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葛無憂一馬當先的抬腳踏向陣內,三戒怕這個師妹出意外也趕忙緊隨其后。
走在最后的楊厚土看著兩個大活人就這么一個接一個的消失在自己眼前心里震撼不已,原來高級陣法還真的跟書上說的一樣神奇,不僅能夠引魂困魂,就連最直觀的視覺都能直接騙過。
跨入陣內的楊厚土如同穿越一般,前一秒還陽光明媚生機勃勃的世界在他前腳踏入之后便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黯淡無光陰氣彌漫的地方。
沉重壓抑的陰暗氣息像是高原反應一樣壓迫得他腦門兒生痛。
抬眼望去,四周被無邊的陰暗籠罩著,殘墻斷壁隨處可見。若不是知道外面的陣法,三人真的會以為這里便是陰間的一個荒廢的角落。
這是什么地方?在這荒山野嶺里面,為什么會有這么個另類的地方存在,三人都心懷疑惑的緩緩向里走去。
剛走沒幾步,葛無憂便抬手示意停下,她輕輕朝著旁邊的一處只剩一小半的墻角走去。
楊厚土二人緊隨其后,一具早已干透的尸身出現在了他們眼前。葛無憂蹲下身仔細的看了看這具已經風干了的尸身,這具不知名的尸身已經死去很久了,身上的水分已經完全消失,只剩下了一層干干的皮包裹著枯骨。在這種狀態下的尸身面部已經沒辦法看出什么端倪了,除了猙獰就是恐怖。
“身上穿的登山服,應該也是來爬山的。”葛無憂輕聲說道。“這里果然有古怪!”
四周一片寂靜,沒有陰魂或者其他什么出現,一個大活人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死在這個地方。
“繼續往前走吧!如果這個陣法輻射范圍夠大,也許我們就不用再跋涉那么遠去陳清泉說的那個地方了。”三戒起身警覺的盯著四周壓低著聲音說道。
“你的意思是,他女朋友也會跟那只貓一樣魂魄被陰到這個地方?”楊厚土明白了三戒話里的意思。“既然這樣,那陳清泉為什么會跟著尸首返回錦城?”
“那天我看到他胸前帶著一道護身符,應該是這道符起了作用吧。”三戒心里也覺得驚奇,這貨的運氣也太好了吧。都不知道在哪兒搞到一張真的符箓,具體用處不知道,但最起碼,這張符保住了他魂魄的安穩。
不過這也有夠諷刺的,活人求符拜神無非是想求個平安順利。這個符倒好,魂保住了,人還是死了.....
不管怎么說,進都進來了沒理由不探個究竟就離開。三人輕手輕腳的繼續朝著荒村的里面走去。
越往里走陰氣越重,三人就不約而同的提高了警覺。
“有聲音?”三戒取下了脖子上的佛珠單手掐指將佛珠呈于掌間盯著前面的一個轉角,楊厚土跟葛無憂緊緊的跟在他身后觀察著。
隨著他們緩慢的向前移動,一陣類似于低語的聲音遠遠傳來,就在最里面那個轉角的后面。
就憑著這聲音來判斷,最起碼有數十個陰魂在齊聲誦念。三人都是心中一緊,這么多陰魂!若都是普通亡魂還好說,但凡這里面有一半的鬼不普通,估計他們三個人還真不夠人家分的。
單對單他們可不會輸了氣勢,可現在這情況,萬一頭伸出去看到百八十個惡鬼咋整?楊厚土有些糾結,好漢不吃眼前虧!他轉眼看了一眼葛無憂征詢下她的意見。
葛無憂搖了搖頭朝著前面抬了抬眼,示意楊厚土跟上三戒。他轉頭一看,就這一愣神的時間,三戒那個夯貨已經都快走到轉角那兒了。
曰了狗了!這和尚是不是傻?
無奈之下他也只能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轉角之后,楊厚土伸出的半邊腦袋看到的是一個碩大的廣場。廣場之上密密麻麻的跪著起碼上百個亡魂,這些亡魂無一例外的都正朝著一個地方跪拜著,仿佛是在朝拜著什么。
廣場的中央有一個兩米左右的一個石像,楊厚土靜靜的打量著那座石像。這石像好想跟印象里的哪個陰神人物都掛不上邊,可仔細看又覺得有些眼熟....
咦?這衣著....道士?
正當三人還在悄悄打量著廣場上的一切時,突然!葛無憂覺得后心竄來了一陣涼意,她猛的一回身抬手就是一個靈手印準備拍下去!
“噓!”
前面兩人突然被身后葛無憂的動作嚇了一大跳,他們回頭一看。一個女鬼正把手放在嘴邊示意他們別出聲。
三人對視一眼輕輕的開始后退,他們跟著女鬼的指引又漸漸的離開了廣場范圍回到了先前那具尸身附近的一個破屋子里。
“你們三個活人怎么進來了?快走吧!要不然等被他們發現了就走不了了!”女鬼悄悄的看了看屋外的情景轉身有些焦急的朝三人說道。
她可是親眼見過外面那具尸身是怎么死的,他就是誤入這里被幾個鬼給活活纏死的。現在,這個可憐的登山客也是那廣場上跪拜著的眾多亡魂中的一員。
“別怕!我們是修道的。一般的鬼可奈何不了我們!”三戒抬了抬手上的佛珠安慰道。
“你是哪里人?為什么魂魄會到這里來。廣場上那些亡魂是這個村子的人么?”葛無憂輕聲連問道。
“我是山外村里的,一直在家務農。三年前在河里擔水的時候不小心掉到河里淹死的。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會在這兒,反正等我恢復意識的時候,我就已經在這兒了。”女鬼輕聲說道,“不光是我,我們村里在我之后又陸續來了三四個中老年的同村人,他們都是死了之后就到這兒來了。”
果然是聚陰魂陣!葛無憂心里一沉,不過她最為關心的卻還不是這個,她所關心的是,如果按照這個女孩兒所說的一樣,那這些亡魂就都沒有去過地府。
沒有下到過地府的亡魂就沒有經歷過地府陰氣凝神,那他們是怎么恢復神智的?
要知道,這里雖然陰氣極重,氣場也非常類似于陰間。可亡魂到陰間之后才能凝魂這是千古不變的定律,因為亡魂凝魂所需要的天時條件必須是陰間才行。就跟生孩子必須是女人才行的道理是一樣的,男人就好比這里的氣場,就算再怎么娘,他也生不出來孩子啊!同理,這里就算再怎么像陰間,它也沒有那個規則存在,無法使亡魂凝魂。
“你說的他們是誰?”楊厚土盯著女鬼問道。
女鬼有些害怕的答道:“他們就是神仙手下的幾個惡鬼,專門監督我們每日朝拜的。跟你們剛剛看到的一樣,我們每天都需要定時的向神仙朝拜。不然神仙要是生氣了就會派那些惡鬼打我們...”女鬼說著,還拉開衣袖給三人看了看她手臂之上遍布交錯的傷痕。
那些傷痕觸目驚心,由于亡魂是沒有肉體的,這些傷口少了活人的那種紅腫,像是在死尸身上愣生生抽打出的傷痕一樣,這些交錯的傷口青白相間比之血肉模糊看起來更讓人觸目驚心。
“這些孽障!”三戒怒目一瞪恨聲說道,普通亡魂魂體并不像惡鬼怨鬼這么凝實,長期受到這種程度的折磨,難保不會直接散掉!這簡直就是毫無人性的殺戮,魂飛魄散之后的亡魂可就沒有以后了。
這根本就是斷人后世,窮兇極惡!
“你是怎么發現我們的?為什么你沒有跟他們一樣去朝拜那座石像呢?”
“我因為之前被打傷了,昨天朝拜的時候暈倒了。他們覺得我會影響到其他的人朝拜,所以今天就沒有讓我去。”女鬼指了指他們剛剛路過的另一個屋角說道:“我的魂就依附在那個小壇子里,那里是我的家,你們剛剛路過的時候把我驚醒了。”
三戒嘆了口氣憐憫的看了一眼這個渾身傷痕的女鬼,他們剛剛沒有注意到的那個屋角遠遠的的確有一個小壇子孤單的立在那里。被困在這里,像個孤魂一般,沒有香火,沒有尸身陰宅。
受了虐待也只能單純的依靠陰氣來滋養,這日子得有多難熬。
三人的心情都頗為沉重,惡鬼并不能讓他們感覺到為難。可女鬼口中的那個神仙卻讓他們三人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當然,這個所謂的神仙不可能是陰司正職的陰神,陰神們大部分還是比較習慣陰間的環境,不會這么大費周章的跑到陽間圈這么一塊兒地方來構建這么個存在。他們心中都幾乎確定了,這里應該是一個邪道的隱匿之所。
不出所料,那個邪道應該就是女鬼嘴里說的那個神仙!
“你干什么!!!”葛無憂心中正在想著對策,她突然看見楊厚土手里的動作不由心中一驚連忙出聲喝止道。
楊厚土一愣,他見這女鬼如此凄慘就想到了自己修行的清水術。清水術以水靈力為支撐,屬陰,柔和!若是驅使水靈力來洗滌一下這個女鬼,她應該會好受很多。
可他剛開始調用靈力,那輕柔的水靈氣才在他手中稍稍凝聚便被葛無憂這一聲輕喝給嚇了一跳。
“遭了!”三戒這時也是臉色一變。
距離他們直線距離數百米之外矗立著一個陰暗的閣樓,整個閣樓被如實質般的陰氣完全包裹著。
“靈力?”閣樓中,一個閉目盤膝的黑影突然睜開了雙眼,眼中黑霧四溢。這個陣法之內的空間是屬于他的私人領地,甚至可以說是他的世界!但凡有絲毫的靈氣波動都絕對逃不過他的感知。
哼!有道傳子弟居然敢闖入他的領地,簡直是不知死活!
“鬼差何在!”
“在!”兩個鬼氣繚繞的惡鬼聞聲現身匍匐在地恭敬的問道:“仙人有何吩咐!”
“有活人進來了,抓住他!賞你香火!”雖然黑影盤坐在地,但兩個惡鬼根本不敢抬頭看他。他們可是親眼看到過這個仙人翻手間就把一個與他們同樣的惡鬼給燒成了飛灰。
“遵命!”兩鬼趴低著身子磕了個頭領命而去。
黑影緩緩起身,一身鬼氣逼人。他走到閣樓窗口看著遠處的殘屋斷墻喃喃道:“有靈根的靈魂啊!若是將其擒下,天天跪拜于我,那愿力將好過這里所有的亡魂。嘿!既然一頭栽了進來,那便永世別再出去了吧!”