡笑道:“我知道你遲早會問這個,不過...如果我說我不清楚,你會不會覺得我在敷衍你?”
楊厚土搖了搖頭,雖然他依然對雙親之事在心底耿耿于懷,但楊黃天此人他自認還是有了一些了解。他說不知道,那就應該是真不知道。
“世人皆知黃泉,對于黃泉的傳聞也有無數個版本。有的更是直接說黃泉是由我憑借著陰陽界生生開辟而來。”楊黃天聳了聳肩看向楊厚土,道:“我想,以你現在對黃泉的了解應該知道這些純屬無稽之談吧。”
在這一點上楊厚土沒有絲毫的懷疑,縱然他不曾感受過冥王全盛時期有多么的強大手段有多么的恐怖。但他卻短暫的體悟到過黃泉的浩瀚與深不可測,以它的存在絕對非天地之功不可掌控。
“雖然黃泉的傳聞頗多,但有一點我是曾經嘗試過的,應該傳言不虛。”見楊厚土有些失望,楊黃天有些神秘的對他道:“傳說黃泉不知其源不知其流向何處,這個我試過,上下飛了數個日夜遠出十八府之外的無魂陰間不知多少萬里,結果....還真沒有結果。”
楊厚土郁悶,要不是楊黃天頂著個冥王的帽子他真的會一拳頭揮過去,
這特么算個什么消息?嫌我不夠失望是吧!
凡人只知陰間天地廣于陽世,但具體廣到什么程度誰都不知道,就連楊黃天都不清楚。神佛眼中的陰間也不過是以十八府域為中心的概念而已,至于再遠?沒神沒鬼也從來沒有冒出過什么驚世駭俗的東西,也就沒什么值得注意的了。
“哈哈,你別生氣。我的意思是說,無緣之人不可知。”楊黃天哈哈一笑,道:“你可是有史以來第一個黃泉天師,除你之外,誰還能與黃泉更有緣?”
楊厚土一愣,這句話倒是還能聽。
對于這個一奶同胞的弟弟,楊黃天是心存期待的。在這之前,楊黃天對待楊厚土能夠走到的高度心知肚明。
酆都當年在巔峰主宰的層次停留了一生仍舊無法窺得那一絲突破的緣法,繼承了酆都衣缽的楊厚土如果走不出酆都留下的規則界域,終其一生能否走到酆都當年的高度仍舊是個未知數。
而今卻是不同了,黃泉天師!不論是道傳還是鬼神,這絕對是一個開天辟地般的異類。
黃泉何其詭秘,就從楊厚土能夠借助它凝聚神魂這一點足以判斷。那是絕對是一個寶藏,不像陰神或是神佛爭搶的陰陽愿力,那是一個從未有人吃過的完整蛋糕。
可以預見,如果楊厚土能在這一戰中活下來,參悟黃泉以之為本,他能走到什么程度楊黃天無法預料。
也許,半步神王。也許,能夠與自己比肩。陰陽與他冥王之名早已密不可分,這便注定了他會被束縛。也許,少了這些擾心之事的困擾。
楊厚土極有可能...走得比自己更遠!
“能幫我解開一條陰陽路么?”楊厚土沉默半晌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水霧道。
“你是想...”楊黃天自然知曉他想干什么。
楊厚土嘴角揚起一抹弧度,道:“在這里,我找不到再次強大的方向。我的道,在黃泉!”
“呵,不錯,你比我瀟灑。”楊黃天微微一笑抬手間一道陰陽劍的氣息飄向楊厚土,道:“如果不出意外,在命書出世之前,我也會去陰間走一趟。”
“喔?”楊厚土驚疑道:“你現在能跟地藏打了?”
楊黃天搖了搖頭緩緩站起伸了個懶腰,很是淡然的道:“打不過...”
“打不過你還去?”楊厚土無語,果然再怎么轉世腦子都是鐵打的不會轉彎。
“就是打不過才必須去...”楊黃天有些無奈的道:“你看這昆侖之中十萬鬼神,哪個長得像能跟地藏唱對手戲的?與你一樣,我的希望同樣不在陽間。”
也是,雖然不愿意承認但也必須認同這個尷尬的事實。
現在所做的什么封鎖陰陽和清理陽間的活說實話,除了安置萬千鬼神那無處安放的心沒什么卵用。
等到地藏神功大成刀槍不入的時候,只要他想,分分鐘能沖出來對著他們這群激情高漲的鬼神為所欲為。所以,楊黃天必須想辦法擁有與他冥王桂冠所相匹配的實力才是唯一的解決辦法。
楊厚土同樣抱著這個想法,希望在田坎上的夢,經歷了如此多的他是不會再做了。其實說出來可能不這么詩情畫意,楊厚土如此努力就是為了萬一哪天楊黃天不幸撲街了,他能夠憑借一身本事獨立完成自己的執念!
人這輩子,總得努力活成自己的主角,不是么? 2k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